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两人你来我往,喝了二十余杯,大有相知恨晚之感。看到晆固已是微醉,杨丑知道该说正事了,示意他屏退四周奴仆。
杨丑道:“晆将军,你我同在河内共事,虽说不上深交,但杨某对将军可是仰慕已久。今天到此,希望有件事将军不要瞒在下。听说昨晚将军抓了几个刺客,不知道这些刺客此时身在何处?”
“咦”,晆固疑惑的看着杨丑。“杨长史的消息也真够灵通的啊!昨夜我刚抓到,此刻你就知道了,但是否也已听说这几人已全部死亡。”
杨丑微微一笑,没有回应,叹道:“活着什么都好说,这一死,恐怕将军在吕布那里不好交代啊!”
“笑话,他一个客居将军,我要向他交代什么?”晆固恨恨的回道。
杨丑看晆固满脸怒气,淡淡一笑道:“话虽如此,但恐怕吕布未必会以为自己是客居于此。目前将军势力远大于吕布,所以他才不敢轻举妄动。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如果他认为是将军刺杀于他,并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军虽然勇猛,但是恐怕也防不胜防啊!”
“你的意思是说吕布要刺杀我?”,晆固心中忐忑,吃惊的看着杨丑。
杨丑道:“我仅是说有这种可能,将军还是小心为妙。吕布乃反复无常之小人,将军可曾记得那丁原、董卓是怎么死的?”
“多谢长史大人如此关心我家主公,我等必然加强防卫,不让歹徒有可趁之机。但吕布说到底也是太守大人的客人,如果就此这般,恐怕在太守大人那里他也不好交代吧?此时相安无事似乎对两家都好。”吉安酒量不行,没有陪二人一起喝酒,此时甚是清醒。听杨丑话话中有话,似乎一直是在挑起晆固对吕布的怨气,恐怕他另有所图,遂以话语阻断他道。
杨丑回道:“吉师爷说的在一般情况下适用。但那吕布虎狼之辈,且久负盛名。将军此来已经与之结怨,如果容许他留在河内发展势力,恐怕终有一天会取代将军地位。”
“他敢,我这就去灭了他。”晆固满眼怒火。
吉安连劝道:“主公息怒,杨大人既然如此说,肯定有对应的解决之道,且听杨大人说完。”
杨丑赞赏的看着吉安,自己本想激发晆固怒火后,好让他顺着自己思路往下走。但吉安似乎已经看出自己的目的,以话语阻止晆固。心底暗想恐怕自己要交底了,遂转向晆固问道:“将军昨夜审问那些刺客,可曾问出他们来历?”
晆固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对这些刺客就没什么兴趣,只想等到吕布来求我。昨晚就没对他们加以审讯,谁想今天就传来消息说他们全部死了。此刻什么都不知道,吕布那厮一定以为是我杀了他们。杨长史如此问,莫非是知道这些刺客来自何处?”
杨丑道:“这些刺客究竟来自何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此刻将军告知吕布事情原委,想他也未必相信,毕竟刺客是在将军这里死亡的。一旦看到将军示弱,吕布也许会更加得寸进尺,到时候情况会更不好控制。唯有消弱吕布实力,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这才是解决事情的永久之道。”
“杨长史说的容易。主公信任吕布,我以前曾劝说多次,主公都只是表面答应,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限制吕布。况且此刻吕布抓住了这个把柄,肯定就竭力说服主公这次刺杀是我安排的,此刻我再去说服主公限制吕布恐怕就更加困难了。”晆固语气中充满对张扬抱怨。
杨丑笑道:“将军此言差矣!削弱吕布并非一定要限制他,我们可以给他一个扩充实力的机会,能不能扩充就看他的本事了。”
“杨长史,吕布实力本已强劲,一旦给他机会,很有可能就会让他就此翻身。这个险不是我不愿冒,而是感觉风险太大了。”晆固本以为杨丑有什么好主意,听到这里心中已有些失望,撇了撇嘴,眼神中充满轻视。
杨丑没有丝毫在意,微笑道:“将军放心,如果吕布走入这个圈套,必定有去无回,说不一定将军还能收降他全部手下。”
晆固心中一喜,虽不知杨丑有何计策,但吕布手下精兵自己欣羡已久。如果真能收服,自己在河内的地位就将无人能抗。遂起身拱手道:“杨长史如果能助我诛杀吕布,晆某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杨某愿用此策为将军效力。”杨丑客气了一下,换了语气继续说道“将军可听过青龙山?”
晆固茫然,吉安转向他轻声说道:“上党城池西北二百里左右的一座险山,现在被一伙土匪占据,实力强劲,官军多次征伐都是无功而返。”
杨丑微微一笑道:“吉师爷见多识广,这伙土匪现有精兵近万人,占据天险。吕布自负为天下名将,如果说服主公让吕布去收服这伙土匪,想他也不好拒绝。”
“吕布虽然自大,但他现在手下也就三千人不到,这样的命令分明有借机削弱他实力之嫌,他岂会轻易答应?”晆固脸色一沉,心中感觉杨丑此计未免太过拙劣。
杨丑看晆固脸上有不满之意,脸带微笑回道:“吕布当然不会轻易应允,但如果将军愿意派人率一只偏师支援于他。而且应允吕布打下这伙土匪后可以随意编他们入军。吕布此时迫切想要增强实力,有这样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
“不知这支偏师需要多少?”晆固问道。
杨丑伸出三个手指道:“不多不少,三千足矣!”
“吕布手下不到三千人,加上这支偏师已经有六千之数。这伙土匪虽占据险要,但毕竟是乌合之众,吕布胜面更大。这......”晆固听杨丑这个计策毫无可取之处,心中实在不知道他为何如此说。
吉安此时插话道:“主公不要担心,这支偏师由我们派出,自然会听从我们的命令。想来杨大人提出由将军派人支援的目的就在此处。”
杨丑击掌笑道:“吉师爷聪慧。这支偏师明为支援,实为监视。等吕布和青龙山匪众两败俱伤之时,这支军队再突然杀出,到处吕布纵有破天之能也无从施展。等回到上党之时只说吕布受土匪奇袭战死。太守大人就算有所疑惑,但吕布已死,想来也不会多说什么。”
吉安担心的问道:“杨大人这条计策虽好,但是吕布有没有可能独自攻下青龙山?”
杨丑道:“吉师爷不用担心,将军可令带兵之将与青龙山匪众暗中联系,许以重利,邀之共击吕布。吕布虽然善战,但他军虚实为贼军所知,且有我军作为内应。就算他侥幸能攻下青龙山,自身损失也必然极大。到时坐收渔翁之利的还是我们。”
“吉安,杨大人的这条计策你以为如何?”晆固感觉此计可行,但心中还是有所顾虑。
吉安沉思了一会,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晆固看到吉安已经表态,拱手向杨丑道:“杨长史计策高明,此次如能消灭吕布,我愿以千两黄金酬谢。”
杨丑微微一笑道:“千两黄金倒不用了,可否请求将军为犬子在军内谋得一职?”
晆固本还疑惑杨丑为什么这么帮自己,原来是为了帮自己儿子谋职,心中疑惑顿解。大笑道:“杨长史客气了,这个忙我一定帮。此刻我军中正有都尉一职空缺,杨公子暂屈此职,等到以后有机会再行升迁。”
都尉官职已经不低,杨丑没想到能如此顺利,心中大喜,连忙拱手向晆固表示谢意。
晆固接着说道:“杨长史,你先回府稍作休息,稍后我会亲自前去拜访。到时我们一起去拜见主公,一定说服他命吕布前去青龙山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