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引得大家都开始浮想联翩,然后就私下里小声商议,是不是该请个道士来做做法事?
“中堂到底是怎么了?”顾若兮在妆屋里像是自言自语,但是也似乎问着李奕蕾。
“怎么突然就疯癫了?”李奕蕾也是不明白怎么回事。
俩人这时候已经不再伤心哭泣,被刚才的事弄得已经分了神。
同样的话题在其他的妆屋里都在问询,众人皆是一头雾水。
没过多久,竹娘走了下来,在众人询问的目光指派了几个人上去把房间打扫了,然后径直去了顾若兮的妆屋。
“他可是好些了?”顾若兮看到 竹娘进来,就急忙问道。
“已经睡去了!”竹娘坐了下来看了看李奕蕾就问道:“顾大家和李小娘子去见中棠的时候,他可是有吃酒?”
“不曾见得!”顾若兮说道:“看中棠那般言语,不似是吃了酒的样子!”
“顾大家你刚才也看到了,中棠这是有些疯癫,我也想不出这是为何!”
“难道是中了邪?”顾若兮说道:“外面都在说要请道士来做做法事驱邪!”
“不管怎样,我只是来想请顾大家莫要生中棠的气,也莫要再提离开影剧院的事!”竹娘说道:“这影剧院是顾大家最先闯出了声望,眼看着影剧院声名鹊起,顾大家却要离开,这让外人怎么看?”
“李小娘子你素来与顾大家交好,而且当初在筹建影剧院时候出了不少力,现在看着影剧院不断地扩大,名望越来越响,难道也要任凭顾大家说走就走吗?”竹娘又对着李奕蕾说道。
李奕蕾听到竹娘这般劝说,抬起头看了看顾若兮,没再说话。
“事情都赶到一块儿去了!”顾若兮摇摇头说道:“今天的事情好生的奇怪!”
竹娘看到顾若兮没再说要离开的事,就和二人又聊了聊剧本,没说几句就让二人好生安歇,然后就出门去寻季芳华了。
进了那个叫做芳华苑的妆屋,看到季芳华也是收拾好了包裹,正在让婢女打包一些其他零碎东西,竹娘微微一笑说道:“季大家本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今天怎么和一个吃醉了酒的中棠置气?”
“他可是好些了?”季芳华看到竹娘进来,就让婢女先暂停收拾。
“睡过去了!”竹娘答道。
“大中午的这是吃什么酒啊?”季芳华摇了摇头,颇为的不理解。
“酒醉之人满口胡话,你季大家定是见识过的,今天怎么这般小家子气?”
竹娘知道劝解顾若兮的法子不能用于季芳华身上,顾若兮是因为新戏里面的角色和自己扮演的白蛇角色有了冲突。而季访华是被韩清的那一番话弄得有些寒心,既然被人家认为是可有可无,何必还在这影剧院消磨?
“中棠虽然吃醉了酒,但是你可曾听说过酒后吐真言这说法?”
“季大家这是有些认真了!”竹娘微微一笑说道:“酒后说的话本就是胡言乱语,怎能当做真言来听?更何况平日里中棠和我说过多次,季仙子在影剧院功不可没,以后定要量身为季仙子打造几部好的大戏!”
“竹娘你这是为中棠说好话,我听得出来!”季芳华说道:“至于说到那剧本之事,都是众位行首拼力争夺才行!”
季芳华说到这里心中也是有气,平日里王公贵族豪门大户都是排着队见她,现在这影剧院为了有个好的剧本,居然众位行首开始了明里暗里的争夺,等陷入这里之后才发现自己是不是有些世俗了。
“季大家你没有发现吗?中棠在众位行首当中,与你和顾大家走得最近!”竹娘说道:“前些日子他还和我商量,说是要为季仙子弄一出感人至深的大戏,你这要是离开了影剧院,那好戏岂不是落到她人手里?”
季芳华听到这里,就有些踌躇。
“季大家莫要着急离开,先看在竹娘的面子上稍稍安歇,等中棠酒醒了,我让他亲自来给季大家说道一番!”看到季访华又要说话,竹娘接着自己的话说道:“他若是还能说出那般寒心的话,恐怕不只是季大家要走,其他人也都会离开的!”
