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分,陈宫的五千士卒终于赶到,此时整个庐江城中的吕军士卒已不下一万,再也不必担心出什么茬子。在刘晔的提议下,吕布迅速让剩下的那些官员全部恢复了官职,并命人四处粘贴告示以安百姓。并且严令手下士卒四处掳掠,做扰民之举。庐江的局势迅速回归了平静。在普通百姓看来,似乎除了城墙上方换了旗帜之外,其他的所有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被看守在军营内的万余士卒起初还在担心自己的命运,只是慑于张辽的两千骑兵而不敢有所异动。吕布害怕短时间不能收服他们,反而有可能会引起其他变动。因而下令,希望离开的士卒由府库发放路费,不愿意离开者就留下来等待整合,以此来消除他们的恐慌。虽然有一千余士卒选择离开,但这也远远在吕布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刘晔四处游说,试图说服庐江内的大族支持吕布,以换取吕布对他们利益的保障。因而等到下午时分,倒有大半世家前来求见吕布以表达自己的支持。吕布当然对他们这样的行为求之不得,当即表示庐江城内一切照旧,绝对不会有任何改变。
等到傍晚时分,刘晔终于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在高顺的陪同下前来求见吕布。吕布将刘晔一天的辛劳看在眼里,此时看他前来,大喜道:“子扬,这一切都多亏了你。我看照此下去,明日就可以完全打开城门,让百姓自由出入了。”
刘晔朝吕布拱了拱手道:“这要多亏将军对小人如此信任,一切任由我去安排,否则事情万难进行的如此顺利。此时虽然大局已安排妥当,但是还有两件大事需要将军立即去做。”
吕布此时心中正高兴,忙问道:“子扬,有什么事你请说。”
刘晔点了点头道:“将军,庐江除了刘勋带出城外的两万精卒和留守城内的万余守卒外,还有两千水军就驻扎城外不远处的大江之上。他们人数虽少,却是庐江水道的防护者。上午时分,我得到确切消息,刘勋离开的时候并没有通知他们。所以当时我去信一封,要求他们归降将军。刚刚得到他们回信,他们说愿意归顺将军,但是需要将军派一员大将亲自前往,以示将军的诚意。另外他们还提出另一个条件,就是请求将军不要分散他们。”
吕布听后大喜,自从鲁肃给他提出先占江东的战略之后,他就在时时考虑自己怎么组建一支强大的水军。之前派廖化潜入巢湖水贼就是为了这个目标,此时竟然有两千人的正规水军,他当然不会放过。连忙说道:“这个条件不算过分,我可以答应。”
然后吕布转向身边的张辽道:“文远,这件事就麻烦你去一趟吧!另外,多带一点士卒,以防他们有什么任何异动。”
张辽道:“主公,带的人数多,恐怕会令他们怀疑您的诚意。我看我还是就率领手下的一百亲卫前去即可。”
吕布摇了摇头道:“如此十分不妥。这伙水军,谁也不知道他们对刘勋是否忠心。你就这样贸然前去,一旦出现什么意外,这代价我承受不起,我绝对不会为了这两千水军而让你身犯险境。既然你不愿意领那么多人前去,就令五百骑兵驻扎在外围。一旦事情有所变化,也好有人接应。”
张辽听后,心中感动。拱手道:“主公放心,属下绝对替您办成此事。”
旁边刘晔道:“将军不必担心,我稍后会让我府中管家陪同张将军一起前往,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任何意外。”
吕布点了点头,面朝刘晔道:“子扬,你说的另一件事是什么?”
刘晔道:“将军,此时你虽收取了庐江,并获得城中大部分大族的支持。但是现在还需要去拜会一人,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您获得庐江才算是真正的名正言顺。”
吕布脸色微变,疑惑的问道:“庐江城中竟然还有人有如此大的威势,请问子扬,你所说的此人到底是谁?”
刘晔没有直接回答,反问吕布道:“将军可知道刘勋之前的庐江太守是哪位?”
