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泽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冥君的样子,半天回不过来神,对呀,他怎么证明自己就是主人口中所说的那条龙呢?他要怎么证明呢?
而另外一边,冥君看着玄泽因为自己的问话而呆住的样子,想起了在很久很久之前,自己曾经也是在这样的夜色之下,和那个富有北海身份高贵的海神之间的对话。
那个青年看着自己,笑起来的样子虽然说不上温柔,但是却也绝对不像是传说中的那样暴虐,他笑着对自己说齐那两颗从小养到大的蛋,说起其中的一个时,眼神里面甚至有一些能够被叫做温柔的神采,他说道:“他虽然看起来非常严肃,总是不喜欢笑,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其实是非常呆的。有些时候你跟他说话,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的时候,他就会瞪大眼睛看着你,面无表情呆呆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可爱。”
那个时候的玄溟大人,虽然富有北海,也是不可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词汇,叫做“呆萌”,而活到现在的冥君大人,虽然是冥界之主,却总是没有去过人界的,对于人界的词汇总是知之甚少,但是即使如此,他在看到玄泽的表情之后,还是同意了自己好友的那句话,听到自己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的时候,玄泽的这个表情,实在是非常非常非常可爱的。
他最后又看了一眼玄泽,然后没有等他回过神来,就转身继续往前走了,仿佛之前的问题根本就不存在一样,他也完全不想要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两人一路走过宫殿,很多时候冥君会停下来,指着某一处,对玄泽说起玄溟的事情。然后就静静地看着玄泽眼中的光彩,他有的时候会想,玄溟可能真的是个幸运的家伙,毕竟这个世界上,也很少有人会这么全心全意地去为了一个人开心的人人了。况且,他们两个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
有多久呢?冥君稍微算了算,按照他们人界的算法来看,已经有……上千年了吧?
这么想着,他转头对着玄泽说道:“快点走吧,我们就要到了。”
听到他的话,玄泽终于从那一大堆的,关于主人的消息之中回过神来,他这个时候才发现,两人越走越偏,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看到一些仆从,虽然可能因为冥君的关系,那些人并不敢过来,只是远远的行礼,但是好歹也是能看到人的,不像现在,这附近哪里有什么其他的人啊!
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这附近连只鸟都看不见了,只有一些灯笼挂在屋檐下面,为两人指着路。
这是……要去哪儿?
这个念头在玄泽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后他就释怀了,不管要去哪里,总是不会有比之前自己漫长的等待更加差劲的地方了吧!毕竟对于自己来说,这么长久的等待之后,任何的一点消息,都是久旱之后的甘霖了。
“到了。”玄泽不说话,冥君也不会主动开口,他想要说的和表达的事情,在前面的那段路途中已经说得十分的清楚了,这个时候他觉得沉默就好,于是在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看着前面的宫殿,转过头对玄泽说道:“你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
玄泽听到他的话之后,有些回不过神来,他要找的东西?他要找什么东西?他来到这里,是为查清楚当年主人在冥界遇到了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只是去了一趟冥界回来,他就会变得那么虚弱的原因。可是,现在冥君说的话,显然不是这个意思。冥君说东西,而不是消息,就是明确的告诉他,这里有一个实质性的东西存在。
那么,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呢?会是主人留给他的东西么?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主人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呢?他为什么从来不提,一直到他始终之后,北海大变,才让自己从之前的蛛丝马迹里面拼凑出这样模糊不清的消息呢?如果他真的留了东西给自己或者哥哥的话,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却从来都不知道呢?