她趁热打铁的又说了几句之后,就微笑着离开了。
看到外面还是有很多人正在聚集讨论着什么,就让人把游明叫了过来,直接问他应考的那天碰到的情况。
游明就把那天被拦路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竹娘听罢叹了口气,就回到了韩清的办公屋里,看着还在榻上沉睡之人,她一时半会儿也是有些愣神,难道影剧院里真的进了邪物?
快要到傍晚十分,他终于醒了过来,看到竹娘在旁边坐着,就起身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太阳已经下山了,你睡了一个下午了,中午也没有吃些东西,我这就叫人给你弄些吃得来!”竹娘给他倒了一碗热水放跟前就出去了。
他坐在榻上打量着屋里,很多砸坏的东西都被搬了出去,屋里现在比以前空旷了一些。
等竹娘去饭堂端来了米粥和灌浆馒头摆在跟前,他端起米粥喝了几口,然后有些怏怏的放了下来。
“怎么?没有胃口?”竹娘问道。
“吃不下东西!”他起身下了榻,看看地板上还有一些刮伤的印记,就叹了口气说道:“我撒酒疯了是吧?”
“你还知道?”竹娘看他神情有些憔悴,就站了起来走到跟前说道:“顾若兮和李小娘子都被你气哭,季芳华被你的话说的寒了心,众人都要离开这影剧院了!”
“我失了心性了!”他有些黯然的说道。
韩清只是空着肚子喝了一些酒,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别人说的话,他也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月茹的告白让他心里十分的伤痛,本以为自己两世为人,能把感情看得更淡一些,怎奈真正碰到这样的事,仍旧是难以自拔。
当面对着一个困局,自己有心去解决的时候,却发现无从下手,最悲哀的是根本没有能力去解决,他把这种压抑憋在心里许久,在中午的时候完全的释放了出去,于是几个女子纷纷遭了殃。
“中棠,你心里有苦说不出是吗?”竹娘走到跟前主动握住他的手说道:“可是因为月茹的事?”
他摇了摇头,明明被竹娘说中,但是只能装作没这回事儿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应考的路上遭人算计?”竹娘说道:“有小人算计就能让你失了心性?在我心里你可不是这样弱不禁风!”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他苦笑了一下问道。
竹娘低下了头并未回答,只是轻轻地说道:“你肚里尚未进食,吃点东西吧!等一会儿你要去劝劝两位行首,还有那李小娘子,她还在伤心落泪呢。”
他下了楼去饭堂水池跟前洗了把脸,然后就转身看了看饭堂里的人。
此时饭堂里还有不少人正在吃饭,大家都在嗡嗡的谈论着事情,看到韩清突然走了进来,立刻全都静悄悄的不再说话,所有人目光都是盯着他。看到东家望向了自己,大家立刻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样子,全都开始扒拉自己跟前的饭菜。
他苦笑了一下,这和自己前世的公司一样,员工聚集在一起,平日里谈论的都是家长里短的事,但凡有个老板的风吹草动,那么谈资就会集中到一个方向了。
他先是去了季芳华的妆屋,看到有些东西都打包好了,就苦笑了一下,找了个锦墩坐下。
“季仙子莫要生我的气,我今天突然失了心性,胡言乱语做不得真!”
“韩中棠这是为中午的话打遮掩呢吧?”季芳华看到他坐到跟前,就玩弄着自己的纤纤手指说道:“奴家在影剧院可有可无,反正戏总有人去扮,谁扮不是扮呢?”
“季仙子你在京城这么大名声,和我这个小小的承事郎莫要计较。”韩清故意放低姿态说道:“京城里王公贵族你都是见得多了,和我这个八品不入流的散官计较,是不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中棠这话说得可是让奴家听不懂!”季芳华被韩清这话气乐了,她似笑非笑的说道:“那些王公贵族可是从没有人在奴家面前说过那般难听的话的!”
“我是真的失了心性!”韩清说道:“影剧院里现在谁不知道季仙子给撑起了半边天啊,我中午说的那话,真的是有些发疯!”
“既然敢说,怎么又不敢承认了?”
“承认是要承认的!”韩清诚恳地说道:“但我真的是那会儿发了疯,你可曾见我以前有过这作态?”
“以前没有行首的时候,你想有这作态也没人看的见啊!”
“季仙子莫要讽刺于我了,韩清真的知错了!胡言乱语惹恼了季仙子,还请仙子莫要往心里去!”韩清看了看旁边的婢女腊梅,又看了看季芳华说道:“我还有重要的事与季仙子商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