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王健很是忙碌,自从吕布将转运粮草的任务交给他之后。他就马不停歇的先从陈留出发,将一部分粮草转运到定陶供张超所用。接着又派人从济阴郡征集了一些粮草,准备亲自转运到山阳郡供吕布所用。
他起初跟着眭固,只是一名小小的军官,而此时则掌握着吕布全军的粮草命脉,也算是颇受重用。但他的日子却并不好过,因为眭固正控制着所有的家属。此刻,他不仅需要时时向眭固报告兖州战况,还要刻刻小心,只怕自己一个不在意,说漏了嘴,那等待他的将是灭顶之灾。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字条,眉头越皱越紧。等到看完,他心中暗骂一句,接着便将那纸条投入口中,直接吞咽了下去。信中的内容,足令他无限火大。眭固已经竟然如此等不及了,下令让他直接挑起曹操和吕布的争端,好让他有机会入驻兖州。为了这个目的,不仅还在信中给他许了个都尉之职,而且通篇威胁利诱之词。
望着下面送信的那人,王健心底不知将眭固祖宗骂了多少遍,暗想眭固简直是太看的起他了。此时他在吕布军中虽说也担任要职,但却不是领军之将,怎么可能轻易挑起两军争端。他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满脸堆笑,拱手道:“麻烦这位将军,回去之后多在眭将军面前给属下美言几句。此事并不是属下不愿意做,而是确实难办,需要等待时机从长计议。”
那送信之人虽身穿小卒服饰,但双目却炯炯有神,右手更是老茧横生,一看就是长期握刀所致。王健此刻性命全由眭固掌控,不敢有丝毫怠慢,对之恭谨有礼到了极点。
却见那人听后,脸上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笑,语气平静的回道:“王将军此时已是吕布军中大将,而对我这个小卒行如此大礼,如果让吕布看到,不知他又该会作何感想?”
王健脸色不喜,说道:“将军,此等玩笑还是少开为妙。”
那人嘿嘿一笑道:“王将军,属下所言并非玩笑。此时你不仅要完成眭固将军所派之任务,又要防止被吕布发现。不知将军是否想过,何不直接置河内所留家属于不顾,而直接告知吕布真相。如果那样,这两难局面不是马上就可以化解了吗?”
王健眉头一皱,心底暗想这人莫不是眭固派来试探自己。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拱手向上,大义凛然道:“属下对眭将军之忠心,天地可鉴,请将军莫要如此说话。”
那人“呀”了一声,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用手拍着自己后脑勺道:“将军莫要生气,是属下错了。与将军相谈甚久,还还未告知将军某之姓名,失礼失礼。属下姓吕名虔,还望将军不吝赐教。”说着弯身向王健行了一礼。
“吕虔”,王健在口中念了一遍,突然双眉竖起,眼睛圆瞪着望向吕虔道:“你……你是曹操手下?”
吕虔微微一笑,回道:“将军所言不错,我正是曹将军手下从事。没想到我这无用之人也能让将军记起,在下荣幸之极。”
王健张了张嘴,但最终也没有叫出来。他心中此刻早已被震惊所替代,眭固给自己的信怎么会被曹操的手下送来。而且自己也仔细看过那封信,确实是眭固亲笔。他长长舒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心绪冷静下来。转头望向吕虔道:“早就听说曹操手下能人众多。今日所见,果然如此。却不知将军独自来我军营,所为何事?”
吕布击掌叹道:“王将军猝临大事而不慌乱,确实有大将之范。我此次来不仅是为将军送来此信,更是为将军解决此两难境地,并送来一份富贵。”
王健道:“书信,哪来的书信?莫非是将军还未交给我?”
吕虔哑然一笑道:“王将军,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况且将军真的以为,我军手中仅有被将军吞下去的那封书信吗?”
王健脸色微变,最终叹了一口气道:“吕将军,既然如此,我们就无需再如此拐弯抹角。有什么事您就直接说。如果合我的意,你还能安全返回曹营。如果不合我的意,今日恐怕你就走不出这个军帐了。”
吕虔笑了笑道:“小人之命将军随时可以拿走,但也得等我把话说完。吕某此来,是为我家主公看重将军志才,希望将军归附我军。”
王健冷笑一声道:“曹操此时正在山阳郡,说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被吕将军攻灭。我在这里过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在此时投降你军?”
吕虔摇了摇头,叹气道:“王将军何必如此虚张声势。既然我已将那封信送来,岂会不知你此刻的情况。如果不能帮眭固完成任务,他心中一恼,告知吕布你的身份。或者我军有人不小心说漏了嘴,让吕布得知将军的真正身份。你想吕布会怎么对付你,你还能如此安然无恙吗?”
