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妈妈只剩你了,所以你不可以出一点意外,不然我……”不然她该怎么活下去?
这么多年以来,她不知道她是拼着什么样的信念才一步步的走到今天。
她甚至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不可以,那些人都还活的好好的,她怎么可以这么看轻自己的性命?
她徘徊了多年,终于想通了,她想重新开始。
所以在姜福文跟她求婚的时候,她没有拒绝,她想也许嫁给一个平凡的男人能过上安稳日子。
谁知姜福文会出、轨……
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她的女儿,在她怀胎十月期间,姜福文就已经和其他女人暗度陈仓了,甚至对方也怀上了孩子,还以此来要挟他们离婚。
对姜福文,她自认是尽心尽力。
她没有想过姜福文还是选择了对方,选择了更好的前程,从而放弃了她们母女。
她这个原配顷刻变成了下堂妇,处处被压迫,被逼无奈才躲到了这最脏乱的地方来。
若不是琳琳和林思成帮衬着她,她恐怕早就带着孩子饿死在街头了。
她的安安这么多年来没有享过一天福,跟着她吃苦受罪,还要遭受别人的嘲讽白眼,她觉得自己这个当妈的很窝囊,连孩子要穿件新衣服都买不起。
苏蓉想的出神,手被紧紧握住。
苏乔安手小小的,用了两只手才握住她,“妈妈,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她很乖。
就是这种有别于同龄人的懂事更让苏蓉心酸,是她不好,连稳定的生活都给不了她。
“妈妈对安安来说是最重要的人,安安不羡慕其他小孩子有爸爸妈妈,因为妈妈在安安眼中,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苏乔安用稚嫩的话语去安慰着苏蓉,极为认真的看着她。
苏蓉动容,眼中盈盈波光闪烁,她只笑着应了声。
回想半辈子的荒唐事就跟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一样,她如今已经脱离了那么圈子,也逃离了那个地方。
算不上是幸福还是不幸,至少她还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她很感谢上天,还愿意给她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儿。
“咳咳——”痛苦的咳嗽声在黑寂的厂房内回荡,犹如野兽痛苦的哀鸣。
动不了。
褚江辞瘫痪的靠着墙,用完好的另一只眼去看外边。
清冷皎洁的月光透过缝隙斑驳而进,他嗤笑了声。
没想到他才离开那个家,又一脚踏进了泥潭深渊。
他放弃了挣扎,放弃抵抗,也放弃了求生的欲望。
如果这是注定的命运话,他不想反抗。
身上的伤势没有好转,似乎是在恶化。
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变得格外的缓慢,他只能依靠着窗户封条的缝隙辨认是白天还是黑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了尖锐的东西剐蹭在地面发出的声音。
滋啦的响着,许久,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褚江辞被打伤的那只眼已经化脓了,另一只眼微微掀开了一条缝,看到蹲在他面前的赫然就是将他害成这副田地的那个戴眼镜的绑匪。
看到他还活着,对方也很惊讶。
不可置信道,“你竟然还活着!”
没有水也没有得到治疗,他的喉咙干涸,头重身体轻,连话都没有力气回。
“本来我也不想杀你,谁让你这么犟,早将你父母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们,你也就不用受这么大的痛苦了不是?既然你还活着,那现在告诉我还来得及,要不然你就只能死在这儿。”
……
褚江辞闭上了眼,面目全非的脸混杂着黑污和血迹,即便是这样,也无法掩盖他出挑的五官。
预感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那男人推了下眼睛,镜片折射着光线一晃,他笑,“有意思,即便是到这种地步都不肯妥协吗?”
他看了褚江辞一会儿,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褚江辞,“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离了,褚江辞才睁开眼睛。
撑多久?
他想应该很快就不用继续在这个肮脏的尘世煎熬下去了。
“小哥哥?小哥哥你真的在这里呀!”
“……”
似有似无的女孩儿声音传来,他以为是他出现了幻觉。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来?
这么想着,褚江辞自嘲的扯了扯唇角。
厂房外,苏乔安费劲的摞着两个箱子爬上去,扒着木条往里看,看到那远远的靠着墙休息的男孩儿,她喊道,“小哥哥你没事吧?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小哥哥?”
一声一声,延绵不绝。
不对。
不是幻觉。
褚江辞睁开眼,窗户缝隙被小小的身板挡了大半,那双清澈盈透的眼睛从缝隙间露出来。
看到他睁开了眼,苏乔安笑盈盈的说,“小哥哥你还记得我吗?那天我有回去找你哦!可是你不在了……”
思绪回拢,记忆复苏。
褚江辞想起来那天他是跟一个人求救过,是她?
“小哥哥,那个锁我打不开,我现在去找人来救你。”
苏乔安说着就想离开,跳下木箱的时候还扭到了脚。
她一瘸一拐的跑到了派出所想报警,对方却只当她是走失的孩子,在询问了她,发现她知道住址以后,基本上就没搭理过她了。
她抓着一个警察的手,焦急的阐述,“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呀?”
“小妹妹,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别在这儿闹了。”警察轻轻拍了拍她头顶,“我们今天都在忙着,要是被我们队长撞到了啊,你就得挨骂了。”
“真……”
“好了,赶紧回去。”
对方将手抽出,随后就走了。
苏乔安颓然下来,她在警察局待了很久都没有人搭理她。
她也是在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她去的时间段太巧合了,那段时间他们那个小镇上出现了一个杀人狂魔,已经连续有好几人丢了性命。
整个警局上下警力原本就不太充足,所有人都被调动去查这件案子,就为了尽快破案,正处于那种非常时期,又怎么可能有人会愿意去听一个小孩子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