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曹军后方燃起大火之后,曹操异乎寻常的冷静,连续两天都没有发起任何进攻,连寻常的弓箭射击也变的少之又少。吕布登上营垒,看着不远处平静的曹军营垒,心中不免掠过一丝不安。他转向陈宫问道:“公台,你说上次伯平是成功了,还是没有成功。无论如何曹操也不应该如此平静?”
陈宫道:“上次大火直冲天际,按说高将军应该是成功了。但曹操看起来却没有丝毫反应,莫非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军粮草不足,这个属下也看不透?”
吕布沉思了一会,没有一点思路。此时突然看见张辽快速登上营垒,他转向张辽道:“文远,我和公台正在讨论曹操为何不进攻,你可有什么看法?”
张辽拱手回道:“主公,这个还是稍后再讨论。高将军已经回来,就在山谷之外,主公还是赶快去看看吧!”
吕布听后,心中一阵狂喜。甚至没有回答张辽,连忙快步朝垒下走去。
等到吕布到时,高顺身边已经围了一层陷阵营将士,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此次高顺去偷袭曹营,只带了一半不到的陷阵营将士,剩余的不免担心。可能是听到自己主将回来,就连忙赶了过来。吕布望去,发现高顺平常一直绷着的脸上也涌出一点感动。
高顺看到吕布,连忙上前拱手向他行了一礼,道:“主公,高顺幸不辱使命,烧毁曹操粮仓十余座。所带三百将士无一伤亡,此时特来向主公复命。”
吕布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身旁士卒猛然发出一阵兴奋的欢呼,大声说道:“主公英明,高将军神武。”
吕布心中大喜,连忙上前搀起高顺道:“伯平,三百将士无一损伤,而能取得如此大的战果,你真无愧于这神武二字。”
高顺道:“多谢主公夸奖。只不过这次能够取得如此大战果,多亏属下手下将士用命,这最大的功劳也应该是他们的。”
吕布看高顺立功而不争功,对他的表现更加满意。点了点头说道:“伯平,你所言极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是我军的行事规则。此次跟随高将军前去的陷阵营士卒,全部加薪三月,赏肉十斤。”
顿时人群中又传出一阵欢呼,他们跪向吕布道:“多谢主公赏赐。”
吕布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然后拉着高顺手臂道:“伯平,这次天降大雨,长久没有你们的讯息。我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最后不但什么事情都没有,反而给我带来如此大的好消息。中间经历了什么,你可要好好给我说清楚。”说着搀起高顺向军帐走去。
高顺回道:“多谢主公关心,我也正要想要向主公报告一下这次的具体情况。”
吕布端坐在上座位置,除了成廉和侯成在营垒上方防守,其他将领都来了。张辽和陈宫坐在左侧下首,高顺和曹性位于右侧,王健则挨着侯成而坐。
听高顺讲完,吕布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那时断断续续下了三天,山洪爆发,道路被阻断。幸亏高顺所带的猎户向导对山涧道路十分熟悉,这才通过其他小道越了过去。但等到达曹军后方之时已经比预料晚了两天时间,而且当时曹军大军都所在营帐之内,没有任何偷袭的机会。等到曹军猛攻营垒,后方防守空虚之时,高顺则率众冲进曹军大营,趁乱烧了曹军大部分粮草。
吕布听完,心中大喜道:“高将军这次立下不世奇功。虽然大战在即,军中不应饮酒,但此时我们也应为高将军破这一次例。诸位,端起桌上之酒,让我们共饮此杯。”说完吕布率先饮了下去,自从他来到这里之后,天天和曹****攻我防,很是疲惫。而这次高顺的此次大胜则完全让他放松了起来。
众人看吕布兴致正高,也不好夺了他的兴致,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此时陈宫站起来道:“高将军,上次之事,陈某也是无奈之举。希望借着杯中的这杯酒,能与高将军冰释前嫌。”说着陈宫端起酒杯弯身向高顺行了一礼。
高顺脸色抽了抽,看了看上座的吕布,又看了看陈宫,两人脸上都有期待之情。端起自己桌前的酒杯与陈宫碰了碰,道:“先生何必行如此大礼,此时我们俱在主公手下效力,高顺岂不知将相不和的危害?但是陷阵营的将士都是我的兄弟,就像我之前所说,那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有下次,高顺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陈宫脸色尴尬的笑了笑,两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吕布心知曹操的进攻不知在什么时候就会开始,所以虽然准备了大量食物,但是酒并不多。等到众人饭足之后,吕布令人上了一些清茶,以消除酒意。三国时代,茶还没有完全流行起来,基本上都是茶饼,但是在上层富贵人家却是必备之物。而且当时煮茶会加入一点香料来增加香气,并消除茶叶的涩味。
伴随着茶叶的清香,众人讨论起了现在的状况。陈宫转向高顺道:“高将军,不知此次你前去曹操军营,共烧毁了曹操多少粮仓?”
