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在,店里哪里还需要其他人。这么漂亮,哪怕是闭着眼睛设计的东西也一定很好看啊,”陶盈双手合十的惊叹恰到好处地打了圆场,“好高,好白,普通话也说得好棒。娜塔莎小姐,我中考语文作文得了满分,知道很多形容女孩子漂亮的成语,可见到你一下子就全忘光了。”
鸭梨没怎么在意她的恭维,他特别感佩她的逻辑。人长得漂亮和设计水准有何关系?怎么没见你设计点漂亮的东西出来?
“过奖啦。不过我不是娜塔莎小姐……算啦,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说吧。我听说,是陶小姐需要一件晚礼服?”
“是啊。”
“看来是我多心啦。”
鸭梨不解:“怎么说?”
“挑选一件合适的晚礼服是相当艰巨的工作,我有过花掉七个小时的惨痛回忆,但今天情况不同,”娜塔莎说,“两位先请坐,要喝点什么呢?冰镇的白葡萄酒如何?托斯卡纳的天空之音,甜甜的很好喝哦。”
“不用麻烦,我要一杯水,她要一杯冰镇可乐。”
听到鸭梨的要求,娜塔莎脸上的表情很像是在说“果然如此”,这令他很满意。回去要嘉奖一下酒店的经理,工作做得很到位。
俄罗斯女孩去准备饮料时,陶盈凑在鸭梨耳朵边小声说道:“店里没有其他人。要是你把持不住对娜塔莎做出点什么的话,我原谅你。”
鸭梨几乎从座位上摔下去:“啥?”
“她那么漂亮,连我都喜欢看她,你们男人就更别说啦。这不能怪你,是她太美。”陶盈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别傻,”鸭梨在她脑门上轻轻扣了下,然后谆谆善诱,“她一看就是精干的女强人,完全不适合我,给秦老大还差不多。你不是已经学到了吗,人有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缺一不可。嗯,我不像刘弈或者秦老大那样可以满嘴跑火车,不知道怎么说合适。但是呢,自然属性很多时候是要受社会属性限制的,我们是人类,我们进化出了文明。虽然对有些人来说,文明只是件衣服,随便脱了穿穿了脱,但就我来说嘛……”
“就哥哥来说,怎么样呢?”
“社会属性,文明,这些东西像是皮肤。皮肤是器官,是脱不下来的。所以,以后不可以说那种话,想法也不能有,即使是开玩笑也不行。”
“说得好,”陶盈一个人鼓起掌来,“你还说不会说话呢,明明很精彩啊,”接着换了副楚楚可怜的面孔,“刚才是我错啦,请鸭梨老爷惩罚我吧。”
这种才是真正会“把持不住”的时刻,幸好娜塔莎及时回来,否则两人就要展现一下人类的自然属性了。
“久等,”棕发女孩托着的盘子里有三个杯子,“请用吧两位。”
把水端给鸭梨,冰镇可乐给陶盈,娜塔莎自个拿起第三个杯子轻啜一口,在他们对面坐下。
“你刚才说,”鸭梨问,“今天情况不同。是哪里不同?”
“我的意思是,要挑选晚礼服是非常非常费力的工作,很多时候顾客的身体条件有限,向他们提出合理的建议并最后采纳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杨先生陪女朋友买过衣服吧?一定知道女人在挑选、尝试和作出决定时……”
“对不起,从没有过。”鸭梨打断了她,傻乎乎地说道。
娜塔莎呛到一口水。
陶盈跟着说:“我的衣服都是妈妈买的。挑衣服太费力了,我才懒得浪费时间呢。”
“好吧,这样的女朋友要珍惜,”娜塔莎腆着脸,“看来我有时也该反思下自己的行为了……啊扯远了。总之,挑件晚礼服不容易,我本来预备要花上整个下午,甚至更多时间的。但是看到陶盈小姐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原先太多虑了,她穿什么都好看,不管怎样都不会选错的。”
“太好了,”陶盈兴奋起来,大大地喝了口可乐,杯子瞬间见了底,“我本来也担心会很累呢。”
“不过,光是不选错的话,目标定得太低了。陶盈小姐应该是全场的焦点,要是礼服不出彩,大家肯定都说是我这个设计师无能,会把招牌砸掉的。”
“娜塔莎小姐,你的汉语够正。”
“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你们的语言坏就坏在从古到今传承没有断过,各种典故与含义变迁太多,只有记忆超群的人,比如我,才能掌握。顺便,我说了我不是娜塔莎小姐。”
“那该怎么称呼?”
“是娜塔莎夫人。”
“怎么可能!”鸭梨和陶盈异口同声,接着他疑惑地自言自语:“不,有可能的。我记得谁说起过,俄罗斯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十四周岁。是谁来着?好像还说到为了领结婚证,改出生日期的事……”
娜塔莎轻描淡写地把话题带过:“总之就是这么回事。来,陶盈小姐跟我到更衣室去,请杨磊先生暂时回避一下吧。”
“回避?”陶盈转着脑袋东张西望,“要他回避什么?”
“这么问可不好呀陶盈小姐,”娜塔莎放下杯子,走到陶盈跟前,俯下身来,“就算有些男人已经深入你的灵魂,也还是有些秘密只属于女孩之间的,不能因为你们坦诚相见就觉得不需要回避哦。”
这家伙真的和陶盈同龄吗?看脸还是稚气满满,可待人接物、思维语言,哪一样都是个标准的成熟女性。话说回来,正常初中毕业的女孩,好像也没有傻到陶盈那副样子的。
陶盈和以往大多数时候一样很容易就被说服了——剩下的少数时候,鸭梨怀疑究竟有没有可能让她回心转意,比如在这次旅行的费用分配上。娜塔莎牵起她,两人携手走进更衣室。进入更衣室之前,陶盈突然在娜塔莎脸上亲了口。
关上的门同时隔绝了他的视线,随即更衣室里传出令人耳热心跳的打闹声,“你好白”、“你好嫩”、“啊那里不行”的声音没一刻停歇。比起嫉妒或者冲动,鸭梨更多的是纳闷。虽然第一次见面,可两个女孩已经亲密得好像多年闺蜜,女人果然是难以理解的,年幼的女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