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命人将整个府邸翻了个遍,甚至将所有亲兵派到街道之上四处询问,仍然没有找到吕玲绮的下落。唯一得到的讯息是她曾经想要出去,但被大门守卫所阻拦。然后就气嘟嘟的转身向后院走去,那之后就完全没了讯息。
吕布脸色难看,心中犹豫要不要将此事告知刘表方面,以让他派人协助寻找。就要在他做出决定之时,突然看见许褚兴冲冲的跑过来,隔了老远,便向吕布大声喊道:“主公,小姐回来了,就在门外。”
吕布猛然起身,心中大喜。不待回应许褚,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姜雀儿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他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吕玲绮,无法遏制的愤怒在心中冲荡。只见她鬓发微斜,衣服稍显凌乱,更奇怪的是满身血污。
吕布上前,连忙查看一番,眼神之间满是担心。等到他发现那些血不是吕玲绮的,心中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吕玲绮双眼通红,委屈的向吕布道:“父亲……”
吕布知道此时不是指责她的时候,微微一笑,安慰她道:“没事,有父亲在,回来就好。”然后他转身向后,面朝姜雀儿道:“雀儿,麻烦你了。带绮儿先去梳洗一番。”而暗地却向她悄悄使了下眼色。
姜雀儿朝吕布点了点头,上前扶住吕玲绮向府内走去。
两柱香时间,姜雀儿终于从屋内走了出来。吕布连忙上前道:“绮儿她没事吧?”
姜雀儿轻轻一笑,说道:“不碍事,只是受了惊吓,现在已经睡着了。”然后她一五一十的向吕布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吕玲绮在大门处被阻,心中十分生气。回到后院之后,她意外发现墙角竟然有一个狗洞。她灵机一动,便从狗洞爬了出去,但没走多远就被人打昏。等她再次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双手被缚,被丢弃在一个破旧的房屋之内,身边有十几个蒙面之人。
后来天色渐晚,他们似乎是要转移走她,便找来了一个车。但在路途中却被人发现,双方大战一场,蒙面人死伤殆尽。最后一个趁乱挟持了她,但却没有防备后面,被一少年将军斩杀杀,那些血污就是那个蒙面人的。救她的人知道她的身份之后,便立即派那个少年将军将她送回。
吕布听完,点了点头,向许褚道:“仲康,你最先出去,可曾见到绮儿所说的那个少年将军?快快将他带来,我要好好感谢他。”
许褚摇了摇头道:“我出去之时,只看到小姐一人。”
吕布脸带疑惑,转向姜雀儿道:“雀儿,绮儿可曾说过她的救命恩人,姓谁名谁?”
姜雀儿疑惑的摇了摇头。
吕布低头沉思,他暗想救吕玲绮的这批人必定知晓自己的身份,但是他们为何却不明示自己的身份?这样的所为,反而让他更加好奇这两伙人到底有何联系。而那些绑缚绮儿的那些蒙面人,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他都一无所知。想到这里,吕布头又开始微微疼了起来,他没想到刚来襄阳,就遇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
李严看吕布脸色难看,沉思片刻,上前安慰吕布道:“主公,既然他们身穿军服,必定是荆州内部的官吏。只要我们还在此处,肯定能够知道他们的身份。而那些绑匪,一次不成,他们必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只要他们不停止行动,我们就一定可以抓住他们的把柄。”
吕布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冬日天短,申时刚过没多久,天便完全黑了下去。刘备坐于卧榻之上,身上披了一个宽大的绣衣,显的十分儒雅。大概是觉得有点寒冷,他将双手浮在火盆之上,不断的揉搓着。而他身旁则坐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目如朗星,神采飞扬,脸色沉静异常。
两人都没说话,除了炭火燃烧所发出的“啪啪”声,再无其他响动。此时屋门猛然被推开,凉风随着屋外两人涌入屋内,炭火受了刺激般发出一股浓烈的黑烟。刘备顿时被熏的忍不住咳了起来,两人猛然一愣,连忙将屋门紧紧掩住。
刘备咳声稍歇,他摆手示意两人坐下。转向一人轻声问道:“平儿,吕玲绮已经被你安全送回去了吧?”
关平点了点头道:“侄儿看到吕宅之内有人出来接她,这才回来。”
刘表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向另一人道:“叔至,你那边进展如何,有没有逼问出那伙绑匪到底受何人指使?”