高顺沉思片刻回道:“在到达曹营后方之后,我曾令人暗自观察,发现曹军共有粮仓二十座。但是因为几个太过靠近山谷,防守士卒甚多,不太好下手,最终放弃。我们此次所烧的是防守比较疏松的十五座粮仓。我敢保证,及时曹军扑灭大火,仓中粮草所剩也不足十分之一。”
陈宫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每座粮仓内所存粮草大约有多少?”
高顺道:“不下四千石。”
陈宫低头想了想,每个粮仓不下三千石,那曹军所剩粮草至少还有一万五千石。而曹军此时人数已不满四万,每个士卒每月所耗粮草虽然不足一石,但一个月下来总数也有将近四万石。陈宫这么一计算,心中大喜,拱手向吕布道:“恭喜将军,此时曹军粮草恐怕已不足十日。看来我们无须坚守那么久,就可等到曹军自行溃散。”
吕布听陈宫如此说,心中也十分兴奋,但是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说道:“按说曹操粮草将尽,他应该尽全力进攻,以求在这十日之内攻破我军。但他这两日为何如此平静?这完全不像他的风格,他到底在等什么?”
陈宫摇头不语,倒是王健开口道:“主公,无论曹操在等什么。我们只要坚守住此地,他就算插翅也无法飞过。与其胡思乱想,还不如看后续他什么动作,再做具体打算。”
王健起初为眭固手下,在吕布杀了马伦之后才归降他。吕布起初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但发现他思维敏捷,且十分懂得怎么为人处世。上次派他前去兖州,他任务完成的也很完美,吕布渐渐对他多了一些信任。此时听他如此说,心中想想也是,胡思乱想确实解决不了任何事情,还不如静观其变。
吕布笑了笑,面朝王健道:“王将军所言极是。曹操粮草将尽,我们只要守在此处,想他也无法通过。而我军弓箭消耗的也差不多了,请王将军再去兖州一趟,再取来一些。如果张邈再推脱,你就告诉他我们损失惨重,曹军随时可能返回兖州,想他也懂得怎么处理?”
王健站起躬身向吕布道:“多谢主公信任,属下明天就去。”
吕布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一天晚上,吕布睡的特别沉。第二天还未起来,就听见帐外传出一阵窃窃私语,听那声音是自己的侍卫杜强和宋宪的。心中暗想,自己不是让宋宪守在后方吗?他怎么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吕布再没了睡意,连忙穿衣起来。隔着大帐向外问道:“是宋将军来了吗,有事进来再说。”
宋宪应了一声,走进军帐。向吕布行了一礼道:“属下打扰主公休息了,还望主公恕罪。”
吕布淡淡一笑道:“没事,也是该起来的时候了。你此时前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宋宪顿了顿,道:“倒也没什么事。只是属下听在山中守护其他小道的士卒说从这两日,小道之上的行人突然多了许多。郝萌将军说可能是前两天被大雨所阻的行人,让属下不用担心。但我心中总有点疑虑,特来通知主公。”
吕布“哦”了一声,心想此处大道被自己所阻,行人无法通过,只得从小道过去。被雨所阻几天,行人增多了一些也可以说的过去。正要告诉宋宪不用太多担心,那种突然闪过了一道亮光。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连忙问道:“这些行人大约有多少?”
宋宪想了想,说道:“也不是很多,有的说十几个,有的说几十个不等。”
宋宪看吕布烦躁的在屋内踱来踱去,不知为何自己主公如此。过了一会,吕布终于停下脚步,大声喊道:“杜强,你去将张将军、高将军和陈先生请来,要快。”
杜强应了一声,连忙向外跑去。宋宪不明所以,转向吕布道:“主公,这是怎么了?”
吕布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些人应该是想绕到我军背后进行偷袭的曹军。他们扮作如此模样,就是为了防止被我军看出。”
宋宪听后大吃一惊,脸色变了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