吕布沉思片刻,突然想到自己以前似乎在书中看到过袁术向庐江太守陆康借粮,陆康以袁术为朝廷叛逆而与之闭门绝交。袁术大怒,令孙策攻之,并许诺事成之后封其为庐江太守。但后来袁术背信,任命自己的亲信刘勋为庐江太守,这也是孙策后来背弃袁术,前往江东的一个直接的原因。而陆康之所以出名,除了他本身志趣高杰,忠于大汉朝廷外。还因为他后辈之中有两个特别出名之人,陆绩和陆逊。而再后来的陆抗和陆机就暂且不论了。
陆绩素有“怀橘陆郎”之称,这个典故来源于其六岁时,随其父陆康于九江见袁术。袁术令人出橘赐之,绩怀三枚,临行拜辞,橘子从怀中滚落。袁术笑道:“陆郎来我这里作客,难道还要偷走橘子吗?”陆绩下跪对道:“这种橘子太过甘甜,想要拿回去孝敬母亲。”袁术奇之,逢人皆曰:“此子必成大器。”
而陆逊在三国里的大名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配合吕蒙白衣渡江,智擒关羽;火烧夷陵,大败刘备,使蜀汉从此一蹶不振。吕布想到此处,心中顿时大喜。心底暗想莫非陆绩和陆逊此时还在庐江?连忙问道:“子扬所说的此人莫不是和陆康家族有关,是陆绩还是陆逊?”
刘晔心中惊奇,拱手向吕布道:“将军果然是早有准备,对陆康家中情况竟然如此了解。这两人都是陆家后辈中的佼佼者,但是他们在孙策进攻庐江之前就被陆康送回了吴郡老家。留在此地的是陆家的另一支,此时以陆康幼孙陆尚为家主。”
吕布听闻不是二人,脸色间闪过一丝失望。
而刘晔也分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劝慰吕布道:“将军,这陆尚名声虽不如两人。但是他在二十岁左右之时就被朝廷拜为郎中,也是一时的俊才。要不是陆康死后,他被困庐江,不愿出仕袁术,恐怕此时也已做出了一番成就。陆家此时虽大部分已迁到吴郡,但留在庐江的还有几十户人家,且名声依旧显著。如果将军能说服他出仕将军,必将赢得庐江上下的一片好感。”
吕布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对。而且如果我真能获取这支陆家的支持,说不一定还能联系上在吴郡的那一支陆家。如果再能说服他们归顺,那我以后进攻江东则会少一些阻力。”
刘晔脸色微变道:“将军,您准备进攻江东?”
吕布也没有打算隐瞒,点了点头,直接将鲁肃给自己制定的战略方向给他说了说。
刘晔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以前和子敬相交之时,就知道他将来必非凡人。但没想到就这几年没见,他竟然就能制定出如此宏大的战略。看来子敬真是遇到了明主,将自己所知一下便和盘托出。”
吕布微微一笑道:“子扬,我这可当是你在夸我呢!同时我也希望将来你对我也能做到知无不言。”
刘晔脸色愣了愣,表面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心中却默默念道:“我何尝不也希望如此?”
陆宅座落于西门不远处,不是很大,但布置的有模有样,典型的南方房屋的格局。待仆人进去通报良久之后,才走出来拱手向吕布道:“将军,我家家主身体不适,此刻不适见客。我家家主请将军暂回,等到改日之后,再亲自登门致歉。”
吕布笑着看着刘晔道:“子扬,你说这陆尚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呢?”
刘晔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在那仆人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那名仆人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向刘晔拱了拱手道:“我代我家家主谢过刘先生,请两位稍等片刻,我这就进去再次禀报。”
吕布惊奇的望着刘晔道:“子扬,你给他说了什么,他怎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刘晔闪过一丝奸诈的笑道:“没有别的。我只是对他说‘将军您的脾气不好,而且恼怒起来的样子十分的可怕。’怒气上来,一把火恼怒起来将这宅子烧了算是轻的,重一点或许直接就大开杀戒,到时候我可想拦也拦不住了。”
吕布摸了摸自己后脑勺,苦笑道:“子扬,你这样恐吓,可是会败坏我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礼贤下士的名声的?”
刘晔拱手道:“将军,一个人的名声好坏关键在于他做了什么,而不是别人说了他什么。清者自清,将军又何必介怀呢?”
吕布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不一会,只见那仆人再次跑了出来,拱手向吕布道:“两位,我家主人有请!”
吕布微微一笑,望向刘晔道:“看来你这计策,果真是有效。这速度可比我们刚才求见之时速度快多了。”
刘晔亦笑道:“将军,有些时候为了达到目的,确实应该采取一点手段。只不过这个程度的把握,可是完全由将军自己把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