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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西厢

自从西厢租出去之后,小和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房子。

如果不是知道这确确实实是自己从小住到大的房子,小和一定认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整个房间布置得简洁而有格调。小和惊奇地发现原本有些坑洼的水泥地上,铺上了质量很好的地板,时下最大尺寸的电视机背后还有一个用小木板拼好的背景墙。角落里安置了一个落地灯,客厅中央是一块巨大的纯白毛毯,灰色的布艺沙发上整齐地摆放着黑白竖条纹的靠枕。茶色有机玻璃的艺术矮几上摆放着一个玉兰白的花瓶,里面插着一只娇艳的红玫瑰。

瑞克拿着一个小喷壶朝玫瑰上喷了几下水。

“我并不是很喜欢红玫瑰,这个颜色太浓烈了……不过在这个小地方也只能将就……”他转过身看着那个顶着滑稽纱布还大张着嘴的胖妞,这副模样真是又滑稽又暴丑,“哎,口水要流下来了。”

小和忙如梦初醒地合上了嘴巴,揉了揉眼睛后她不确定地说道,“这,这是我家?”

“确切的说是我现在住的房子。”瑞克起身推开卧室的门。

“可,可这房子还是我们家的呀,”小和局促地绞着自己的衣角,声音越来越小,“你们退租的时候,装修费我们出不起的……”

拎着一只花白小猫出来的瑞克听到这话不禁翻了个白眼。

“喂。”他把小猫扔到她怀里,小和手忙脚乱地接住。

“这里面装的到底是豆腐渣还是猪肉绦虫?”瑞克毫不客气地戳着她的脑袋,“装修费?亏你想的出!放心好了,本少爷只是想自己过得舒服一点而已,不过如果你硬是要给的话我也不介意。”

“我没有钱的!”小和吓得退后一步,怀里的小猫也应景地喵呜了一声。

瑞克嗤笑了一声,瞟了战战兢兢的胖妞一眼就自顾自地走进了卧室,“练习时间到,不要来烦我。”

瑞克一走,小和才终于神魂归体。

轻吁了一口气,小和放下心来打量在产权上属于自己家、但使用权目前阶段属于瑞克和华叔的房子。真漂亮,小和站在落地灯前,暖黄色的灯光从镂空的灯罩里透出来。

她伸出手去,像接落雨一样去接着那片人造光芒。

闷闷的击打声从卧室里传来,是瑞克在练习吗?他又是在练习什么?

小和的好奇心被勾起。卧室的门没有关,没有关就等于没有拒绝,小和在心里对自己说。

“咪咪,你说什么?”小和把小猫举到了眼前,“哦,你说想去看瑞克在做什么?可是这样是不对的?什么?你说你就是想去?”小和一副痛下决心的样子,“好吧,为了你我也豁出去了!”

小猫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一副迷惘的神色,它显然不懂眼前愚蠢的人类在自说自话些什么。

上演完独角戏的林小和蹑手蹑脚地摸进了瑞克的卧室。

卧室很整洁,色调依然是黑白灰,落地窗帘是浅银色。最让小和吃惊的是墙角的那架黑色的钢琴,天哪!小和激动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这种钢琴她只在电视上看见过!

她忽然想去摸一摸,但是又有一些胆怯,不会把它摸坏吧?小和咬着嘴唇,心里天人交战,摸一摸吧,以后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可是瑞克好像很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他知道了要生气的。

可是,可是……

最终林小和的手还是没有碰到钢琴,从身后传来的低喝让本来就做贼心虚的她头皮一麻。

“我,我没有碰它……”

女孩哆哆嗦嗦地转身,却只看到瑞克的背脊——男孩的卧室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很多。房间是打通的,此刻瑞克正对着一个大沙包快速地出着拳。

男孩不停地发出低喝,白背心已经被汗水沁湿了,深栗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起伏着。他认真而专注,出拳迅速而凌厉。巨大的沙袋在他的出击下一晃一晃,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的气息让小和很不适,就好像自己面对不是年轻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男生,而是游走在密林里的危险的野兽。

“水,”瑞克发现胖妞很容易走神,他抬眼看了一下时钟,整整一个小时,胡乱用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又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水!”

“什么?啊,是!”小和听明白了瑞克阁下的命令,立刻立正转身冲出卧室。

等了好一会,小和都没有出现。

“搞什么?”瑞克不耐烦地甩下脖子上的毛巾,走到客厅却没有已经看到胖妞的身影,却听到一向被他无视的厨房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瑞克吃惊地看着蹲在地上的“圆球”。

“烧开水啊!”小和回报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可是……”

她沮丧地垂下眼帘,“我一直用煤球的,不会用液化气。”

瑞克感到一阵无力,“谁让你烧水的,我一向只喝纯净水。”

说着他拉开冰箱门,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全是一个牌子的纯净水。

“不要喝,”小和一脸着急地拉住他的手臂,很认真很严肃地跟他说,“刚运动完不可以喝冰水,很容易中暑,我阿婆说的。”

“我没有那么脆弱。”

“不行就是不行!”

甩了一下手臂,没有甩开,看着那张无比倔强的胖脸,瑞克哀叹了一声,“可是我很渴呀!”

“有办法!”小和见他终于“虚心纳谏”很是开心,响亮地打了一声响指,“我们房子的热水壶里还有开水,我兑了给你喝!”

“你不能喝冰水哦,绝对不能不能喝!”

小和再三交代了之后,像只兔子一样欢快地蹦了出去,看得瑞克一阵傻眼——这个吨位,这个身材,居然还跑得挺快!

“笨蛋。”他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拧手里的纯净水,想了一下,又放了下来。好吧,看在胖妞还是个病人的份上,就让她高兴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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