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尼治时间晚上七点,杜蒙中尉坐到办公桌前一小时。东七区午夜两点。
屏幕里的小岛忙忙碌碌,两艘运输船停靠在码头上,不停有载重卡车驶上驶下。码头周围戒备森严,战车与动力甲来回巡逻,探照灯不停地扫过海面。
“那座小岛虽然是越南人所有,实际却在美国人的控制之下,”出发之前,高卢·波尔,即芬尼尔如此告诉他,“全亚洲一半的毒品会运到岛上,再统一调配,通过各种渠道运入天朝,毒害你的同胞们。顺便一提,岛上的雷达也是为了监视你的祖国才设置的,从那里可以方便地监视你们的海军出入南海。”
那就统统破坏掉,包括岛上这些人渣,所有的装备与人员一个不留。借助电磁迷彩,陆程成功潜入岛上,离最近的美军自行高射炮只有30米之遥。
“队长小哥,岛上的美军是特种部队,”轻佻的声音传来,“光是MS6A3就有二十来个,还有MS45A,M2‘布拉德利’,M247,火力很强,不好对付的哟。”
说话的明明是部下,语气却丝毫不恭敬,陆程不快地皱了皱眉眉头。好吧,是名义上的部下。芬尼尔把这次的袭击任务交给了自己,提供了整支经验丰富的队伍由他指挥不说,在补给和装备方面也格外慷慨。
芬尼尔对自己是很照顾,然而这些所谓由他指挥的部下却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挑衅、嘲弄、拐弯抹角的讥讽,一路上这些充斥着频道。没什么,陆程不当回事,一个十五岁的中学生要让人信服本就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今晚的战斗以后,一切都会不同。
“那么,尊敬的队长大人,”另外一个部下问,“我们已经到达预定位置,什么时候好开始干活?您看得懂时间吧?”
频道里一阵哄笑。他们是故意让他听到的,陆程毫不在意。他的代号是斯库尔,在北欧神话中,这是追逐太阳的狼,正适合他。我就是那条狼,在黑暗中追逐光明,以太阳为目标的人,不该在意沿路那些微不足道的阻碍。
“全体出击,”他以尽可能冷淡的声音下令,“怕死的不用去了,我没空照顾你们。”
语毕,他解除了机体的电磁迷彩系统,直奔那辆M247自行高射炮。4800马力的引擎非同小可,30米的距离眨眼即至,瞬间加速度超过了30个G。在抗压服和新型装甲的保护下,他几乎没有不适感。制造引擎与装甲的材料是采集了陆程基因后的成果,按工程与设计人员的说法,他的基因至少为他们的研究带来了二十年的提升。
为了感谢陆程的帮助,他们特意把这具新机体交给了他,并且命名为Project Lightlc 1056,中文名则参考他本人的意见,确定为“光之骑士”。
作用不同,但总体来看,我的基因不比姐姐的差。这么想着的同时,他发射了臂载火箭,M247的炮塔在爆炸中伴着火光飞上了半空。这是最优先的目标,光之骑士的护甲可以抵御人类或者动力甲使用的突击步枪,但是绝对挡不住M247上的双联装L70四十毫米火炮。警报声顿时大作,那些迟钝的美国人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
子弹倾盆而至,左右两侧的美军动力甲一起开火,陆程早已撞上了停在对面的M2“布拉德利”。50米以上的距离,他只用了半秒左右,唯一的问题是如此高的速度下,陆程自己也来不及刹住脚步。机体的刹车性能没有问题,测试中四百公里时速下制动只需要二十米,但人的反应跟不上。
动量是如此之大,二十多吨的步兵战车竟然被他撞得倒退出四五米。M2上的25毫米机关炮同样能打穿光之骑士,此外还有讨厌的陶氏反坦克导弹,所以必须优先解决。刚才发射火箭有先声夺人的意思,这次他的做法简单粗暴得多——直接将机关炮与导弹发射架拧成了麻花。
枪声与喊叫声响成一片,他已经吸引了足够的注意力。有着当前动力甲——准确的说是所有陆战装备——都无法匹敌的引擎,光之骑士搭载的设备丰富而强劲。陆程启动了电磁干扰,目前还没法像科幻小说里那样,按个按钮就让一定范围内的电子设备统统失效,但要让他们的通讯系统失灵还是能做到的。
他想起离别的那天,刘弈手中抛出的小型化EMP手雷,自己这边暂时还造不出这种东西。使他忧心忡忡的不是武器,而是将来迟早有一天,还会要面对刘哥,甚至是姐姐的。到那时该怎么办?
