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刚融,近两千骑兵在旷野间行进。骏马扬蹄,污泥四溅,速度比着步卒速度,也快不上多少。太史慈和陈武并马而行,也不催促士卒加快,似乎心中对此丝毫不在意。
陈武心中微微有点兴奋,转向太史慈道:“子义,自从和吕军交战以来,很久没有如此舒心过了。两千毗陵守军,被我们一冲,便瞬时崩溃。如此下去,就算有朝一日,攻破吕布全军也并非什么难事?”
太史慈表情凝重,听到陈武话语,微微一笑道:“周郎将命我等雪夜进军,的确打了吕军一个措手不及。但此刻吕军势力仍不能小觑,遭此大败,他们难免会兴兵报复。因而巡查斥候比着平时只能多,不能少。”
陈武摆手笑道:“你就放心吧!我已经下令,让斥候翻倍。方圆十里,就是一只苍蝇也躲不过去,更不用说吕布大军。而十里的距离,足够我们做出各种应对方案。”
太史慈笑了笑,表示认同。冰雪刚化,行军艰难。无论是步卒还是骑兵,速度都会比平时减慢不少。吕布骑兵虽然来去如风,但在这样的地上行进,十里的距离也足够自己做出各种反应。而且自己所率也都是骑兵,他丝毫不觉得如果硬碰硬,自己会比吕布的并州铁骑差上很多。
陈武砸了砸嘴,开口问道:“子义,实际上我心中有点不太明白。主公为何这么着急将我们调往丹徒,毕竟毗陵刚下,局势不稳。如果有我们在,至少可以确保不会生出任何变乱。此刻就将它交给谢旌那毛头小子,他真的能行吗?”
太史慈眉头微蹙,沉思片刻道:“实际上我也不太清楚。但依照秦军师心中所言,周郎将起初是支持让我们留在毗陵的,只不过主公不同意。他觉得我们此刻最应该做的是主动出击,尽早收服失地。我想调我们前去,大概是为了应对丹阳的那股吕军骑兵。谢旌,我听别人说过,他曾在孙河校尉手下效力,据说有万夫不当之勇。因为前段时间生病,并没有随孙校尉一起出兵曲阿。待得知孙校尉被俘,当众嚎啕大哭,觉得负于主人。主公感其忠义,当即提升他担任军部司马一职。”
陈武嘴角上撇道:“子义,也就你这样的老实人才会这么想。我可是听别人说,主公之所以重用谢旌,只是因为他是孙河手下,不属于周氏将领。要不然,凌统、吕蒙、蒋钦,这些人哪个人搬出来,不比他谢旌强上数倍。主公他从周郎将那里强拿出三千军士交给谢旌,难道就没有一点夺其兵权的意思?反正,我是不信。”
太史慈脸色微变,低声斥道:“休得胡说。”然后他转头看向四周,发现并没有其他士卒在周围跟随。长舒了一口气,转向陈武道:“此等话语,不要再在别人面前提起。我们身为领军之将,听命行事,尽自己本分即可。此等话语,让小卒听去,他们又该如何乱传。”
陈武低声嘟囔了一句道:“我也就在你面前发发牢骚,岂会在别人面前提起?只是感觉现在吕布都开始攻城掠地了,我们主公还在忙于夺权,真是一点都不着急。要是昔日主公还在,岂会是如此场面?”
陈武暗自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不说了,反正我也管不了,我去前方看看情况。”说完他轻夹马腹,向前方奔驰而去。
太史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不禁又闪现昔日之景。孙策面向群臣,持剑怒声大喝:“太史子义,青州名士,向以信义为先,终不欺我。尔等再加多言,休怪我手中利剑。”
“士为知己者死。伯符兄,你放心,无论将来局势如何,我必尽力保你全家安危。”太史慈眼角微红,望向天空,数点冰晶凝结。
听着斥候来报,成廉转向张辽道:“没想到太史慈这小王八蛋如此小心翼翼,我们根本就接近不了他十里之内。张将军,要不然我们干脆就硬碰硬和他干一场,至少先把他们打趴下了再说。”
张辽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道:“不可,太史慈手下骑兵将近两千,比我军骑兵数量多出五百有余。如果硬碰硬,我们就算能击破他们,自军损失也不在少数。主公给我们的命令是监视他们动静,寻机歼敌。既然没有机会,我们就暂且不动他们。我看还是先回兵曲阿,一方面告知主公此地情况,以及早制定计划。另一方面也等等宛陵的那一批骑兵,按照时间推断,他们也应该快到了。”
成廉急道:“张将军,丹徒此时兵力已然不少。如果再让这些骑兵进入城中,我们到时候会更难攻破丹徒。这怎么能行呢?而且就算宛陵的那批骑兵到达,我们数量和太史慈骑兵也就大致相当,仍然没有必胜的把握啊!我看,我们就在此时吧!拼一拼,干一干,说不一定就胜了呢?”
