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队长显然还想再卖卖关子：“有什么感想？”
“这一匣子弹有问题？”鸭梨最先问。
托卡列夫又被拿起，同一个弹匣还没打空，秦石武反手对着会议室远端的墙壁就是一枪。一个弹孔顿时出现，墙粉碎了大块，皲裂如蛛网般蔓延。刘弈心生感慨，真是把好枪，虽然老旧，维护简单，性能又可靠，威力绝对没问题。
“那么问题显然出在照片上，”娜塔莎打了个指响，“我的照片是他们开发的新材料？”
照片从假人脸上揭下，送到他们手上。娜塔莎亲自检查，就是普通的相片纸，力气稍稍用大一点就能撕开，不可能挡得住子弹。
她看了又看，实在想不通是为何，以目光向秦石武询问。
秦石武同样没借助语言，而是用眼神回答。你猜，他分明是表达这个意思，看得刘弈一愣。他也有这样的一面啊……没错，虽然是支队长，他毕竟比自己还小三岁，偶尔有些孩子气很正常。
娜塔莎又嚷了起来：“小一！不要再调戏我，告诉我，快告诉我嘛！”她整个身子挂在秦石武的手臂上，不住摇晃。
十几岁的女孩如此央求，没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秦石武也不例外。“下来，你先下来，笨女人，我喘不过来了。”看得出来他对娜塔莎的撒娇很受用，却故意板起脸，正应了炫耀要以抱怨的形式进行那句话。
棕发女孩立即放手：“好好好，请尊敬的秦大人为蠢笨的卖花姑娘娜塔莎答疑解惑。”
卖花姑娘，刘弈想起闯入实验室当晚AL所说，看来她和秦石武结识还有很多故事可挖掘。
“最近几天辛苦你了，”秦石武先以感谢开场，“成天埋头电磁迷彩的小型化应用，忙得没有时间管其他事，连吃饭都不舍得去餐厅，”看他神情，要不是有两盏电灯泡在场，就要做出点什么来了，“这个是雷冰走之前留下的研究，借助某人妹子的新基因，由徐天他们取得的新成果。”
“难道这个就是……”娜塔莎一怔，她脑子转得极快，稍一提醒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对，这就是AL上曾经搭载，不过谁都不看好的感应增幅模块的真正作用，”秦石武拿起托卡列夫，“重点是这个小东西。”
他拆下枪管上原以为是瞄准镜的东西，放到女孩手里。
“这个是？”刘弈和鸭梨凑上来。
“将思维具象化的装置，还在测试阶段，所以只能先拿点照片试验，”秦石武坐回位置上，端起茶杯，“人类或者别的生物的思维也和电流一样，具有不同的强度，这个装置能把思维转换成物质或者能量，初步的运用就是你们刚才见到的。简单来说，就是某种程度上达成心想事成的能力——我不想伤害小娜，所以射出的子弹连张纸片也打不穿。”
“这……”连娜塔莎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另外两人更不用提。刚才三人一起张大了口，现在就是同时瞪着眼，看着那小小的装置。细细观察，造型和瞄准镜实在很像，区别在于小小的镜筒两端都是凹面镜，类似射电望远镜的造型。
“我刚听到时也觉得不可思议，硬要类比的话，”秦石武道，“老头是这么告诉我的，和质能转换差不多。物质和能量可以转换，思维和物质、和能量也可以。”
“是、是吗？”三人异口同声。
“是很难相信。下一步，老头他们会尝试把这个用到动力甲上去。刘弈在普里皮亚季见到的那种动力甲上，推测就使用了类似设备，当时的效果很不稳定，显然，”支队长嘴角不屑地翘起，“我们的对头也在研究这玩意，可惜呀，他们缺少了关键的部分。”
“关键的部分？”这里只有鸭梨不明所以。
“用不着放在心上，这儿的事，你听过后就忘记的好，”秦石武特意关照，“连你妹子都不能告诉，明白吗？”
鸭梨敬了个礼，表示遵命。
关键的部分是陆菲，刘弈开始有些后悔答应陆程。为了治疗在普里皮亚季事件中受伤的男孩，所以需要她的基因，这个说辞越想越不可靠。路德维希会真的直把如此珍贵的基因信息只用于医疗？若是冈格尼尔也拥有了陆菲的基因，他们能开发出怎样的新玩具？和AL一样的动力甲，更大功率的引擎，更完善的操作系统，感应增幅系统，电磁迷彩系统……