那些事,等真正面临时再考虑吧。屏幕上,对方的自动武器站旋转着胡乱开火,动力甲的行动迟钝混乱,有人从装甲车中钻了出来大喊大叫。干扰显然起作用了。陆程向左侧疾冲,突破对方火力网的封锁。他抬起左臂,三发火箭将追过来的两具MS6A3炸成碎片,接着举起右手,30毫米机关炮在一具MS45A身上开了许多碗口大的窟窿,金属碎片与人体的残渣洒出出一块扇形。
他没有松开扳机,连续发出的炮弹散播着死亡与毁灭。Project 2214 “加拉尔”单管机关炮,射速高达每分钟3500发,普通的动力甲即便双手也很难使用这种口径与射速的武器,光之骑士单手就能轻松控制。
太强了。硝烟的气味,还有偶尔飘来的血腥味刺激着陆程的神经。自己的力量是如此强大,血在涌上头顶,他兴奋得直发抖。敌人微不足道,无论多么娴熟的技术、多么顽强的意志、多么精妙的配合,到了他面前统统不堪一击。
突然一阵叮叮当当,有人击中了他,护甲上顿时擦起大片火花。是具MS6A3“苍穹法兰绒”,端着老旧的M14SP步枪,兀自向着自己开火。不自量力的家伙,陆程带着几分惋惜,抬手用加拉尔瞄准,一连串炮弹砸过去,爆炸瞬间将对手吞没。
剩下的敌人失去了抵抗的意志,纷纷转身逃向码头;部下们到这时终于赶到,开始了一边倒的屠杀。本来放他们一条生路也无妨,但涉及毒品,事情就变了味。这些家伙不配作为人活着,陆程用肩扛导弹把两艘运输船击沉,又从背上取下40毫米口径狙击炮,一发一架地点掉停机坪上所有直升机。
没路可逃了吧?频道里突然传来部下的惨叫。
“救命!被击中了,谁,谁来救我!”
有个敌人抱着加特林独自站在战场中央,一副牺牲自己掩护战友撤退的架势。他发现了陆程的位置,枪口转向,六根枪管怒吼着将子弹泼洒过来。
陆程跳向对手,几个起落便已接近。对付持枪的敌人,杨哥的套路再合适不过,记录过运动模式,不用他自己多花心思,配合着动动手脚便好。4800马力的恐怖出力下,对手的机体完全不像是钢铁之躯,顷刻在他手里变得支离破碎——里面的人体也是。
一转头,恰好看到了摄像头。从角度看,战斗的过程大概也没记录多少,但没必要让它就这么拍着。露个脸,让对面知晓我们的存在,同时保持必要的神秘感,这样做是最好的。随手给了一炮,部下又在频道里呼叫。
“那个,斯库尔先生,”声音听起来恭敬了不少,“有件事需要您决断。”
刚才还是“队长小哥”或是充满反讽意味的“队长大人”,这会就成了“先生”啦?“说。”陆程只回复了一个字。
“敌人套进了混凝土工事里,他们指挥官用外部扩音器喊话,要求允许他们投降,并且保证人道待遇,”部下说,“否则将战至最后一人。”
“就让他们‘战至最后一人’吧。”
“呃,先生,工事很坚固,就算您的武器也不起作用。而且还有好几座炮塔能够正常运转,”部下咽了口口水,“强攻有点难度。惯例是答应下来,把干的活干完就放他们走。您看是不是……”
“惯例?”这个词莫名地勾起了不快的回忆,“好吧,转告他们,准了。”
部下没有说错,那确实是座坚固的炮台,恐怕就是155或者203毫米口径的火炮也能挨上许多发,他们手中的轻型武器更加不顶用。4800马力只是理论上的最大值,最大出力的状态只能维持三分钟,否则热量能把自己烤熟——性能再怎么优越,光之骑士也只是具动力甲,顶替不了重型装备。
准许投降的消息传达后,美军从工事中鱼贯而出。除了三名重伤员,他们逐一放下武器,脱下动力甲,在陆程面前列队。虽然已是俘虏,这群特种部队的队员们仍旧军容整齐,指挥官跨上两步,面无惧色地看着陆程吗,举手行了个军礼:“向击败我军的您致敬。希望您能信守承诺,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并且给予伤员必要的救治。”
陆程点了点头。
于是美军七手八脚地行动起来,他们打开急救箱,围着不能起身的伤员忙忙碌碌。有陆程的许可,部下们谁也没有动作,只在一旁安静地观望。
“斯库尔先生,”有人提醒他,“留两个人看着他们就好,我们该去干正事了。”
“没必要。”
“咦?先生,”部下不知所措,“海边还剩了不少货物,雷达也还没破坏,为什么说没必要呢?”
陆程举起了机关炮:“我说的没有必要,是留人看守。”
钢铁都无法抵挡的威力,血肉之躯更是脆弱不堪。鲜血与肢体碎块在眼前横飞,敌人惨叫着四下逃窜,部下们噤若寒蝉。陆程不慌不忙地追上逃跑的敌人,逐一杀掉,犹如碾死一群蚂蚁。没有人能逃过光之骑士正义的制裁,这些运送毒品的人渣不配活着。
最后一个敌人也化为一堆模糊的血肉,他收起武器,转头看了眼不敢出声的部下们。“好了,”仿佛只是玩了场动力甲格斗,陆程轻描淡写地下令,“别傻站着了,干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