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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林芳入狱

沈晓婉从隔壁房间来到秦君逸的病房,她看着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秦羽峰,她有些于心不忍,走到他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没有多说什么。

秦君逸起身,也来到秦羽峰身边,蹲下身来,他的心很痛,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小峰……”他很想安慰秦羽峰,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秦羽峰很痛苦,他看着眼前的林芳,头发凌乱,目光空洞,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这就是自己的母亲,是他从小到大一直无比信任的人。现在,她是杀人犯,而且杀害的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第一次有了绝望的感受,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一个人在一座孤岛上,无论你如何呼救,都没有人会来救你,就那么孤立无援地等着死亡的降临。

“妈……妈……你为什么……为什么……”秦羽峰哭着抓住林芳的肩膀,痛苦地摇着头。

林芳依旧面无表情,任凭林峰怎么呼喊就是不为所动。林峰用力地摇着林芳的肩膀,嘶喊道:“妈!妈!你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杀害爸爸!为什么……你让我要怎么办啊……怎么办……”

秦羽峰绝望地哭喊着,沈晓婉不禁唏嘘,曾经桀骜不驯的秦羽峰如今哭泣得像个孩子,这个男人的内心受了巨大的冲击,坚强的自尊心如今被打击得溃不成军。他绝望、他痛苦、他悲伤……

不知道为什么,沈晓婉心里有一种她从不曾有过的感受,她第一次质疑自己的做法。如果,她没有设下这个局,把林芳闭上绝路,也许现在事情不会走到这一步。也许,这种感受就叫做,内疚吧。虽然沈晓婉知道,这件事必须要做,否则对不起秦君逸,也对不起去世的秦远山。但是,她忽然明白了人世间的苦楚,有些身不由己是你根本没有办法去选择,你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接受而已。

沈晓婉呼了一口气,看着林芳,认真说道:“林芳,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所伤害的都是最爱你的人,林峰是无辜的,你让你这个儿子以后如何面对这个世界?你让他还怎么相信爱?你的自私,会让你的儿子从此的人生,都走入万劫不复!你懂不懂!”

林芳听了沈晓婉的话,眼神微微晃动,她缓缓转头,看向秦羽峰,忽然一把抱住他,狠狠哭出声来!

“对不起……妈对不起你……小峰……妈妈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林芳紧紧抱着秦羽峰,哭得让人心碎。

秦君逸看着这一幕,心口很痛,他起身别过头,拭去自己的泪水。

沈晓婉眨眨眼睛,一声叹息,她看向窗外,凌晨的夜里漆黑一片,只有几盏路灯为行人照亮。此时的景象也很像她的心情,原来在这凡尘之中的人们,才是最坚强的。他们这短暂的一生,匆匆老去,却要经历很多风风雨雨,有的人甚至都不能活到老死的那一天。他们走这人间一遭,尝尽人世间的苦楚,爱恨情仇,相遇离别,原来这一切都是,修行。

此时的黑夜好像看不到尽头,是的,黑夜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也许,天亮后,会很美。

一个月后,林芳因为故意杀人罪和杀人未遂,被检察院起诉。但鉴于她主动自首等优异表现,被判无期徒刑。

本市高等监狱。

密不透风的探监室让人有些压抑的感觉,秦羽峰坐在椅子上有些焦急地等着,他暴瘦了二十斤左右,削尖的下巴上都是胡渣,憔悴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好像老了五岁。昔日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一夜之间竟然变成了一个略显沧桑的男人。

林芳被狱警带了进来,秦羽峰激动地站起来,他一看到林芳,眼泪就忍不住了。

“只有十五分钟时间。”狱警说。

林芳一夜之间白了头发,原本傲慢的贵妇褪去华丽的服饰,现在就像是个寻常人间的妇人。不同的是,她的眼神多了些从容与平淡。

“妈……”秦羽峰哽咽着。

林芳淡然一笑,握住秦羽峰的手,说道:“小峰,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

秦羽峰紧紧握住林芳的手,眼泪夺眶而出,“妈,别这么说……别这么说……”

林芳摇摇头,声音沙哑,“小峰,你让妈妈说完。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很久很久了,今天你就让我说个痛快吧。”

秦羽峰点点头,“嗯!”

