对方被杨阳的话弄得楞了一下，在看到他一脸的惊恐地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才又继续笑了笑说道：“果然跟晓晨说的一样，是个有趣的家伙。”
杨阳一听到晓晨的名字心里就咯噔一下，对了，这是晓晨介绍来的人！既然是她的朋友，那应该是不会害自己的……吧？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等这次的事情搞定了之后，一定要让鲁斧从晓晨的院子里搬出去！
杨阳心里对晓晨的评价其实挺复杂的，她当然是没有害人的心了，但是跟她在一起交朋友真是心累啊！
整天不是帮这个忙就是帮那个忙，其实朋友之间帮帮忙也没什么，杨阳本身也是个挺仗义的人。
然而再仗义的人也架不住晓晨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请求，最开始的代办证件已经算是最正常的了，他也就当是晓晨调皮，不跟女孩子计较。
到后面就变成了被骗着去请陆识，也好在陆识好骗，不然这会儿自己估计又要被袁木嘲讽智商又要继续帮鲁斧找房子呢。
这回就更加过分了，杨阳看着谢直白色的衬衣上被飞溅的红色液体染红的痕迹，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晓晨这丫头就是调皮了些。”谢直说着，轻笑了一声，“不过这一次你可能错怪她了，我这边是突发情况，本来也没想这么见你的。”
“那……我先回去了？”杨阳一听，立刻说道，“您自便就好，有人问起来我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您看如何？”
“不如何。”谢直看着杨阳的样子，摇了摇头说：“反正你都来了，我正好缺个帮手，择日不如撞日，就你吧。”
听着谢直那略带嫌弃的语气，杨阳心里咯噔一下：“不用那么麻烦，您要做什么我帮您打电话找人就行，毕竟我什么都不会，要是坏了您的事就不好了。”
还帮忙呢！杨阳现在之想早一秒离开这里都是好的。
“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帮忙？”谢直也没直接回答杨阳的话，反而转了个弯问道，“你认识晓晨和月冰就算我半个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再说我可是从洪鸢那里都听到你的事儿了，你就别谦虚了。”
杨阳听到洪鸢的名字，原本有些怀疑的心便放下一半了，他又好好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一身衬衣西裤的男人，然后有些犹豫地问道：“你认识洪鸢？”
“噗……不止是洪鸢，我和顾梦寒还有袁木也很熟啊。”谢直说着，笑出声来，似乎是怕杨阳不相信似的，从裤子里掏出手机扔给他，“喏，不信你给袁木他们打个电话。”
杨阳看了看谢直的神色，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在通讯录里找到了袁木的电话拨了出去，其他的不说，只要袁木接了电话，自己就能向他求救了，杨阳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面对妖怪，就要找个智商和武力值都比自己高而且自己绝对信任的妖怪给自己撑场子。
“喂？”他正在盘算，那边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袁木？”杨阳也是一愣，他虽然拨了电话，但是在心里还是不相信谢直会认识袁木的。
“杨阳？”电话那头的人也是一愣，“谢直的电话怎么会在你手上？”
“你真认识谢直啊？”杨阳听到袁木的话，确认道。
“认识啊，他怎么了？你怎么会有他的电话？”
杨阳正要回答呢，手机就被谢直拿了过去，他冲杨阳笑了笑，就对电话那头说道：“是这样的，晓晨今天早上给我来电话，说是要我帮她朋友一个忙，办个证什么的，我就答应了。下午他给我来电话我不在公司就让他来家里找我，结果一见面我才知道他就是杨阳。”
“嗯，行，放心吧，我知道。”电话那头的袁木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谢直笑眯眯地转头看了杨阳一眼回答道，“好的，你放心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下放心了？”谢直说着，看了他一眼说道，“既然放心了，我们就来谈谈下面的事情吧。”
两人谈到最后，杨阳还是被他说服了，于是谢直带着他径直往里走，穿过玄关和客厅，最后停在房子的主卧前面。
谢直把手放在门把上，转过头来看着他说道：“你做好心里准备。”
说着，就打开了房门。
说实话，杨阳虽然之前已经想过这种可能，甚至在心里做过了心里建设，但是真的看到卧室地毯上的尸体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地全身泛起寒意。
谢直倒是很镇定，他走上前去，看了看匍匐在地一动不动的尸体，说道：“你帮我把他处理掉吧。”
这句话让杨阳的注意力立刻从尸体上面拉了出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的人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帮我把他处理掉。”谢直又说了一遍，还指了指地上的那句尸体。
“……”杨阳看着谢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知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
