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煜用最快的速度驱车往帝都赶，叶母的声音含着压不住的怒气，他就知道大事不妙。
匆匆地将车泊在楼下，霍景煜悬着一颗心按响了家里的门铃，来开门的居然是叶泽。
霍景煜一怔，“你怎么回家了？”
叶泽将他拉进来，小声道：“我刚刚到家，妈的心情好像很不好，在书房坐着呢，怎么了？”
无怪叶泽这么紧张兮兮，叶家的书房一向不是一个安全之处，他们兄弟只要进去，就没好事。
何况叶母的性子一向娴静温和，鲜少发火生气，但只要发火，就肯定是大事，吓人着呢。
霍景煜嘴角抽了抽，佯装镇定拍拍叶泽的肩膀，“没事，我进去看看……爸在家吗？”
“没。”叶泽摇摇头，“爸有公务在身，今晚估计回不来了，我跟皮皮今晚不走了，你呢？”
霍景煜苦笑一声，他还不知道能不能从书房好模好样的出来呢。
嘱咐叶泽乖乖呆在房间陪孩子，不许出来，霍景煜深吸一口气，敲响书房大门，“妈，是我。”
“进来。”叶母沉沉的声音从书房里头传出。
霍景煜推门而入，映入眼帘便是叶母端坐在沙发上，面沉如水，沙发扶手上，放着一把戒尺。
他神色一凛，不自觉地便挺直了脊背，走上前去，微微躬身道：“妈，儿子回来了。”
叶母抬起头，微微挑眉看着他，目光满是冷意，看得霍景煜不由自主一哆嗦，喝道：“跪下。”
霍景煜脸色一寒，却是毫不犹豫地直挺挺跪了下去，双膝落地，两声闷响经由地板传出。
叶母打量了霍景煜半响，慢慢地，从沙发扶手上捡起戒尺，霍景煜余光瞥到，身子顿时一僵。
“知道为什么要你回来？”叶母倒是不急着打，冷冷地开口问话。
霍景煜跪得笔直，喉咙哽了哽，“妈，是不是……她打电话给您了？”
“啪！”一记重重的戒尺抽在霍景煜的胳膊上，疼得他眉头一凛，想要去碰，却一动不敢动。
叶母沉着脸，冷声道：“你说的她，是谁！”
霍景煜抿了抿唇，淡漠道：“我母亲。”
“啪！”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又是一记戒尺抽了上来，还是原来的地方，霍景煜身子一晃。
义母真是生了大气，否则不会下手这么重，霍景煜生生受着，一颗心骇得怦怦直跳。
“妈……”霍景煜抬起头看着叶母，试探地问道：“是不是我母亲又对您说什么了，她疯言疯语的，您不用听她的，也犯不着跟她生气……她要是说什么话冒犯到您了，您打我好了。”
霍景煜一脸愧疚，却见叶母的脸色又寒了一个温度，扬起手来，又照他的胳膊抽了五六下。
“啊……”霍景煜没忍住，一声轻呼从齿缝间流出，疼得眉头都蹙成一团，胳膊快被打折了。
叶母看着儿子痛苦的模样，心里也是疼，却硬板了脸道：“她不会说话，你倒是会说话。疯言疯语，你就是这样形容你母亲的，怪道你母亲怨我没有教好你，不算是冤枉我。”
霍景煜脸色一白，“妈您别这样说，是景煜对母亲不敬，是我的错。”
叶母冷冷一笑，“难为你还知道错的，‘只知义母，不知生母’，我倒是真没白教你。”
霍景煜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申母，见她脸上的笑容，心里咯噔一声，嗫嚅唤道：“妈……”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夹着风声挥在霍景煜的脸上，响亮的巴掌声惊得门口的叶泽一哆嗦。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用看他都知道，这响声意味着什么……不过，天呐，老太太居然会动手打煜哥，这万年难遇啊，她一向最疼他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霍景煜稳着身子跪好，颊上已经是一片火辣烫痛，触到叶母痛心的眼神，他心虚地低下头去。
叶母从小到大有多疼他，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与亲生儿子无异，搞得叶泽经常抱怨，说自己才像是捡来的，他从小父母离异，父亲又常年在部队训练，打小他就是跟在叶母身边长大的。
生母和养母，哪一个更亲近，对于霍景煜来说，当然是后者。
哪怕在生母面前可以不假辞色，随意顶撞，但对于义母，他是打心眼里的敬重，不敢违逆。
霍景煜见叶母生了大气，心里到底还是害怕，低头认错道：“妈，我错了，您别生气了。”
叶母盛怒之下打了儿子一巴掌，心疼不已，到底是生气，见他认了错，问道：“你错哪儿了？”
“我……”霍景煜瞄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如鲠在喉，叶母说的错，他知道，却并不想认。
知子莫如母，霍景煜的心思，叶母怎会不知，冷哼一声，重新捡起戒尺，命道：“上衣脱了。”
霍景煜猛地抬起头，眼看着叶母站了起来，知道她要动真格的了，便是手心都凉了。
“妈……”霍景煜惶急地喊了一嗓子，叶母一瞪眼睛，“我说什么，你没听见？”
霍景煜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解开衬衣的扣子，脱了衬衣，露出坚实的上半身，跪直了身子。
叶母踱步到他身后，戒尺破空的声音，随即“啪”的一声，一记结实的痛楚侵上霍景煜心头。
霍景煜握紧了拳头，一动不动。
叶母将戒尺抵在他后背浮起的檩子上，“我再问你一遍，错哪儿了？”
“妈，儿子说的是真心话，这么多年，一直是您在照顾我，至于那个女人，我早就不想认了。”
“啪啪！”连着两下戒尺呼啸在他的脊背上，叶母眼睛都红了，“好小子，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就教出一个不认母亲，不敬长辈的混蛋，你是真有出息啊你，平白打我脸呢，你想干什么？”
霍景煜垂着目光，抿唇道：“我没想干什么……妈，我错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哪样的话？”叶母轻喝。
“我……我不该对母亲不敬，害您脸上无光，以后不敢了。”霍景煜垂头，低眉顺眼的。
他不想惹义母生气了。
叶母见他这样说，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些，“你知道就好，知道错了，就得改正，知道吗？”
“景煜知道了。”霍景煜点点头，扭头怯懦地看了她一眼，抿唇道：“妈，打得可疼了……”
难得听见儿子撒娇，叶母满心惊诧，再一瞥他后背肿起的几道檩子，立时便心疼了。
她将衬衣从沙发上拾起来，披在霍景煜身上，叹口气道：“疼就记住了别再犯错，起来吧。”
“哎。”霍景煜就着叶母的手起来，偷偷瞥着她的脸色，见已经缓和了不少，这才舒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