王健脸色难看。
吕虔看王健脸色已不像最初那么坚持,劝道:“王将军,我此来绝对是好意,就是想为将军寻找一个生路。我家将军也已许诺,只要你投靠我军,所得绝对不比在吕布军中和眭固军中少。而且实话告诉你,曹将军并不在山阳郡,吕布的败亡仅在瞬息之间。”
王健惊道:“曹操不在山阳郡,那他在什么地方?”
吕虔微微一笑道:“将军觉得呢?”
王健眉头攒在了一起,心中已有答案,说道:“曹操就在济阴。”
吕虔回道:“将军聪慧。既然如此,将军就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吕布强军在外,定陶依靠张超那点军队绝对守不住。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将军还是早作打算为妙,否则到时候兵临城下,玉石俱焚,将军后悔都来不及。”
王健低头沉思了好久,最终抬起头。下定决心,拱手向吕虔道:“属下从此愿意鞍前马后,为曹将军效力。”
吕虔大喜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将军以后跟着我家主公必定飞黄腾达,到时候可别忘了小人的引荐之恩。”
王健笑道:“好说,好说。只不过曹将军具体需要属下怎么做,还请吕将军告知。”
吕虔道:“此时定陶除驻扎的张超的近四万士卒之外,还有高顺所率的陷阵营和郝萌、曹性所率的包含千余骑兵在内的五千余士卒。其他倒稀松平常,但高顺所率的陷阵营却实力强悍。此次主公主要的优势在于吕布发现之前拿下济阴郡,如果战局拖得太久必然我军不利,所以一定不能让陷阵营留在定陶。”
王健努了努嘴道:“这个不太好办。陷阵营是吕布专门留下帮助张超的,如果不出什么意外,高顺不可能会轻易离开。”
吕虔笑了笑道:“王将军不必担心这点。接下来几天兖州南部各地必将叛乱四起,尤其济阴郡会更加严重。将军到时只需说服张超将高顺派回后方平叛即可,剩下的事就全权交给我军。”
王健听吕虔如此说,吃了一惊,低头道:“怪不得将军如此笃定,原来是曹将军早有安排。”
吕虔拱手笑道:“这一切早在我家主公计划之内,只不过到时候还需要将军与我军里应外合,共同击破剩余的张超军队。”
王健道:“既然我已经归附曹将军,此事必然会尽心尽力。但是你也知道,我手中仅有千余的运粮部队,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可以助曹将军不费吹灰之力攻下定陶。”
吕虔大喜道:“王将军快快说来。”
王健道:“此地除了张超和高顺之外,还有郝萌、曹性二军。曹性手中握有近一千的骑兵,郝萌掌控着剩余的四千步卒。二人本是河内青龙山的贼寇,最后被吕布招抚。我与曹性相交不是很深,但却深知郝萌之性,此人胆大心贪,之前为青龙山贼首,掌管手下万余士卒。他对吕布剥夺其军向来不满,而且深感自己不受重用,多有抱怨。如果能以重利说服他也归顺曹将军,并借机挟持张超,那定陶必然顺势而下。”
吕虔沉思了一会,说道:“这确实是攻下定陶最好的办法,但此事关系重大,王将军还须小心应对。”
王健道:“吕将军放心。你此刻马上返回通知曹将军,两日之后,我必定说服郝萌,全力配合曹将军拿下定陶。”
吕虔满意的点了点头,拱手向王健道:“一切拜托王将军。”
各地战报如雪花般传回张超,山阳、任城、济阴、陈留四郡都有叛乱传出。尤其是济阴郡,叛军已攻下济阴君城,大张旗鼓的打出曹军旗号。张超心惊,最后决定由高顺率领陷阵营及两千士卒前去镇压叛军,郝萌和曹性随张超继续驻扎定陶。
高顺走后不久,郝萌以商量军情为由,邀曹性前来议事。等他到后,郝萌却突然告诉曹性,自己和王健将要背叛吕布,归附曹操。曹性听后大怒,坚决不与之合作,最后被郝萌绑缚在军营之内。
郝萌率军进入张超军营,并控制了他及所有高级将领,并派人前去通知曹操前来。幸而曹性从军营内逃出,率领自己亲信突袭军营,重伤郝萌,并救出张超。两方相战良久,火光四起。
曹操看张超军营大乱,趁势猛攻。张超不能控制局势,遭遇大败,四万军队仅剩不到五千。最后无奈只得随曹性一起撤回陈留,并派人通知吕布和高顺济阴郡的情况。曹操最终进驻定陶,阻断吕布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