张辽无语的望着成廉,苦笑道:“你怎么知道主公他会进攻丹徒?而且一旦败了呢?你想让这些兄弟随你一起陪葬。”
“不可能,有你在,还有我在,怎么可能会败?”成廉自信满满的回道,同时他又满脸疑惑的望向张辽问道:“孙翊不是在那里吗?我们逮到他,江东不久全归我们所有了吗?不进攻丹徒,难道还有比这个更省力的方案吗?”
张辽略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个让主公以后慢慢给你解释吧!通知兄弟们,立即返回曲阿。”
成廉脸色微怒,但看到张辽的样子,知道再坚持下去也没有丝毫意义。向张辽拱了拱道:“我这就去通知兄弟们。”
“你说,攻破毗陵之后,孙翊就立即将太史慈的骑兵全部调去了曲阿?”吕布望向张辽,满脸的疑惑。按照一般而论,攻下一座城池之后,至少需要一点时间去稳定城内局势,而孙翊为何却如此着急的将骑兵调往丹徒?而且丹徒水泽遍布,也不太适合骑兵大规模作战。
张辽拱手道:“是的,在攻下毗陵城第二天,便被调去了丹徒。我军本按照主公命令,寻机歼灭小股江东军,但除了发现这股骑兵之外,并无发现其他江东士卒。而且这批骑兵十分小心,我们寻不到歼敌机会,因而只能撤退。”
诸葛亮听后,沉思片刻,朝向吕布道:“主公,骑兵善野战。在守城之中,作用不大。而孙翊此刻却紧急将骑兵调往丹徒,我看他是打算从丹徒进攻曲阿。以攻代守,借着连次胜利的士气,趁机收服失地。”
吕布点了点头,同意诸葛亮所言。但沉思了一会,又感觉不太对劲。他朝向诸葛亮道:“孔明,此刻,我们在曲阿兵力不下八千,而曲阿又是一座坚城。如果我们不选择与之对峙,而直接坚守曲阿城。以孙翊目前的那点兵力,他绝难攻下。依照周瑜历来的表现,他应该不会选择在此时以大军进攻曲阿吧!”
诸葛亮笑道:“我看这未必是周瑜所为,而是孙翊所为。他的连次大败已经将他的军中威信降到了最低,他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但在此刻进攻,确实是最愚蠢的选择。而对于我们来说,这却是消灭江东有生力量的最好机会。”
吕布微微一笑,面向诸葛亮道:“孔明,你是不是已有新的计划?”
诸葛亮拱手道:“属下确实有几个小的建议。一、孙翊虽蠢,但周瑜却不容忽视。我提议主公多遣斥候深入丹徒,四处散播能破吕军者,唯有周瑜。如此一来,便可充分挑起孙翊的疑心。就算周瑜仍然随孙翊征战,发挥的作用也会缩减不少。”
吕布点头道:“鲁青仍然留在曲阿,这件事就让他去办吧!”
诸葛亮点头同意,继续说道:“二、我军目前被长江阻成两部,但两边兵力却不相同。在南岸,所有士卒加起来也不过一万五千左右。而在北岸,则有近四万兵力。主公可以让纪灵为将,从其他诸县抽调兵力前去围攻射阳,以图谋广陵郡。用敲山震虎之计,让孙翊切实感到我军在北岸的威胁。”
吕布略带疑惑的问道:“以重兵围困射阳,这不会将孙翊的注意力全部引向北岸吗?我们又如何消灭江东军的有生力量?”
诸葛亮回道:“主公,虽然此举会将江东军的注意力引到北岸,但是在孙翊看来,他只会觉得尽快歼灭丹阳我军的必要性,而不会派兵增援广陵。毕竟在他看来,江东腹地远比一个边缘的广陵郡更加重要。此举正是帮助孙翊找到一个尽快出兵的借口。”
诸葛亮停顿了一下,微微笑道:“只要孙翊从丹徒出兵,我们或坚守曲阿御敌,以待敌军疲惫之时反击。或在中途不断阻敌,以消耗敌军有生力量。亦或是将孙翊大军引向曲阿,从而抽调精兵猛攻其他地方,以寻求突破。只要他动起来,我们可选择的方案就会多上许多,总有一个能让我们打败孙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