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不远处的陈宫,吕布连忙跃下骏马。满脸堆笑,向前低声问道:“公台,我这戏演的是否还行?”
陈宫悄悄举起手中大拇指,眼神之间满是赞赏道:“主公,以前还真没发现你还有这样的天分。”
吕布嘿嘿一笑,不要脸的回道:“那是,实际上不怕告诉你,你没发现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我就是一座金矿,要等你慢慢去发掘,慢慢发现,到时候你就会发现我是多么的有才。只不过刚才那样的情形,确实让我心中捏了一把汗。一旦他们之中有个别作乱起来,局势还真不好控制。公台,你说你为什么强要我演这么一场戏,直接强迫他们放弃武器不是更稳妥吗?”
陈宫咋了咋舌头,心中暗想自己这主公这脸皮怎么像他才能力似的,都在慢慢的稳步提升,前者越来越厚,而后者则越来越高。但此事如此的完美结束,确实对自军大有裨益,他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也懒的再去说吕布这种得志便忘形的毛病。
他接住吕布问话回道:“主公,自黄巾作乱到现在,已有十余年时间。这批贼军不知跟过多少支部队,沾惹了多少烂毛病?收服他们并不困难,但要完完全全改造他们却是难上加难。而如果我军将来完全占据汝南,紧邻豫兖,只有全军上下一心,才有可能抵挡住曹操的进犯。一旦到时候他们心志不坚,必将成为巨大的麻烦。正因为如此,这次我才选择让主公亲自前去,以兵势压其志气,以厉声夺其军威。我相信自此之后,主公想要做什么,他们之中必然不敢再有反对之声,到时候改造起来会容易很多。”
吕布心中微惊,暗自赞叹陈宫的深谋远虑,点了点头道:“原来你这是为将来我整合这批黄巾军做打算?”
陈宫笑着点了点头道:“远的说是的确为了那个,近的说是属下真的害怕我军在进攻汝南城时,他们突然作乱。要知道我们此时总共也就一万余人,而这次俘虏的黄巾军也差不多这个数量。一旦失控,后果的严重性真的很难想象。”
吕布嘿嘿一笑道:“这下他们是完全不敢了,只要留有一千士卒看管他们,他们就不敢再有任何异动。对了,先不说这个了。此次许褚击杀张刚,曹性射伤龚都,两人俱立下大功。公台,你说我该如何奖赏他们呢?”
陈宫回道:“主公,此时我们军制刚定,暂时不适合再做大的调整。我看主公还是暂时赏赐他们一点金财,等到平定汝南之后,再论功行赏。”
吕布点了点头道:“公台,你说的非常有道理,就先赏他们每人二十金吧!这件事就由你去办,要让全军知道我是有功必赏之人。现在,你陪我一起去看看那个被俘的龚都吧!”
陈宫拱了拱手,随吕布一起向前走去。
吕布端坐在主座上,看着下面被绑成粽子的龚都。他右肩被曹性所伤,此时箭羽已经被拔下,用一团乱布胡乱的包裹着,鲜血染红了大半片。他脸颊布满尘土,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看就是被抓来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尤其令吕布惊奇的是,他左脚竟然光着脚丫,而那只靴子正塞在他口中。他看到吕布,发出呜呜的声音,双眼射出一副要吃人的眼神。
吕布朝四周看了看,曹性马上拱手回道:“主公,这小子,被俘了还不老实。口中骂骂咧咧的,属下嫌他聒噪,就让他闭了嘴。”
吕布笑了笑道:“曹性啊!我不是常给你说吗?对待客人要有礼貌,嘴里塞个靴子成什么样子。下次谁再在你面前言语不干净,一定要记得。要么给他塞一瓶毒药,让他永远闭嘴;要么直接将他的舌头割了,让他永远发不了声。记清楚了吗?”
曹性听后,脸色微愣。听到旁边李严“咳咳”了两声,这才知道吕布是在吓唬龚都。连忙应道:“属下明白了,现在这就去替主公办了此事。”说完上前拖着龚都就要向外走去。
龚都本满脸怒气,听到吕布如此说。损失脑门之上冷汗迭出,眼神间满是恐惧,口中呜呜之声更大。
吕布摆了摆手道:“这次就算了,没看到龚将军有话要说吗?去,将那靴子给我取下来。让龚将军开开心心的说个够。”
龚都听到吕布下令曹性停下,心中大大舒了一口气。等到嘴上的靴子被拿下,缓缓吐出一口气,不改自己往日的脾性,开口就要大骂“你这个……”
吕布双眉一竖,沉声道:“龚将军,你要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请你再说一遍。”
龚都脑后一冷,活吞吞的将自己的后半句咽下,嘴巴张了张道:“你这个……好人。”
吕布突听龚都突然冒出这一句,下意识的“啊”了一声。而其他众将则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全部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龚都脸色大囧,红的如猴子的屁股。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定住心神,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开口小心试探道:“吕将军您为一代飞将,我龚都历来敬仰。但是你的这个属下却只会暗箭伤人,岂不丢人?”说着他一脸鄙视的看着曹性,眼神之间竟然还带着少许得意。
曹性大怒,拱手向吕布道:“主公,让我替你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吕布摆了摆手道:“曹性,替我给他松绑。让他顺带见识一下你的箭术,看看如果你真的想暗箭伤人,他今天是否还有命在?”
