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景天疑惑着、小心地向里走。
除了颜色和材质古怪,屋里的陈设也极为简单,简单到像是有人生活,又不像是有人能活着的样子。
“有人在吗?”万景天一边走一边问。
“继续往里走,推开最里面的门。”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听上比较年轻。
万景天按照指示,继续往里走。
这条走廊一样的通道似乎很长,至少比在外面看上去的样子要长很多,似乎里面是一个独立而压缩的空间。越往里走,四周的颜色越浅,由红色,渐渐变成白色,又由白色,渐渐变成蓝色。
空气,也一点点变冷。或者说,是从火狱世界的燥热中,恢复正常。
走了大概一百米,万景天才终于来到那扇门前。他推开门,是一个简单的房间,只有十几平米大的样子。
房间里一个青衣的女子正在一台老旧的织布机前纺织。
女子二十冒头的模样,长得十分可爱,嫩白的脸蛋,灵动的眼睛,像个不染世尘孩子一样纯洁。
她见万景天进来,露出安静美好的微笑,发出好听的声音:“我等你很久了,你终于来了。”
等了很久了,那女子再次这样说。这样的说法让万景天疑惑。
“等我?你知道我要来?”万景天奇怪地问。
“是啊,我等了你九百多年。”女子笑着说,声音非常好听,手上纺织的活儿却始终没有停下。
“呃,九百多年啊,那还真的挺可怕的。”万景天耸耸肩,“那么你是谁?又为什么在等我?”
女子手下的活儿不紧不慢,十分均匀,她说话的声音亦是不紧不慢:“我叫结衣,难道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找你?”万景天更加糊涂,“我不认识你。我是来找青缘剑的。”
结衣闻言咯咯咯笑了起来,美目倩兮地看着万景天。
万景天恍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看着一身青衣的结衣,渐渐惊得瞠目结舌,大呼:“难道你就是青缘剑?!”
——不是吧,这剑来得也太容易了吧?刚一进火狱就被“直升机”直接带到跟前?
结衣咯咯笑着:“我怎么会是那个老家伙?我不是告诉你了我是结衣。”结衣的声音依然甜美,眼睛弯弯的很好看。
“结衣……”万景天仔细思索这个名字,确定没有任何印象。“我不觉得我认识你。”他说。
结衣看着手下正在纺织的网,说:“你知道吗?我手下这张蓝色的网,就是护着青缘剑的结界。九百多年来,我必须一刻不停地织网,否则青缘剑便无法在这个灼热的火狱中保存。”她又抬头看向万景天,再次介绍自己:“我是青缘剑的守护者——结衣。”
青缘剑的守护者,竟然是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子?
对于青缘剑的守护者,万景天不是没有假想过,他觉得如果有的话,至少得是个大于银甲剑兽那种级别的BOSS。
不过,她竟然织了九百多年的网?从不停歇?这也太牛了点吧!
结衣说:“看到你来,我真的很开心,因为我一个人在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也实在是太累了。”
万景天耸耸肩:“我以为那种毁天灭地的大杀器的守护者应该是个凶神恶煞的家伙,至少绝不会像你这样还很欢迎我这位侵入者的样子。我以为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守护者,一定会想尽办法杀了我——难道这不才是一个守护者应守的本分吗?我可是来取剑的!”
“杀你?”结衣忽闪着纯净的大眼睛,“我为什么要杀你?你可是我等了九百多年才等到的人!”
万景天叹:“等了九百多年?但你怎么知道我要来?你确定你在等的人是我吗?”
结衣歪着脑袋想了一阵,竟然说:“我不确定……”
啊哈?也就是说你有可能等错了人?万景天不禁在心里吐槽。
结衣的眼神有些落寞:“那位大人说能救赎青缘剑的人,是一个不可能会出现的人。”
“不可能会出现的人?就是说不可能会有那么个人吗?”万景天问。
“不,”结衣说,“是指一个不可能来到我面前的人,来到了我的面前;一个不可能救赎青缘剑的人,救赎了青缘剑。”
“你到底在说什么?”万景天皱眉。结衣的话分明都是悖论。
结衣闭上眼睛,睫毛很长,她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你没有灵力?”她忽然说。
“呃,大概是吧。”万景天挠挠头。
雪儿说的“封印”他不是很懂,时间长了,他自己都习惯并且相信他是一个没有灵力的人了。反正,他现在的确使不出半点灵力,他甚至从不知道拥有灵力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你不是那个极地寒冰体质的孩子?”结衣忽然睁开眼睛,眸子中飘过一丝惊慌,“你是谁?火狱大门打开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是那个孩子来了……”
“看来你等的真的不是我……”万景天苦笑,“极地寒冰体质的孩子,你说的人是宋小川吧?”万景天变得难过,“他应该是来不了了。”
“哦……”结衣的反应有些失落,这种失落却显然不是源于对宋小川的担心,“那真是可惜,那是至今为止与我沟通得最好的一个人了。”
结衣并没有问万景天宋小川为什么来不了了,她似乎并不关心这个问题。
“你说小川与你沟通……该不会是……水田村历代的传承者所知道的有关青缘剑的信息,都是你告诉他们的?”万景天吃惊地问。
结衣看出了万景天的好奇,于是问:“你想知道为什么?”
万景天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他预感到这一切会关乎水田村最深刻的信仰。
结衣沉默了短暂的时间,然后她用简单的话,将这里九百年的事情告诉了万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