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逃亡幽州,兵力被袁熙所夺,此时才后悔没听审配坚守中山的建议。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
审配率两万士卒驻扎于中山郡,以策应邺城守军。期间,曹操率大军包围邺城并多次从南侧进攻审配。但奈何中山道路崎岖,到处荆棘,损兵无数而最终一无所得。而邺城守军看到审配的坚持,在沮鹄的率领下坚决抵抗,形势对于曹军来说看似十分不利。
袁谭陈兵邺城东侧,派人通知审配,说愿意与之合作,共解邺城之围。但前提是,审配必须放弃袁尚,认其为袁绍的正统继任者。但审配顾于袁尚旧情,以及和郭图之间的矛盾,没有立即同意。
袁熙得到袁尚兵力之后,实力大增。但他不但罔顾审配提出的由其出兵援助邺城的建议,反而趁势出兵,拿下了冀州北部不愿归附自己的多个郡县。
袁氏三子之争,在此时达到了巅峰。
是夜,天降大雨,四周黑隆隆的一片。审配无眠,在军帐内走来走去,心中十分犹豫是否接受袁谭的建议。却突听山中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心头颤抖,连忙走出帐外。只见四面火起,到处都是向内冲杀的曹军将士。
张燕率精兵从山中各处冒出,突袭审配大营。袁军多日来被曹军连续的猛攻闹心神疲惫,一听四面的喊杀声便以为曹操大军已至。未战先怯,夺命而逃。审配双眼无神,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只得随着败兵向北撤去。
而正当他们退到中途大路之时,一阵锣响,三千骑兵在关羽的率领下从两边山坡上冲杀下来。而后侧紧紧跟随的张燕部也从南侧杀了过来。两相夹击,袁军大败,大部被杀,少部跪地求降,只有少数袁军沿着崎岖的山间小道向山林更深处逃命。
天色大明,曹操在山南亲迎关羽和张燕。
两万袁军,被杀一万余人,被俘近七千,只有少量士卒逃脱。主将审配死于乱军之中,关羽携其尸首返回。
曹操重赏了关羽和张燕两人,接着看向审配的尸体,无声叹息了好久。命人用金丝楠木承装了审配的尸首,并将之运回邺城。
袁谭心志胆散,立即率部出兵增援邺城,但被曹操手下将领夏侯渊和曹纯合力击破。手下大将张南、焦触归降,狼狈逃回平原郡。
邺城守军看到外部援兵被破,而自身又无突围机会。内生变乱,部分领军之将绑缚了沮鹄归降曹操,邺城终为曹操所得。
袁谭心中惊恐,和吕布立即达成协议。用两千匹骏马换取了吕布从北进攻青州,以牵制曹军的承诺。吕布则连忙令高顺率部六千进驻开阳,与驻扎在那里的于禁、颜良部对峙。两相交战,各有胜负。
郭嘉脸带浅笑,眼睛直视前方,微微叹息道:“侯成校尉,看来你和成廉两人在吕布心中的地位确实不低,他提出愿意以车刺史和两千被俘的士卒换取你们两人。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侯成脸色大变,连忙跪倒在地道:“郭祭酒,小人目前已归顺曹丞相,效忠的对象自然也是丞相,和吕布已无半点关系。”
郭嘉拍了拍侯成的肩膀,淡淡一笑道:“侯校尉,您的忠心我岂能不知?现在只是聊天,没必要这么紧张。实际上,我倒是希望你能回到吕布身边?”
