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炉内的水也渐渐地从绿色变成了黑色,林宣放下手,拿出一根勺子在里面搅了搅,里面浮现出一点点的粉末状的物体,林宣点点头,往炉子下再添了把柴,不再用内力加热了,林宣用衣袖擦了把汗,却感觉到衣服还是湿的,刚才心下焦急也顾不上这许多,无奈地笑了笑,走向卧房内,想了想又折回来端了一盆水,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往卧房内走去。
林宣放下盆子,把放衣服的柜子拉上去,拿了套干净衣衫便朝纳兰初走去,看着床上的纳兰初,眉头不可抑制地皱了起来,将纳兰初翻过来,说了声:“得罪了。”便闭上了双眼,双手向纳兰初背上摸去摸到了一片粘稠与滚烫。
林宣小心翼翼地撕去了伤口周边的衣服,清晰的丝帛裂开声在这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楚,林宣面色不改,拿起一块帕子在水中浸湿便拿来擦拭伤口,纳兰初即使在昏迷中也轻微地皱起了眉,轻轻咬住了嘴唇,擦了好几遍后林宣确认没有那种粘稠的液体了林宣拿过一旁的衣衫,“嘶——”直接撕成了条状,包住纳兰初的伤口,仔细地系紧了,林宣才睁开双眼。闻到传来的药味,林宣将盆子端了出去,便走向厨房。
拿了一个碗洗干净,林宣拿起勺子盛了一碗黑乎乎地药便走到纳兰初床边,把碗放在一边,拿起一床被子垫在床边便将纳兰初扶起靠在床边,轻轻唤着:“纳兰小姐,醒醒。纳兰小姐……”
纳兰初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什么也看不见,无论怎样睁大双眼怎样呐喊,依然是什么都看不见,耳边嘈嘈杂杂地听不清,好像有师傅冷冷清清的声音:“纳兰初,擦干你那无用的眼泪,你要做的可不是一无是处的哭,站起来,下次再哭你就下山吧,不用再跟着我了。”
声音到后来也模糊了,恍惚间好像有飘飘渺渺的乐声传来,坐在水池边一遍遍地抚摸着手中的笛子,听师傅说这是娘经常用的那支笛子,仔细的摸索着一个个的小孔,横放在唇边,试着吹了吹,发出的却是断断续续的似是呜咽的声音,根本不成曲子,眨了眨眼,摸了摸黑纱,别人轻易学会的我却需要好几天才能学会。
似是听到他们嘲笑着说:“瞎子,一个瞎子还想学武,别做梦了。哈哈哈。”攥紧了拳头,不管怎样也要坚持下去,不管花费多少时间也要学会,如泣般的笛声断断续续的响起。
那一天,呆呆地站在原地,摸了摸溅到脸上的液体,强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再也受不了地跑到别处大吐特吐,直到什么也吐不出来,用力地用袖子蹭,却怎么也去不掉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师傅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过来,才一个就受不了了?”忍着那股恶心慢慢地走去,握紧了手上的匕首,后来也记不太清了,变得越来越麻木,连身上的痛也感觉不到了。
第一次能连贯的吹出《乱红》就吹了一晚上,怎么也抑制不了内心的雀跃,嘴角都轻轻翘起,师傅说这是娘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只是这首曲子很哀伤,怕是只有那个时候了。这个时候能陪着自己的也只有这首曲子了,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吹。
师傅这个时候恐怕也是在喝酒吧,师傅有心事,最近老是喝酒,要不然就是发了疯的让我练功,一次次的摔倒,一次次的站起来,一次次的吐血却又一次次的痊愈,直到再也拿不住手中的笛子,再也提不起一丝的内力,师傅过来扶起我,恍惚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滴到脸上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纳兰小姐,纳兰小姐……”茫然地听着,谁在叫我,好陌生的声音,里面有担心和忧虑,是青衣吗?青衣,不对,不是。那是谁呢?鼻子动了动,闻到非常熟悉的药味,因为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常年喝药,不管怎样的药都喝过,“纳兰小姐,醒醒。”有人在轻拍我的脸颊,费力地睁开了一丝眼睛,感觉到身上一阵酸软无力,头晕脑胀的,很难受,即使睁开了眼也什么都看不见。
林宣看见纳兰初的眼中睁开了一条缝,知道她醒了,便舀了一勺药,递到纳兰初的嘴边,“纳兰小姐,喝药。”纳兰初茫然地张开了嘴巴,苦涩地药汁进入口中,毫不犹豫地便吞了下去,就这样一勺一勺的,林宣喂纳兰初喝完了药,纳兰初还是很茫然,喝完药便又沉沉睡去了。
林宣不禁莞尔,真是,好可爱啊!乖乖的,让干什么便干什么,跟平日里那个高傲的清冷的纳兰初一点也不像,看着沉沉睡去的纳兰初林宣仔细的掖好被角,将纳兰初盖的严严实实的,便拿了套衣衫出去了。
换上衣衫,林宣走出了屋子,关好门,林宣走在路上,双手背于身后,一步一步的走向周围的小屋,推开门,一个个的看,里面都是差不多的家具,很普通朴素,但是奇怪的是每一家都有蛊毒,虽然不像他们落脚的那家的蛊毒那么厉害但是也不错了,越想越诡异,这么多会蛊毒的苗人这么轻易便死了,心中的那个念头越来越肯定。
巫息村,只是苍琴究竟在哪里?这里无声无息的,没有一点声息,每个屋子也都差不多,挨家挨户的看也没有找到苍琴,还是说苍琴根本就没有回巫息村?
林宣沉着脸走在路上,走到雪湖边,沉默的凝视着,还是那样,无风也无浪,乍一看过去还真像是一面镜子,还是那么凉凉的,林宣看着湖底,什么也看不见,湖水颜色越来越深,看什么都不真切了,屋子里没有,仔细的查看也没有暗道什么的,抬起头,看向湖那边的树林,里面有一些果树,居然还有果子!
昨天夜色太黑,又急匆匆的,没注意到,现在天色亮了才发现居然有果子!在这死气沉沉的村子里居然有果子,林宣绕到树下,摘下一颗红色的果子,拿在手里查看,颜色鲜艳,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掰开一看,白色的果肉,有汁水流下,林宣轻轻咬了一口,入口甘甜,半响,身体无恙,看来没毒,能吃,但是就这一点,就很奇怪了,只有这一处有生机,林宣看向湖水,难道是这雪湖的作用?
那么,林宣的眸子沉了一下,会不会,在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