曹性知道吕布这是想让他展示一下自己的箭术,虽不知为何,但他仍严从了吕布的命令。只见他从背后拿下弓箭,拉成一个半圆,箭头直指场中的龚都。龚都满脸惊恐,还未回过神来,只见一箭射来,他心中猛然一紧,正要弯身躲过。此时却只听吕布喝道:“想活命的话就不要动。”他下意识的呆了一下,突感手臂猛然一松,发现绑缚自己的绳子竟然被曹性射断。
吕布望着他笑了笑道:“龚将军,我这属下的箭术还可以吧?”
龚都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此时才知道自己是如何侥幸躲过一命。但口中仍然故作强硬道:“只是比拼箭术,我不服,除非你们中人能打败我。”
吕布转向许褚道:“仲康,给你半柱香时间,打的他心服口服。”
许褚傲然出列,望向龚都道:“你右臂受伤,我不占你便宜。我只用左手,只要你能在我手下顶过三招,我就说服我家主公放你走。”
龚都听后,脸色阴晴不定。既有被敌人鄙视的恼怒,也有从绝望中看到希望的欣喜。只见他望向吕布道:“吕将军,他说的话可算数?”
吕布道:“算数,只要你能做到,我就客客气气的放你走。”
龚都定了定心神,右手直指许褚道:“小子,你死定了。”龚都虽然受伤,但右臂并非完全不能用。再加上一个完好的左臂,对付一个正常人完全绰绰有余。而此次只要抵住三招,自己就能活命。他历经战阵无数,还从未遇到如此狂的人,他实在想不通对方哪里来的自信?
既然想不通,就不要再想,这是龚都历来的做人理念。只见他弓步上前,双手成拳,将全身之力作用其上。接着大喝一声,猛然上前,直接朝许褚胸前打去。但是他没看到自己想象的许褚倒地的场景,反而是自己“哎呀”一声,双手犹如打在一块坚硬的铁块之上。受伤的右臂猛然一软,再也无法发力。
他定眼望去,发现自己在即将打到许褚胸膛之前,只见他伸出左臂一挡,竟然只用一只手臂便挡住了自己的双手的进攻。他猛然一惊,知道自己这次算是遇到真正的硬茬了。但他当然不愿就此认输,右脚上扬,直踢许褚脸颊。但又是那只左臂,挡在他眼前,竟然轻卸下了他的进攻,
此时许褚脸上闪过一丝鄙视的笑,冷然道:“够了吧!该我出手了。”只见他突然转手为拳,不偏不倚,直朝龚都胸膛打来。龚都对许褚早有防备,连忙后退,并将完好的左臂挡在胸前想要抵住许褚攻势。但许褚此拳来的太过迅速,也太过凶猛,击在他手臂之上,然后直砸向他的胸膛。
龚都胸口猛然受击,犹如一个铁块砸在胸膛之上,浑身上下都是一片疼痛。他连退了十几步,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歪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吕布眼看许褚取胜,知道此次必然已经彻底折服龚都。朝外大声喝道:“来人啊!立即带龚都将军去看军医,待他病情稳定之后,将他送回汝南城。”
从外连忙走进两个士卒,扶着龚都向外走去。等到他完全消失在视野之内,吕布转向陈宫道:“公台,你觉得刘辟看到龚都的惨样之后,会如何动作?”
陈宫笑道:“主公何必问我,您这攻心之计玩的如此巧妙,刘辟岂有看出之理?如果我所料不错,龚都此次回去之后,必然全盘告知刘辟这里发生的一切。到时候刘辟志气尽丧,绝对不敢继续坚守孤城。我看根本用不到城中的五百黄巾军打开城门,刘辟就会自己就会主动出来投降。”
吕布嘿嘿笑道:“我也是从你刚才的计划想到这个的,这不是也想你夸夸我吗?”
陈宫和诸将听后,无语的看着吕布,一脸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