“我当然知道啊。”谢直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是律师，我怎么会不知道杀人犯法？”
老实说杨阳只是个普通人，他有着普通人的善良和正义感，也有着普通人的懦弱和担忧。
如果今天换了其他事情，他也许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竟他知道和这些活了几千年上万年的老妖怪们探讨人类社会的法律和道德其实是一件挺可笑的事情，因为他们根本就听不进去。
然而今天摆在自己面前的，却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杨阳自筹自己并不能视而不见，如果不做些什么，他真的怕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做噩梦。
于是他指着地上的尸体质问道：“那你告诉我这个人是怎么会事儿？这是一条命啊！虽然可能对你来说如同蝼蚁，但是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知道他是人，我还知道他贩毒，杀人强。奸无恶不作。”谢直看着杨阳义愤填膺的样子，居然笑了出来，他说，“晓晨果然没说错，你是个有正义感的人。”
被夸奖的杨阳丝毫没有开心的感觉，他看着谢直说道：“就算这样……那你也不应该就这么弄死他了啊。”
谢直听完杨阳的话，嗤笑一声说道：“对于我，或者我们这些妖怪来说，想要杀死一个人类并且不被追查到是太过简单的事情了。”
“就像你们人类社会有罗宾汉和绿箭侠一样，我作为秩序的守护者，自然也会在法律所不能及的情况下，出手清除一些恶贯满盈但是又因为你们人类所谓的法律惩处不了的人。”
听完这一番话杨阳没有做声，只是看着地上的尸体发着呆。
他想起那天晚上左勇跟自己说的话。
他说，这个世界上要是真的有洞仙，那么一定就有鬼怪；他说，善恶有报天道轮回，人在做天在看。
现在的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他们身居高位而尸位素餐，有权有势的人草菅人命却不需要负责。
曾经有学法律的同学私下跟他抱怨说现在的犯罪成本太低，导致现在的罪犯一个比一个穷凶恶极。
尤其是那些二世祖们，做出的那些行径有时候让看案宗的他们都觉得遍体生寒。
“我当然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你们人类的法律虽然已经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弱者的权利。但是别忘了，法律到底是强者定制的规则，在这套体系里，没有人能玩过他们，这是他们的主场。”
谢直说着，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这个人是个毒贩子，为了贩毒，他曾经派人追杀过哪些缉毒的警察，甚至连他们的家人都不放过，好几起的灭门惨案背后都有他的身影。”
“我记得最小的一个受害者还是个只有两个月大的婴儿，然而就是因为他有钱，所以把事情瞥得一干二净。你说我不该这样，那我问你，那个只有两个月大的婴儿就该死么？”
“你们人类啊，老是说动物界如何残忍，但是动物再残忍，也不会为了非生存的原因去杀害同类的幼崽。”谢直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具尸体说道，“对我来说，这些渣滓就不是人类，他们是应该被扔进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的畜生！”
杨阳看着谢直，想要反驳却找不到任何借口。其实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如果法律不更还给受害者公平和正义，为什么不能让本就不是人类的妖怪们去做呢？
如果说坏人的命是命，那么那些被他害死的好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世人总说以德报怨，却往往忘了后面还有一句话叫做，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只不过他想起谢直的要求，还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因为自己毕竟是个人类，他可不想哪天因为杀人弃尸被警察找上门来。
谢直在看到他沉默之后，说道：“我知道这事儿是有点难为你了，这样吧，我自己去处理尸体，如果到时候有人问起来，你就帮我做个人证好了。”
说着，就单手扛起那具尸体，打开卧室的窗户，轻轻一跃，跳了上去，转过头来对杨阳说道：“如果你是因为巴蛇的事情要帮忙的话，我建议你去找另外一个人帮忙，那个人的地址和电话我已经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了。你等会儿走的时候记得给我关上门就好。”
说完，也不等杨阳回答，轻轻一跳，就跃下了窗台。看着对方跳下去，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就冲到窗边往下看，然而却哪里还有谢直的影子。
杨阳看着离地二十多层楼的高度摇了摇头想道，担心一个妖怪会不会是摔死，自己也真的是吃多了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