陈到拱手道:“主公,那两个窝囊废。我稍微用了点刑,他们立即便招了。只不过属下感觉有点奇怪,他们竟然说自己是蔡瑁派来的。”
刘备脸色微变,转而大笑向他旁边那人道:“元直,没想到还真让你猜对了,他们还真是蔡瑁派来的。”
徐庶并没有因刘备的夸赞而脸露丝毫喜色,眉头反而紧紧蹙在一起。
刘备收住笑声,脸带疑惑道:“元直,怎么了?”
“主公,如果他们真是蔡瑁派出,我们恐怕会有一点麻烦。他的目的在于吕布,我们与之关系本就不好,此刻又阻断了他的计划。属下担心,他会将怒气洒在主公身上。”
刘备摆了摆手道:“蔡瑁小人,之前我进入荆州之时,他就无端侮辱于我。就算我刻意逢迎,恐怕他也只会以德报怨。况且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他与吕布有矛盾,完全可以去找他本人晦气。管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何事?如此龌龊行为,让我遇到,我岂能坐视不管不管?”
徐庶听刘备义正言辞,心中佩服,拱手道:“主公大义,庶受教了。只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我看还是暂且不让双方知道。尤其是蔡瑁那边,以防生出什么祸端。那两个绑匪,主公你看……”
刘备知道徐庶话内意思,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他沉思片刻道:“那两个绑匪挟持朝廷大臣之女,本就是死罪。现在虽然招供,但是却不能恕其罪。叔至,那两人就交给你了,给他们保留一个全尸,然后将他们与之前的那批人埋在一起。”
陈到拱手道:“诺!”
刘备看徐庶仍然愁眉不减,问道:“元直,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徐庶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属下还有一个大胆的推测,只不过实在太过惊人,属下在想是不是我想多了。”
刘备“哦”了一声,说道:“元直,何不说出来,让我也给你参谋一下?”
徐庶停顿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自己语言道:“主公,蔡瑁虽是小人一个,但是他并不愚笨,反而十分精明。主公前来荆州,他担心您趁机占据荆州,处处为难于您倒也可以理解。但是他如此图谋吕布,倒是为何?属下实在有点想不通。”
刘备道:“这个之前我们不是已经已经有结论了吗?他是想趁机谋害吕布,然后趁他不在,拿下宛城、汝南,以此立下军功,好向刘表邀功。”
徐庶摇了摇头道:“属下起初确实是那么认为的,但是后来发现当时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蔡瑁此刻在荆州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刘表已不可能授予他更高官吏,也不会容许他的权利再行扩大。他如此尽心尽力,甚至冒着绑架吕布女儿这样大的风险,难道就是为了刘表的一句赞赏吗?”
徐庶看刘备低头沉思,继续说道:“主公可不要忘了,现在能授予他更高官职的人可是在许都。而宛城和汝南两地又恰好毗邻那人的领地。”
刘备听完,猛然站了起来,惊问道:“元直,你是说……”
徐庶望向刘备,深深的点了点头。
刘备在屋内踱来踱去,最终停下来命令道:“元直,此事关系太过重大,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要再论。”同时转向陈到、关平两人道:“你们也是,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件事。”
三人拱手道:“诺!”
蔡府,蔡瑁恼怒的指向蔡中道:“你这个废物,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蔡中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大哥,这还真不能怨我。我已经将那小娘们绑了出来,但是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突然中途闯过来。就在我回来向你禀告那片刻时间,便又将她劫走了。等到我再次回去,一个人影都不见了。”
旁边蔡和劝慰道:“大哥,你就不要怪老三了。关键是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蔡瑁怒气稍歇,望向蔡中道:“老三,我问你。你手下那些人的尸体全部都找到了吗?”
“一个不少,全部埋在城外的树林中。”
蔡瑁长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至少没人落到吕布手中,那他也就不能肯定是我们所为。我想那批人必定是吕布所派出,看来他明明是早有防备。”
蔡中道:“大哥,既然吕布他早有准备,那我们以后岂不是更不好下手。曹司空那里,我们又该如何交代?”
蔡瑁冷哼一声道:“交代什么,杀吕布又不是杀一只鸡那样简单。曹孟德为吾之好友,他一定会谅解的。吕布他就算逃的了这次,也逃不过下次。他只要还在襄阳,就绝对不可能脱出我的手掌心。”
说着他右手成拳猛然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