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他按照矛弘义给的纸条去找快马驿站的应天府分店,给诸位兄弟们报个平安。顺便告诉返回的兄弟们,给家里带个信儿。
韩清到应天府学院报到的时候,仍旧是姜执事接待。先是发给他一本小册子,乃是书院的学规,上面明令禁止的事宜就多达十八条。并发给了他一些日课簿,日记簿等各种册子。
相对于韩清在他前世受过的教育而言,这种约束让他有些极度的不适应:晨、午、昼、夜都要做学习记录,师长检查之外,还需要自己经常地做自我管理。
不过令他比较好奇的是这书院居然收费极为的低廉。
宋太祖陈桥兵变夺取天下之后,为了防止军事暴乱分裂割据以维护捅一,同时为了安抚人心巩固皇权,遂制定和推行兴文教抑武事的国策,并明确提出“宰相需用读书人”。
宋太宗也秉承太祖遗风,自谓“朕无他好,但喜读书。多见古今成败”。
宋真宗更是做《劝学文》,把读书学文强调到了极点。
官家对提倡学子崇儒读经可谓是不遗余力,极大地东东了人们读书问学的积极性。这种以文治国,以名利劝学的价值取向形成了一种社会风尚,对当时的思想和教育产生了重要影响,同时也为书院的发展提供了宽松的环境和良好的机遇。
皇家需要大批的文治人才,可是当时的官学遭受连年战乱破坏,又来不及兴学育人,只有靠加强和扩大科举取士,于是科举名额扩大而且名利双收,士人读书问学的积极性大为高涨,而官学数量不足规模又小,朝廷也无暇再办官学,这就形成了一种矛盾:朝廷需求大量人才,人才又培养不足,读书求学者又甚众,官学容纳有限。
而书院的兴起满足了读书人的求学需求,也为朝廷解决了矛盾,故而朝廷对书院的发展采取鼓励和支持的态度。在这种条件下,朝廷的经费大把的拨到了学院,韩清看到学费的低廉不是没有原因的。
自此之后,他就踏入了学院里,在这一世中又开启了上学之旅。
东京城内汴梁影剧院里,竹娘正在和徐佳云商量着更换掉四周墙壁上的琉璃灯座,开春的时候弄来的那些琉璃罩子自从镶在墙壁上之后就没再更换过。现在有了更加精美的琉璃罩子,索性就全都更换了得了。
“现在剧院上上下下都是你拿主意,韩东家自从离开东京去上学,竹娘你现在管理的也是游刃有余,东家要是知道定是极为的高兴。”徐佳云说道。
“以前就觉得招呼这么大一帮人也挺有意思,现在接手了这些事,才知道实在太不容易了。”
“东家自有他的过人之处,我当初是误打误撞的碰见了东家,然后就加入到这个影剧院里,现在想起来还是极为的庆幸。”
“他已经去应天府快三个月了,这快要除夕了,也不知道他在那边是不是吃得惯住得惯。”竹娘站在影剧院的过道上,看着舞台上热热闹闹的排练说道。
“东家那么聪明的人,到哪里都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徐佳云听到竹娘的这句话,掩饰住自己的笑容安慰道。现在影剧院谁都知道这个绝色的竹娘和韩清关系非同一般,但是徐佳云观察过,这俩人貌似一直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晚上的时候,竹娘叫戚氏和自己一起住,二人关系现在极为的密切。因为竹娘是戚氏的救命恩人,而戚氏因为在无忧洞的那些经历总是有人人闲言碎语,所以戚氏自从韩清走了以后一心打理着自己的兰花铺子,但是能够贴心说话的只有竹娘一个。
竹娘现在经常是住在影剧院,自从发现秀儿和萧匹敌一直有书信来往之后,和秀儿大吵一架,现在姐妹二人经常赌气,竹娘为了不再和秀儿争吵,反而经常地住在影远远。但她一个孤单女子也需要找人经常地沟通,于是戚氏就成了她最佳倾听者。
“姐姐还是莫要和秀儿这么僵着了,毕竟那是你的亲妹妹啊。”戚氏劝慰道。
“就因为是亲妹妹我才要管她啊,不能任由着她的性子胡来。咱大宋的好男儿多得是,怎么就偏偏喜欢那草原上的蛮夷之人呢?”
“一个是正值阳刚的男子,一个是情窦初开的小娘子,二人可不就是对上眼了吗。要说怪啊也怪你,看见契丹人进你的酒肆,别招待他们不就得了,现在东京城里拒不接待契丹人的酒楼酒肆多得是,你就招待了那帮契丹人,结果你妹妹秀儿和萧匹敌互相看上了。你说能怪谁?”
