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方明显是位女士,是什么关系才会和樊城在他家里谈生意呢?
桌子上的酒杯还没有被收拾,或许是来樊城家和樊城共进晚餐的女士杀了他,但是既然已经被邀请来,就完全没有必要再撬锁了。然而樊城家的门锁是被撬了的。
或者是女士刚刚走,樊城还没来的及收拾,小偷就撬开门锁进来。
这样也不对,在小偷敲门的时候,樊城肯定就会发现了。
只能是在女士走之后,樊城出于某种理由没有收拾屋子,或者是在其他的屋子,小偷以为樊城家里没有人就撬锁进屋,进来后被樊城发现,所以小偷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桌子上的水果刀杀了樊城。
苏落衡揉了揉眉心,他还是觉得很不对劲。哪个小偷会这么蠢,不提前做好工作,趁着樊城在家的时候闯进来。
而且从西里的语气里,苏落衡听出来樊城是个经常早退的人,这个时间段在家的可能性非常高。
难道小偷是樊城熟悉的人,认为樊城这个时间应该不在家,但是意外的樊城竟然在家。那么能知道樊城不在家,在外面谈生意的人,应该就是他公司里的同事了。
想到这,苏落衡问西常:“知道樊城前天下午要去谈生意的人,有多少?”
西常回忆着当时的情境,说:“其实也没几个人,因为他是在要出公司门口遇见我们的,顺便解释了一下吧。所以这件事也就我、苇子和大上知道。”
“他们两个也都是你们公司的人?”苏落衡指的苇子和大上。
“是。”西里说:“苇子是我们公司的工程师,大上是会计员。”
“在樊城走了之后,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公司的?”
“我是下午七点走的,大上是下午六点走的。我走的时候苇子还没离开,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去的。”
这几个人的时间各自有分差,不能相互证明。
“那你们知道,樊城是和谁谈生意吗?”
西里摇摇头,说:“这个我们还真的不清楚。”
夏若觉得有些诧异,说:“不是你们公司的事情吗?怎么你们会不知道?”
西里颇有些尴尬,说:“刚才也说了,公司主要是樊城投的钱,所以很多事情我们都是听他的。他拉到了好几个大客户,我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一开始我们还说跟他一起去谈生意,但是缕缕被他拒绝,后来我们也就不问了。感觉,他应该是不愿意把这些技巧什么的透露给我们吧。”
夏若皱眉,心想这个樊城行事怎么这么奇怪。
警员在现场采集了指纹,也将那把水果刀拿走了。
苏落衡跟西里说:“能不能带我去一趟一门公司,我有事情要问一问苇子和大上。”
虽然不解苏落衡的目的,但是西里很痛快的同意了,开着车在前面带路,引苏落衡和夏若去了他们公司。
是在一幢大厦的十楼右边的几间办公室打通的大的办公场地。
西里将苇子和大上叫来,邀请苏落衡和夏若进了公司的会议室。
“我有些事想问你们。”苏落衡说。
苇子和大上早上就从西常那里知道了樊城被害的噩耗,所以看到苏落衡来并不意外。
“警官您尽管问。”苇子说。
苇子穿着一身蓝色的工装套装,袖子高高的卷起,一副不拘小节的模样。做会计的大上相比较来说则显得严谨许多,灰色的衬衣,黑色的领带,棕色的西装裤,虽然不是十分高端的一副,但也还是正式许多。
“樊城前天下午要去谈生意的事情,就只有你们三个知道是么?”苏落衡问。
大上说:“我们三个知道是没错,但是是不是只有我们知道就不确定了,毕竟樊城也有可能跟别人说起来。”
这倒是没错,听起来樊城是个对待工作和同事很随意的人。
苏落衡对大上说:“前天下午六点钟你就离开公司了是么?”
大上说:“是,我们公司下午六点是下班时间。”
“然后你去了哪里?”
“回家啊。”
大上皱了皱眉,问苏落衡:“警官你不会是在怀疑我们吧。”
夏若笑笑说:“我们只是在例行公事。和死者有关的人我们都会了解下情况的。”
夏若声音温柔,长相也甜美,既然夏若都发话了,大上便没了脾气。
“前天晚上你一直呆在家里吗?”夏若顺势问。
“是啊。”
“有没有人能够证明?”