他抬起头,就和冥君清澈的眼神撞到了一起,随后他便收起了自己茫然的目光。不管主人的心思是什么样的,这个时候他都不能在其他人的面前表现出来,否则的话,主人要如何自处呢?如果主人有一天回来的话,他一定会夸奖自己的吧?就如同小的时候那样,他一定会摸摸自己的脑袋,跟自己说干得好的。
可惜的是,玄泽现在面对的是冥君。
几乎是从他呆愣的那一刻开始,冥君就已经猜到了始末。
玄溟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玄泽,他当初把东西寄存在自己这里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个东西一定会是的这条年轻的黑龙来拿。他当时只是说,将东西寄存在这里,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会过来拿的。只不过千年过去了,当初的北海海神早就不只所踪,他们也只能从各种各样的蛛丝马迹中知道他的存在,而他放在这里的东西,就如同当年他的来访一样,变成了秘密。
时间过去,秘密变成了传闻,传闻变成了传说,只有亲历过的那些人,还在孜孜不倦的追寻着真相和可能,为的就是那些他们在乎的人。冥君想到这里,冲玄泽笑了笑,他的笑容里有着了然和一种对于小辈的宽容,他说道:“算了,你跟我来吧。”
正是这样的笑容,让玄泽放下了防备。他从这一刻开始,才真正相信了意见事情,才真正相信了,这个人真的是主人的好友,是主人在失踪之前,千里奔赴也要见一面的人,是主人在心里觉得可以托付的人。
所以他头一次,恭敬地低头行礼,说了一句:“是。”
注意到他的变化,冥君什么都没说,只是准头走进了宫殿里面。
宫殿里面和玄泽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这里没有什么富丽堂皇的装饰,也没有任何特别的东西,它看起来就如同任何一座宫殿一样,没有任何的不同,然而这个想法在他绕过宫殿的正殿,来到后面之后,发生了变化。
那是一座巨大的水池,池水是碧绿色的,并不是大海的颜色,也不是人间的那些人工制造的游泳池的颜色,而是更加的碧绿更加的美丽,池水是露天的,而天上现在正有月亮照下来,当月光洒向水面的时候,那些池水仿佛活过来了一样,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芒,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看一眼池低,看看这池水里面,是不是有着什么稀世的珍宝。
“别看。”看到玄泽仿佛是被那些池水蛊惑了一样,抬脚就要往池边走去,冥君终于开口说道:“那是的寒泉的泉水。”
听到他这么一说,玄泽立刻回过神来了,作为北海海神一手养大的龙,其他的东西他可能不是很清楚,但是对于这个世界上那些特异的谁,他却比谁都清楚。
冥界有六道轮回,也有九泉。
人族有句话,叫做“九泉之下”,所谓的九泉,就是以酆泉为首的九大泉水的统称,和它对应的就是九野。
而其中,寒泉则是主管江湖水怪的。
所以,听到冥君的话之后,玄泽立刻退后了一步,再也不敢去看那汪美丽非常的泉水,同时他看着冥君的眼神里,开始带上了一些审视的味道。
面对着这样的目光,冥君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他看着玄泽的样子,笑了一下说道:“看来,玄溟是真的什么都没跟你说过。”他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回廊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跟你说说吧。”
玄泽看着他走到回廊的边上坐下,站在原地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又转头看了看那一池漂亮的泉水,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走到了冥君的身边坐下。
看着他正襟危坐的样子,冥君不由地笑出了声,他的笑声在夜空之中回荡,让玄泽更加的严肃起来,好吧,至少表面山看是这样的。等到冥君笑够了之后,他才看着玄泽说道:“你放松一些,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继续看着玄泽说道:“我今天要跟你说的话,可能是当初你的主人想要告诉你却没来得及说的,虽然我不知道他离开这里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导致这件事情产生了变化。”
玄泽听到这里,立刻来了精神,他看着冥君,眼神都散发出不一样的光芒。
他追寻了这么久,终于到了现在,到了能够接近真相的时候了!
对于他这样的目光,冥君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他说道:“但是这件事情……我不知道现在人界的形式是怎么样的,但是大概的样子应该也能猜到,我今天说的事情,你用不着保密,但是却也不能告诉不信任的人,这一点,你懂么?”
他话里的意思,自然在这件事情非同一般,但是因为他帮不上忙,所以玄泽是可以去找人帮忙的,只不过却不能像是宣传一样,逮人就说。
玄泽虽然不善心计,但是这种话还是能够听懂的,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