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理事长不是普通人家固执不化的老人家,他是什么样的人,少爷您比我更清楚。”管家并不认同现在黎权冒死激,进的做法。
他已经触怒了理事长,继续下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黎权倦极了,他嗓音哑了下来,“您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面对,也知道后果。”
他想试试看,与其继续当他外公手里的傀儡,他想试着出来闯闯看。
管家也不知道要怎么劝黎权好,看他靠在后座疲倦的睡着,方才闭上了嘴,所有想说的话都重新吞回到了肚子里。
到了庄园,管家轻声叫醒了黎权。
他抬手按了按酸疼的额角,从车上下去。
佣人将他的行李拿进了屋,他站在花园边,看着花园内萧瑟的景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爷,还是先进屋吧”
黎权嗯了声,转身进了屋。
……
屋内厚重的窗帘紧闭,也没有开灯。
只有一丝丝微光从窗帘缝隙中投入屋内,微弱的光在地板上投下了一线光晕,起不到任何的照明作用。
管家进屋,看到黑暗的屋子,他摸到了墙壁上的开关打开了屋内的灯。
见黎权正坐在床边,低垂着眉眼,神情阴郁,他叹气,“少爷,我去拿了医药箱,让我给您换药吧”
他没动。
管家又说,“少爷,那些伤不好好治疗是很难痊愈的,您也不想被苏小姐发现吧?”
只有提到这一点,他才有所反应。
抬手一粒粒解开了身上贴身的衬衫,脱下后,他上半身就只剩下一个白色背心。
手臂上有着盘根错节的鞭痕,白色背心上也隐隐有了血迹。
他脱下了背心,赤,luo着上半身,将伤痕都彻底曝光了出来。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亲眼看到还是被吓了一跳,管家倒吸了一口凉气,给他换药的时候,眉头紧锁。
有些伤痕都已经开始溃烂了,跟纱布黏到了一起,管家小心翼翼的将纱布取下,重新给他清理伤口。
黎权脸色青白,却没有哼过一声。
他在英国的那几个月之所以没有和苏乔安联系,就是因为他被关起来了,连出门都困难,何况是给苏乔安报平安。
他回去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的外公从来都是专,制独,裁的暴,君,根本不可能会听从他们的提醒。
他要说的那番话就等于是彻底戳破了那层看似和平的假面,触碰到了他外公的逆鳞。
想过千万种可能,唯独没想到他外公会这么心狠手辣。
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他不知道,也不想去回忆那生活在烈狱中的几个月。
他只记得在回国以前,那个男人是如何的嘲讽他不自量力。
“少爷,理事长光是在您提出这种话都能下这种狠手,您要是继续执迷不悟下去,理事长真的会要了您的命的!”
“执迷不悟的人不是我,是他。”黎权冷着声,“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那个人让我失去了和父母在一起的机会,操纵了我的人生大半辈子,我不想继续被他当成棋子一般戏弄了。”
“可是……”
“没有可是,错的人不是我是他。”他不后悔,就算可以重新选择,他也仍然会选择将他深埋在心底多年的话说出口。
不单单是因为苏乔安的劝解,更多的是因为他被奴役的够久了。
他回国以来,最幸运也最让他感到开心的,大概就是遇见苏乔安了。
一个让他看清楚了现实的女人,一个勇敢坚强到令他敬而生畏的女人。
他从小在国外长大,不认为女人去追求自己心爱的人有什么不妥,也不认为她那是不自重是犯贱。
没有经历过那种人生的人,没有任何的资格去评判她做的是对还是错。
对于徘徊在阴暗角落里的人来说,有一缕曙光照耀是多么的难能可贵,那是信念也是唯一让他们感到温暖的存在。
劝不听他,管家也只好选择了闭嘴。
小心的帮他处理了伤口重新包扎后,管家才开口,“那少爷您下一步打算怎么做?理事长给您定下的目标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您也清楚。”
说直白点,那个人就是在为难黎权而已。
黎权用力闭了闭眼睛,掩藏了眼中暗涌的情绪,“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想去尝试。”她喜欢的人,他不会去动的,而且根本毫无胜算。
不说褚氏,就单说褚江辞,那个男人不是他可以算计到的人。
“可是您在理事长那里立下了军令状,要是一年后没有完成,您……”管家欲言又止,担忧的看着黎权。
黎权满不在意的笑了笑,“不是还有一年吗?先过完了这一年再说,以后的事以后看着办。”
要是真的争不过,能够享受短暂的自由可以让他喘口气也是好事,何况这里还有他想见的人。
回来之前,他有想过要不要联络那家人。
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没有那么做。
褚江辞将苏乔安藏的严严实实的,这一点,他可以懂,毕竟如果被那家人知道了,苏乔安就不会属于褚江辞了。
至于他吗……
大概是不想看到苏乔安为难,那个人要是真的离开了褚江辞,应该会很难过吧?
他不希望她变得不开心,不希望她变成第二个自己。
谎言不一定就是错误的,有时候,他们只是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而不得已撒谎罢了。
那是出于善意的,不带一丝阴暗猜忌。
管家拿着收好了医药箱,轻叹着起摇摇头,理事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都有数。
能够让他活着回来就算是大发慈悲了,这一年的期限又怎么可能真的任由他自在逍遥?理事长肯定是早就做好了安排才会提出这种刁钻的要求来。
少爷还是太天真了,他将理事长想的太过简单,那个人他是不会允许有人忤逆他的话,质疑他的决定的,在他眼中,一旦做出了这种不怕死的举动,那就等同于是背叛了他。
理事长对待背叛了他的人,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