“郭祭酒,这……”
“侯校尉,你跟随吕布多年,目前已担任校尉一职。此刻之所以归顺我军,是在事无可为之下做出的无奈选择。虽然按照主公的性格,为了显示自己的厚待,或许仍会委任你以校尉一职。甚至或许会更进一步,给你一个更大的官职。但你要知道,在你未显示出自己的价值之前,这个官职就算再大也是虚职,远非你在吕布那边的一个校尉可比。”
侯成脸色微变,沉默了一会,朝向郭嘉道:“还请郭祭酒明示。”
郭嘉笑道:“侯校尉是明白人,那我就直说吧!我希望你能返回吕布那里掌握实权,等待时机,以给予其致命一击。”
看侯成脸露犹豫,郭嘉继续说道:“侯校尉,你可还记得丁曼?他之前早已归顺我们,但却隐藏于张超身侧,最后猝然起兵,助我军拿下汝南郡。此刻他已被主公封为金吾卫,在许都任职。而你今日之地位比其更高,如果改日立下大功,封侯拜将还不是信手拈来。”
侯成沉思片刻,最终拱手向郭嘉道:“愿意听从郭祭酒调遣。”
看到侯成离开,曹仁走上前来,面朝郭嘉道:“郭祭酒,这个人可信吗?我们怎么保证他返回吕布那里之后不会再次投靠于他。”
郭嘉笑道:“将军无需多虑。侯成此人胆弱心小,早已不满吕布长久不提其职。今日我以高官诱之,再加上以昔日他为向丞相表忠心而写下的那封万言书为挟,我料定其断然不敢妄为。”
郭嘉看曹仁点头,眼脚微微上撇,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子孝。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是有什么事吗?”
曹仁点头道:“最近战报,主公大破袁兵,此刻已经拿下邺城。”
郭嘉哈哈大笑道:“这倒真是一件大好事,邺城为冀州大郡,攻下它就等于攻下了大半个冀州。接下来再出兵攻打青、幽、并三州就会容易很多。”
曹仁伸手入怀,掏出一封信递给郭嘉道:“还有这封信,是贾文和刚刚传来的。送信的人说,事态紧急,要您亲自开启。”
郭嘉点了点头,伸手接了过来。他仔细看了一番,眉头顿时高高蹙起。
曹仁看郭嘉脸色凝重,轻声问道:“郭祭酒,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郭嘉将手中书信递回给曹仁,叹了一口气道:“一波刚平,另一波又起,这局势变化真是快啊!子孝,汝南的一切就暂时交给你了。你要小心应对,在主公未返回之前,绝不要轻易出兵。”
曹仁脸色微变,问道:“郭祭酒,那你呢?”
“我要代主公去荆州一趟。目前出现这样的变化,虽然不是最好的时间。但对于我们来说,也未必不是个机会。如果助主公兵不血刃拿下整个荆州,这天下,谁还能与主公争雄?”
吕布拿着手中信件,仔细看了一遍,朝向下首叙述道:“刘表病重,其妻蔡氏心向刘表次子刘琮。此刻,蔡瑁封锁了荆州牧府,禁止所有人接近刘表。信中还说刘表长子刘琦已被蔡瑁拘禁,目前生死不明。”
张辽脸生好奇道:“荆州文武从来没有齐心过,很多人对蔡瑁都有所不满。难道就没有人对蔡瑁这种一手遮天的行为表示出异议?”
刘晔微微苦笑,开口解释道:“荆州有多个世家大族,但军力却主要掌握在两家之中。其中一个是蔡家,另一个是蒯家。蔡家攻取豫章郡之后,以豫章仍有孙氏余众为由,牢牢控制着江夏和豫章两郡的兵力。此外,蔡家又联结刘表外甥张允,及时控制了荆州最大郡,南阳郡的大部分兵力。”
“那蒯家呢!他们又掌握着那里?”魏续好奇的问道。
刘晔回道:“蒯家掌握着南郡兵力,实力比着蔡氏稍弱。但蒯氏为襄阳本地人士,家族子弟多在襄阳。蔡氏目前并没有公开反叛刘表,很难指望他们为了刘表而完全不顾留在襄阳的子弟安危。而且,无论刘表的哪个儿子当上荆州之主,他们蒯氏都不十分在意。如果发兵讨伐蔡瑁,成不成功另说,但会立即使整个荆州陷入战乱之中,这是蒯氏以及大部分荆州世家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因而,他们才坐视蔡氏如此作为。”
诸葛亮就在襄阳,对那里的局势十分明了。点头补充道:“荆州世家虽然表面上效忠于刘表,但他们实际上效忠的对象只是自己家族的繁荣昌盛。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就是荆州陷入****之中,为了这个目的,他们就算知道蔡氏以后会控制整个荆州,亦不会因此而轻易出兵讨伐于他。谁能维持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支持谁。”
吕布叹了一口气,眉头紧蹙道:“这就麻烦了。目前曹操已经攻下了邺城,就实力而论,天下诸侯已无人能够单独与之匹敌。荆州在长江上游,时时威胁江东安危。而蔡瑁与我军历来有隙,如果他再倒向曹操,必会成为我军的大敌。”
诸葛亮点了点头,上前道:“主公,荆州派系繁杂,很难达成一致。就算蔡瑁真的归顺曹操,后者想要完全消化荆州也需要时日。如果此刻我军就开始谋划,到时候未必不能在荆州那里分一杯羹。”
吕布沉思了片刻,问道:“孔明,你有具体的计划吗?”