林芳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小峰……妈妈确实爱过你的父亲,只是……生在豪门,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啊。当年,秦君逸的妈妈去世,为了利益,我的父亲让我嫁给远山。我确实爱过他,只是……他娶了我,心却不在我这……”

林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最爱的还是,秦君逸的妈妈。”

“那他为什么还要娶你?”秦羽峰问道。

林芳自嘲一笑,无奈道:“当时我父亲设计,让秦氏亏损。为的就是趁机联姻,利益最大化。”

她看向秦羽峰,“小峰,这就是商场。我们都是棋子,都只能任人摆布。”

“后来……好像没有人不会被金钱所迷惑,我竟然也变成了像我父亲那样的人。攻于算计,万事以利益为前提。这就是金钱最可怕的地方,它杀人于无形。”林芳看了看天花板,“也许是因为长久以来的嫉妒,也许是心魔吧,我……在那天晚上,远山喝了很多酒的晚上……我把异丙酚注射进他的身体……从此……他再也没有醒来……”

林芳的声音很平静,但是眼神却有些晃动。她闭了闭眼,嘴角划过一滴眼泪,然后认真地看着秦羽峰,说道:“小峰,妈妈是罪有应得。这一切都是,报应。妈妈希望你以后不要成为像我这样的人,我……不配做你的母亲……”

秦羽峰摇着头,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衫,“妈……妈……你别这么说……求你……别这么说……”

“时间到了!”狱警进来带走林芳。

“妈!妈!”秦羽峰哭喊着。

“替我向沈晓婉和秦君逸那两个孩子道个歉,还有……小峰……要做个好人!”林芳微笑着。

林芳被狱警带走了,秦羽峰看着林芳的背影,重重地点了点头。

监狱门口停着一辆奥迪高级商务车,秦君逸静静地站在车旁,望着紧紧关闭着的大铁门。

终于,铁门打开,秦羽峰从里面走出来,满脸疲惫。秦君逸连忙走上前去,不由分说地一把抱住秦羽峰。

“大哥……”秦羽峰也紧紧抱住秦君逸。

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此时的秦羽峰,才意识到什么才是“家人”的意义。

无论你经历过人生中多少的坎坷与磨难,家人总是会站在你身后,默默给你一个拥抱,让你不再孤单。

秦君逸此时也是领悟了很多,他更懂得珍惜拥有的,而放下那些失去的。一辈子很长,长到你永远不知道还有多少的关卡等待着你。一辈子很短,短到有些事有些人,你还来不及珍惜,就已经失去了。

可是,生活总是不会因为你的快乐或悲伤而停滞不前,我们总是还要收拾好心情继续上路。

秦君逸把秦氏管理得越来越好,再加上诚基地业的项目进展的非常顺利,为秦氏打下了很好的口碑和宣传。于是,又有很多大企业都很想与秦氏合作,股票的走势也一片大好。秦君逸虽然越来越忙,但每个礼拜总是要抽空去见沈晓婉和秦念。他真的把秦念当做自己的孩子,对他百般疼爱。

秦羽峰依然从公司的基层做起,但是业绩每个月都在递增,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改之前的心态与处事作风,现在为人谦虚、踏实肯干,工作上又非常努力与积极。秦羽峰并不是想要再把秦氏从秦君逸的手里抢回来,而是想要为秦氏出自己的一份力,帮助大哥把父亲的产业继续经营下去。他时不时地也会去看看秦念,在他心里始终对沈晓婉存有一份亏欠。

赵清退休了,帮助沈晓婉带孩子。她每天都陪在秦念身边,非常快乐和满足,这个小家伙眉眼之间很像秦远山,赵清有时候看到秦念,就会想起记忆中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好像他从未离开一般。

沈晓婉的美容院生意越来越好,已经开到第十家店了。她工作虽然非常忙碌,但她从不应酬,下班第一时间就回家看秦念,她希望可以在秦念的童年多留下一些和自己母亲一起生活的记忆。因为……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她就要离开了。

两年后。

这天的秦家大宅格外的热闹,四处张灯结彩。一楼大厅金碧辉煌,房顶飘着很多五颜六色的动物气球。大厅中央有一个水晶推车,车上有一个五层大蛋糕,在最上面那层蛋糕上插着一个数字二形状的蜡烛。围着蛋糕车有很多餐桌,桌子上摆着很多精美的食物,各个菜系应有尽有。大厅的角落还有人弹着钢琴,美妙的音乐环绕着整个屋子。

沈晓婉的父母穿着隆重,各举着一杯红酒,坐在位子上,正笑着和赵清聊着天。赵清今天穿着一件淡绿色的连衣裙,优雅而庄重。她一边和沈晓婉父母聊天,一边时不时看着钟表,生怕错过了时间,因为今天她的身上可是肩负着很艰巨的任务呢。

时间差不多了,赵清起身,示意钢琴暂停。然后她来到水晶蛋糕车前面,佣人地给她一个麦克风,她环视一周,笑容大方,举止优雅,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喜悦,“在座的宾客你们好,非常感谢各位参加秦念两周岁的生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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