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煜脸色一僵，连眸子里的瞳仁都变得寒凉起来，“为什么会这么问？”
申晴眼泪无声地自脸颊滑下，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张让她无限着迷的英俊脸庞，现在满心都觉得是讽刺，她哑着嗓音说，“我都知道了，我的初夜，是你夺走的对不对？”
霍景煜眼匝上的肌肉一跳，腮帮的肌肉立刻紧绷起来，沉声道：“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肯定过……”申晴冷冷一笑，抬眼看着他，“怎么，敢做不敢认啊？”
她脸上讥讽的笑意沙得霍景煜一颗心倏然冷了起来，他从来没见过申晴如此色厉内荏的样子。
霍景煜心里蓦地一慌，下意识地就拽住申晴的胳膊，“晴儿，你听我说……”
“啪！”申晴手起掌落，清脆的一巴掌掌掴上霍景煜的脸，打得他头一偏。
会议室里的人看到这一幕，彻底坐不住了，甭管老的少的，几乎全部将脸贴在了玻璃上。
乖乖，首席夫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掌掴首席，这是要造反啊，这是要逆天啊！！！
霍景煜缓缓转过头，对视上申晴因激动和愤怒而变得猩红的眼睛。
眼前的女人，是那样遥远而陌生。
申晴冷冷地说，“这一巴掌，是为我妈打的，要不是因为你，她不会死！”
霍景煜心里蓦地一疼，“晴儿……”
“啪！”申晴扬手，又是一巴掌甩在霍景煜的脸上，同样的力度，同样的角度，又是一偏。
申晴强忍着内心的震颤，冷冷道：“这一巴掌，是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打的，你对不起它！”
霍景煜脸上的血色已经全然褪掉，只有左半边脸，指痕迅速地膨胀起来，半边脸都红了。
申晴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却还是冷着心，又挥了他一巴掌，巨大的掌力打得他脸一颤。
“这一巴掌，是为我自己打的，霍景煜，你他妈对不起我！”
申晴捂着脸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留下满脸肿痕，心碎了一地的霍景煜，呆愣在原地。
他痴痴地望着申晴离去的背影，心脏一下子空了，完全感觉不到脸颊的疼痛，只有心乱如麻。
他垂下眼睑，捂着胸口，突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觉得心脏骤然缩紧，几乎站立不住。
凌厉从会议室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冲上来扶住他的身子，惶急地叫道：“煜哥……”
霍景煜推开他，冷声道：“去，帮我看住她，别让她做傻事……”
“可是您……”凌厉迟疑着。
“去啊！”霍景煜怒吼一声，一双眼睛瞬间变得猩红。
凌厉不再多说，赶紧去追申晴了。
霍景煜站在原地静默了一会儿，不顾众人探寻又惶恐的眼神，他迈着步子，缓缓从办公室走去，他的脚步很轻，只觉得腿软，身子仿佛被掏空了一样，终于藏不住了，他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居然会来得这么早，申晴现在，肯定恨透他了吧？
进了办公室，关上门，霍景煜嘴角勾起一道自嘲的笑。
真相昭然若揭，他心里竟然有种意想不到的轻松，或许心虚的时间太久了，演戏也演得累了。
从此以后再也不需要在她面前伪装，不也挺好的？
只是，她还会原谅他吗……
申晴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四海集团的大门，几乎不知道身在何处，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想，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做了什么。
她打他了对吗？
她狠狠地打了他三巴掌，为了她妈，为了她的孩子，为了她自己。
她看着自己发红的掌心，眼眶顿时红了，眼泪啪嗒落在红润的掌心上，晶莹剔透。
遮掩了这么久的真相，真的到了揭穿的这一天，为何难过心痛的，还是她？
凌厉慌慌张张地追出来，来到她身边，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张了半天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申晴转过头去看着凌厉，哭着笑道：“凌大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可怜？”
凌厉眉头皱了皱，他不是一个会安慰别人的人。
“你不用说了，世界上比我惨的人多了去了，我又算得了什么呢？”申晴抬起头来，淡淡道。
凌厉眉头又是一皱，“我……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申晴冷冷道，“你们霍总现在才是伤员，你还是回去好好照顾他吧。这三巴掌是我打的，你告诉他，医药费我会赔的，要是他想去法院告我故意伤害，我也乐意陪他打官司。”
在凌厉目瞪口呆的怔愣中，申晴招手拦了辆出租车，上车之际，又道：“对了，麻烦你告诉霍景煜一声，离婚协议书我会放在家里的书桌上，让他有时间回去签一下字，我们好聚好散。”
撂下这一番话，申晴就上了出租车，“师傅，去鹿鸣小区吧。”
申晴到底是哭了出来。
哪怕知道在车上哭很狼狈，哪怕知道出租车司机一直在看她，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她还是想哭，她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哭自己这悲惨而又可怜的人生吗，可是她有什么可怜的，在别人看来，她一个二婚的女人还能嫁入豪门，不是应该半夜起来烧高香，叩谢上苍怜悯之恩吗？
或许，她在哭自己这不争气的性子，明明是霍景煜伤害得她，可是为什么打了他三巴掌，她的心这么疼呢，在他面前，她永远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媳妇，平时也只有被他欺负的份儿，什么时候主动跟他动过手，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要分开了，居然留给对方的是三个耳光？
申晴在出租车后面哭得稀里哗啦，后来连人家出租车司机都看不下去了，“你，你怎么了？”
“没事……”申晴哽咽着，一边用纸巾擦着鼻涕，“您开您的车，我保证不弄脏你的……车。”
司机无奈了，只得由着她去，心想小姑娘估计是失恋了，现在这社会啊，没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