大上说:“我老婆能证明吗?我一直和她呆在家里。”
苏落衡告知他,近亲属是不能做这个证明的。
于是大上说:“那就没有了。不然你去问问我的邻居,我们家很晚才拉窗帘,说不定对面有人看见呢。”
然后苏落衡又问苇子:“前天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公司的?”
“晚上十一点。”苇子说:“手头事情多,忙到很晚。”
不等苏落衡问,苇子说:“那天还呆在公司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同事可以证明。”
苏落衡点点头。
然后他又问西里:“七点离开公司后,你去了哪里?”
西里说:“我陪女朋友去西餐厅吃了个晚饭,然后接陪她去逛街了。这个从餐厅和百货都能查到视频。”
“好。”苏落衡回道。
警员在樊城家周围,向他的邻居们了解情况,问这两两天在樊城家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其中一个人说,在前天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见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孩子脚步匆匆的从他们小区离开,方向好像就是樊城他们这栋离谱。因为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穿着白色的衣服还挺显眼的。那个人还说,当时那个女孩子神态有些奇怪,好像是要哭,一直捂着自己的上衣,感觉上衣好像还坏了一块似的,因为从他身边擦过去的时候,他还看到有些线头。
苏落衡命人寻找,但是倒霉的是,樊城居住的这个小区是在太过偏僻老旧,仅有的几个摄像头也都关注不到樊城他们家周围,根本捕捉不到那个白衣女子。
不过事情很快就得到了解决。
下午时候,鉴定结果出来了。
水果刀上的指纹和门把上的指纹不属于同一个人。水果刀上的指纹和酒杯上的指纹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所以,凶手是个女人,或许正是和樊城谈生意的人。
警员拿走了樊城的手机,通过他的手机通讯录联系到一个女人,他在前天下午的时候,和这个女子有过几次通话。
这个女子,正是和樊城共进晚餐的人。
她被带到了警署。
女子留着红色的齐肩的短发,穿着橙色的上衣和白色的阔腿裤,皮肤白皙。进到警署的时候有些紧张,紧缩的眉间却还能见得一丝镇静,十分矛盾的感情。
“红小姐,你好。”夏若和她打招呼。
女子的信息早就到了苏落衡和夏若这里。
这个女人名叫红木,三十岁,是某公司的员工。这家公司正是和樊城谈生意的公司。同样的,也正是水果刀上指纹的真正主人以及樊城邻居所看到的那个白衣女子。
审讯室里。
红木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直,坐姿端正,优雅干练。好像在和对面的苏落衡以及夏若开会,而非一场审讯。
“红木,是吧?”夏若看着红木的身份证,随口问。
这么个简单的名字,夏若觉得还挺好听的。
“是。”红木回答。
“警员跟你说了逮捕你的原因了吧。”夏若手臂放在桌子上,看着红木问。
“是。”
毕竟是正当程序。
“我们怀疑你是杀害樊城的凶手,你有什么要辩驳的吗?”
“没有,樊城是我杀的。”红木说。
红木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在和路人讨论那个明星又闹了绯闻一样,好像只是件很平常的样子。
苏落衡和夏若俱是一愣。
红木抿了抿唇,看着苏落衡和夏若,目光灼灼的说:“我是正当防卫。”
苏落衡抬眉,夏若也有些懵。
“正当防卫?”夏若反问。
“对。”红木点头,讲述前天晚上在樊城家里发生的事情。
前天,樊城邀请红木去他的家里谈生意,还开了一瓶红酒。本来红木是抱着两个人把生意谈好的想法去的,所以心思都在生意上,但是没想到樊城却一直劝她喝酒,她也没多想,还以为就是樊城热情,但是没有过多久,就觉得有些头晕,因为她的酒量并不是很好。
这时候红木就觉得她可能没有经历继续去谈生意了,就想回去,但是没想到,樊城却阻拦住她,要对她行不轨之事。她挣扎之下无意识额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就刺向了樊城,然后樊城就没动静了。而她也因为惊吓或者是因为酒劲儿过大而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樊城已经死了,自己手里拿着水果刀,她才意识到自己杀了樊城。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她慌了手脚,扔掉水果刀之后就从樊城家跑掉了。之后也因为害怕,没有报警,直到警察找到她。
说起这些事的时候,红木还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