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刘弈快急疯了,在公用频道里拼命吼道,“快躲起来,躲起来!听到没!娜塔莎!”
“放心吧,”娜塔莎满不在乎的态度与他的焦急形成鲜明对比,“我头脑里的东西对任何势力来说都是笔宝贵的财富,那家伙绝对不会开枪,他一定是来活捉我。你们可以趁机解决他,活捉有困难的话,直接干掉就行。我虽然不怎么会操纵,但拼命挣扎的话,几十秒的时间总是可以为你们争取到的。”
“别傻了,那家伙不是普通人,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风险从来和收益是对等的。快准备吧,到时候可别因为会误伤我就不开枪。”
她竟然一点没考虑自身的安危,把自己当作诱饵还能这么冷静周全地分析。她自愿是她的事,可刘弈不能接受把同伴置于险境的作战方案,即便危险系数很低也不行。这不是在下棋,有弃子,有交换,同伴就是同伴,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棋子。
也许就是因为看透我的性格,导师才会说我永远成不了真正的狙击手吧。没关系,当个不那么正宗的狙击手也很好。
顺便,秦队长啊秦队长,你找了个不得了的女人当老婆啊。
“头儿,”到底是鸭梨,对他颇为了解,“既然尊敬的队长夫人主意已定,我听说要让女人回心转意是很困难的,我们还是不要辜负她的心意。有我在,那家伙没那么容易把她带走的。”
说的是。即便温柔乖巧如陆菲,骨子里也倔强得很。“白痴,他不敢对娜塔莎开枪,可是敢对你啊,”刘弈仍然反对,“听我说,时间对我们有利,不需要——”
起风了?不对,是有动力甲在面前跑过,AL的屏幕上没有反应,一定是开启电磁迷彩的高卢·波尔。眼睛捕捉不到他的身形,却可以从若有若无的痕迹中判断出他前进的方向。果然如娜塔莎所料,她够分量,魔狼扑向了诱饵。
技术那么了不起的家伙原来也会受挑拨,刘弈再次确认了人类都是感情生物。没时间再讨论,他骂了声“疯子”,自己也不知道是在说娜塔莎还是高卢,抱着狙击枪追了过去,同时高声示警。娜塔莎肯定注意到了,但鸭梨和米雄从没见过电磁迷彩,不提醒的话怕是还在原地发呆。
急急忙忙追赶的同时,刘弈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这个时候的自己完全暴露,高卢假如回头开枪,根本无处可躲。随着速度提升,黑色的MDT渐渐显露出身形,看来先前的判断无误,高速机动的情况下电磁迷彩不能正常起作用。
“我了个去!”鸭梨惊呼,“我看到他了!真的,慢慢露出身子,和电影里一样!”
看到了就开枪拦住他啊,来不及斥责,刘弈自己举起了枪,瞄准了MDT的背影。然而还是慢了一步,高卢的机体转入前方的街道,娜塔莎穿着MS6A3就在前方,一黑一蓝两具机体仅有一步之遥。
搏斗,不,更恰当的说法是纠缠随即开始。高卢的近战技巧同样优秀,两具机体的第一次接触,他就把娜塔莎压倒在身下。MDT的左臂掐住MS6A3右肩与脖子的连接部位,接着举起右拳,高卢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凶猛:“如你所愿,小妞,我来了。你好像觉得我不敢杀你,没错,你还有用,活捉是更好的选择。但那不代表我不敢打你,我现在就砸烂你的脸,作为你那些蠢话的代价。”
出乎刘弈意料,同时也让高卢大吃一惊的是,娜塔莎灵巧地将MDT掀开,反过来抱住对手的胳膊。她的动作生涩,看得出来对动力甲的操纵仅仅能说是懂个皮毛,但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是全力搂抱,成功地把对手拉到了自己同一水平线。
再怎么出类拔萃的技术,在双臂不能自由活动的情况下也无法施展,两具机体之间更像是在进行一场巴西柔术比赛,两人在街上翻滚扭打,全无风度。刘弈不能开枪,他没把握不伤到娜塔莎,于是脚下加快,打算直接上前帮忙。AL的出力比改装过的MDT强得多,肉搏是没有悬念的。
娜塔莎逐渐处于下风。这也是必然的,能在高卢手中坚持这么久,已属难能可贵。顶住,再撑上二十秒我就到了,我们一起制服他——
事与愿违。高卢终究强出太多,他成功地利用晃动与撞击腾出了一只拳头,将娜塔莎再度按倒在地。大概是刚才的搏斗激发了凶性,他竟然用步枪对准MS6A3的小腹。“小妞,”高卢有意用外部扩音说话,“我改主意了,我要让你后悔自己是个女人!”
刘弈急忙举枪。有人比他动作更快,鸭梨操纵的MS6A3猛然撞开他们身旁的墙壁,以动力甲操纵中很少见的侧摆腿将高卢的步枪打落。
这两人之间的战斗与方才有根本性的区别。鸭梨和高卢·波尔的格斗风格是如此类似,凶猛,犀利,对战斗有着本能的敏锐,以至于刘弈觉得那是两头野兽在搏斗。相较之下,高卢的动作粗野奔放,偏重进攻;而鸭梨则比对手来得稳健,他的攻守趋于一体,毫无破绽。
综合起来,高卢的动力甲操纵远远超过鸭梨,若把他们扔进同一个训练场,刘弈毫不怀疑活着出来的那一个会是高卢。可他不是在所有的单项上都是顶尖。论射术,他当然比不过自己,只是刚才的战斗并非单纯射击的较量,所以刘弈才居于劣势。而现在,两人纯以近战来比拼,鸭梨同样稳稳胜过他一头。
胜利的天平在缓慢却不可逆转地向着鸭梨倾斜。高卢已经很不容易,和鸭梨近距离交手坚持到三十秒以上,虽然背动,暂时还没有露出败像。他显然看出这具MS6A3的操纵者在近战上的实力,用上各种手段想拉开距离,却始终找不到机会。鸭梨一一识破他的招数,操纵机体如影随形般紧贴对手,牢牢控制住场面。
强如高卢·波尔,也没指望在近战中胜过鸭梨,考虑到初次操纵新机体会有诸多不适应,刘弈再一次刷新认知。幸好那小子是同伴,他欣慰地想着,看来今天不需要我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