刚才在电视中看到的画面一闪而过，会去抢夺弹道导弹的发动机，是不是说明他们在技术上已经有了突破？
“刘弈……刘弈？”
猛回过神来，他们都在看着自己。
“怎么啦？你脸色好差。”娜塔莎问，另外两人作为男性没有问出口，但显然也是同样意思。
“没什么，突然有些头晕……大概是最近有点太累。”怎么能把实情告诉他们。此刻的心态，和在叙利亚时没有开枪打倒军阀很相近，自己又在同伴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作出了事关重大的决定，只希望这次别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
“你也不容易，”秦石武相信了他随口的敷衍，“其实我有些感兴趣的是，小菲她……”
“什么？”
“……不，还是算了，”支队长清清嗓子，“刚才说到哪了？对，新装备的展示。最迟下下周五，市局的领导们要参观娜塔莎的公司，并且观看新机体的现场演示。除了常规的机动、射击和单人格斗外，重点在于集体对抗项目。一直支持我们的省队周副队长这次也会来，公道地说，换装备的事能成，周队长帮了不少忙。不过……”
不过之前的全是废话，刘弈竖起耳朵。
“锡山和姑苏的支队都希望参加，这没什么，输赢都无所谓；重点在于，市局的督查总队也要和我们打一场。”
刘弈顿时来了兴趣：“督查总队？彭副队长的队伍吗？”
“聪明。那家伙之前被我们算是无视过两次，觉得伤了面子，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找回场子，这种省队领导和全省同行都在场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听说他利用分管双拥工作的便利，找人武部那边借了驻军的机体。要是能击败穿我们，你们老大我在他面前就难堪喽。”
彭副队长间接造成了陆菲身负重伤，能和他的队伍打一场，刘弈求之不得。“就凭督查的那群老弱残兵？”他情不自禁就兴奋了，“鸭梨一只手就能对付一个中队。”
“咦？”鸭梨很意外，“你对我评价很高呀头儿，这么说，你终于承认我比你厉害了？”
“不，我一只手能对付一个大队。”
娜塔莎冲自吹自擂的男人们做鬼脸：“果然有什么样的队长就有什么样的手下啊。痛打他们一顿是肯定的，小菲伤成那样，怎么也要出口气才行。”
“没错，”刘弈热切地看着秦石武，“请务必让我出场。我保证把督查队打到满地找牙，让那混蛋从此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
鸭梨自告奋勇：“也让我出场。别的不敢保证，虐菜我特别在行。”
支队长放下杯子：“决心很好，说的也很在理。没问题，出场名额算鸭梨一个，记得看在同行的份上不要把他们揍得太难看。至于刘弈，你不能去。”
“啥？这——”刘弈愣住。秦石武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怎么会这样？
“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任务。放心吧，”娜塔莎道，“我们的安排，你绝对会满意的。”
眼瞅着丢掉当面杀彭副队长威风的机会，怎么可能会满意？刘弈急切间想要争辩，为自己再争取机会，突然发现她偷偷地冲自己眨了眨眼，狡黠之色溢于言表。奇怪，竟连秦石武也要瞒住吗？
她的丈夫全无察觉：“是的，你有更重要的任务。所以这次，算我对不住你。鸭梨，听到了没，把你队长的份也一起讨回来。”
鸭梨满口答应。刘弈瞥向娜塔莎，后者表情恢复如常，似乎刚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这女孩子在筹划什么？“好吧，”他点点头，“服从命令是天职，我就去执行那‘更重要的任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