“如果这样说,怪就怪中棠,那日也不知抽了哪根筋就带着一帮契丹人哗啦啦的进了酒肆,这东京城这么大,哪家酒肆不能进?非要去琴肆干嘛?任何的客人我都可以撵走,但是能撵走他带去的朋友吗?”竹娘听到戚氏的话之后,想起秀儿和萧匹敌结识的经过,立刻没好气的埋怨起韩请来。
“怎么能怪中棠呢?他可是不知道那萧匹敌能和你妹妹看对眼,再说了,他不也是和那草原上的蛮夷小妖女不清不白吗?”
“说到怪他你就立刻帮着他说话,怎么?想他了?”竹娘本不是话语多得人,可是自从管理起影剧院之后,性子慢慢变得活泼起来。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戚氏脸上有些挂不住的说道。
“妹妹莫要难堪,其实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事。”竹娘笑了笑说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戚氏听了这话吃惊的问道,但是随即又立刻涨红了脸,因为这句反问恰恰证明了确实被竹娘言中。
“我……”竹娘正要说,但是却立刻想到了什么似得便没说出口。然后又说道:“我确实知道。”
自那被韩清抱着入睡之后,竹娘过了几天就想到了这事儿应该没那么简单。
二人一直没有什么肌肤之亲,韩清若是知道自己在戚氏的屋子里睡,定是不会那样毛手毛脚的钻进来二话不说搂着就呼呼大睡的。由此判断他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戚氏,那么这里的关系就耐人寻味了,如果是戚氏的话,能有这么熟络吗?答案只有一个:韩清和戚氏关系早就非比寻常了。
想到了这一层之后,她起初对戚氏极为的生气,从无忧洞里解救出来之后居然还勾搭韩清,可是暗中观察韩清和戚氏之后,这俩人似乎并不是天天住在一起,而这戚氏开始经营兰花铺子之后,一直醉心于挣钱,并未有什么其他出阁的举动。
她生气地另一个原因则是觉得戚氏抢先她一步,剧院里上上下下都把她当做老板娘看待,勾栏瓦舍里的艺人对她毕恭毕敬,一帮雀武卫的家伙对她更是俯首帖耳,她也能听到只言片语,说她就是韩清的如夫人。久而久之她也慢慢地从心里认可了这个角色,可是却被戚氏给抢了先。
但是看到戚氏将兰花铺子经营的红红火火,二人又经常的一起闲聊,慢慢地这股气也就没了。今天二人本来说着秀儿的事儿,结果话赶话就说到了这一层意思上。
“姐姐就是瞎猜的,莫要调笑于我。”
“妹妹莫要多心,有还是没有,你心里比我清楚。我只是问问你有何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戚氏坐在榻上盯着地板说道:“我还没有经营者兰花铺子之前,是他给我钱财让我去打理。我不想不劳而获让他出钱,于是让他把我租赁成妾。想不到他一把撕掉了那文书,说人是不能买卖的。然后他就给了我钱财让我去筹划。”
“然后?”戚氏抬起了头,重新散发了活力似得说道:“然后就开了这兰花铺子了,姐姐你是知道的,一个月挣的钱是那米商李家一年的收入还多。”
“接下来是个什么打算呢?”
“没想过。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从未想到能过上今天这种日子。兰花铺子起初的收入我是按照一九来分的,结果中棠按照四六来分。每月我只是把收入交给张万财六成,其余的钱财皆有我自由支配。现在我吃喝不愁,而且也没有以前的那种战战兢兢的活着的感觉,现在这样的生活让我很满足。”
“总不能就一个人过一辈子吧,我给中棠说一下,纳你为妾得了。”
“姐姐莫要取笑于我,要按这样说啊,姐姐你才有资格的。现在影剧院谁不把你当做中棠的如夫人来看?”
“我?”竹娘摇了摇头说道:“我这种残花败柳岂能入得了韩家的门?”
“姐姐若是残花败柳,那我这样的岂不是枯枝败叶了?”戚氏说到这里有些伤感起来。
“妹妹莫要哀叹,我认识中棠这么久,感觉他从未对什么礼教放在心上,再说了你也不是经常去看望太婆和那姐妹俩吗?”竹娘说道。
“他来信说应天府那边有不少的营生可以谋划一下,我打算开春过去一趟看看。”戚氏突然转变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