诸葛亮拱手道:“主公,目前荆州大族想要的是荆州的稳定,而一些稍微小型的世家,他们追求的却是家族在乱世的崛起。追求不同,选择自然也就不同。亮在荆州之时,曾经与襄阳的马家、向家,杨家都有接触。愿意私自潜入襄阳,说服他们支持主公。到时候有他们的帮助,必定能够事半功倍。”
吕布心中略微一动,想到这三家在历史之中也是有名气的大家。马家有马良、马谡,向家出了向郎、向宠,只有杨家稍显单弱,只有一个杨仪。这些人在蜀汉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可以说都是一时的俊才。
听到诸葛亮主动提出要去招抚他们,吕布脸色欣喜道:“孔明,有多大把握?”
诸葛亮道:“我在襄阳之时,与马家长子马良,马季常相交甚深。他父亲去世之后,他此刻为马家家主,我自信完全可以说服于他。至于向家和杨家,虽有交往,但并不深厚,我只能尽力而为。”
吕布沉思了片刻,提议道:“目前襄阳风云莫测,局势不明。既然你没有绝对把握,就不要亲自去了。你写三封信,我会命人带去襄阳交给三家各自的家主。看他们之后的反应,我们再做打算。”
“主公,这样不妥吧!似乎显得太过不重视他们。”
吕布摆手道:“你去了,谁敢保证就能安全返回?况且,目前徐州、汝南两地的情况也并不乐观,你在身旁,也便于时时指教于我。”
诸葛亮看吕布心意已决,也不再坚持。继续说道:“主公,除了去襄阳寻求支持之外,我以为我们还需向庐陵郡增兵。一旦荆州局势有变,可令吕岱从南进攻,而廖化率部从庐江向北进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豫章,以立于不败之地。”
吕布点头,道:“黄盖之子黄柄目前不是还在秣陵吗?黄盖死后,他率部从豫章撤往庐陵郡归服我军。他与蔡氏有杀父之仇,对豫章郡的地理也十分清楚。加封他为行军司马,将其旧部补为两千,命其前往庐江援助吕岱。另外,让徐盛率部前往庐江,与廖化合兵一起。一旦在豫章的荆州军有任何异动,他们可自行调兵攻取。”
刘晔插嘴道:“主公英明。但属下以为,还有一股势力,我们也要特别拉拢。”
吕布笑道:“子扬说的是在长沙驻扎的刘磐部吧!这个我也早有打算。荆州太大,以我军目前的兵力,不可能完全吞下。我想派一个使者前往江州,会见刘备部将甘宁,将目前荆州的局势完全告知于他。只要到时候他攻取南郡,占据江陵,就等于切断了荆南四郡与襄阳之间的联系。到时候我们就可出兵攻打四郡,逼迫刘磐归降我军。”
诸葛亮笑道:“荆南四郡,再加上江夏、豫章二郡。主公,您的胃口可真够大啊!但我看曹操和刘备恐怕不会那么轻易让您得手。”
吕布哈哈大笑道:“这当然是最好的情况,即使实现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豫章、江夏二郡却是悬在我军头上的两把剑。如果到时候荆州有变,这两郡,无论我方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必须拿下。这是最坏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