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上继续行驶一日后,吕布和鲁肃最终到达淮阴,达叔和鲁青也只是提前到达半日。此时淮南地区,黄巾实力庞大。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与他们会和之后,简单准备了一些车架、食物,便一路急行。三日后,众人终于到达了南阳地界。
几日的急行,早已使族人中的老弱疲惫不堪。吕布和鲁肃商量之后,两人率领几个侍从先行,让剩余的人放慢速度。经过打听之后,吕布得知张济围解之后,刘表还算守信,按照最初的协定让出宛城让吕军驻扎,而此时张辽率军驻扎在宛城。
吕布和鲁肃一鼓作气,直奔宛城而去。当到达城下之时,却惊奇的发现城中已经全部戒严,四门也已完全关闭。从城墙之上,探出一个人头,吕布认出是曹性。曹性也看到了吕布,心中狂喜,急忙忙的奔下城去。
打开城门后,曹性上前跪倒在地道:“主公,您终于回来了。”
吕布笑道:“这一次也算死里逃生,你们在宛城呆的怎么样?”
曹性脸色愁苦,看那表情简直要垂下眼泪,望着吕布道:“当时主公失踪,军心散乱。曹军又向舞阳进军,陈先生、张将军商量之后,便主动放弃了舞阳,率领所有士卒和家属来到宛城。起初一切还好,但不久之后,刘表派使前来招降,而且军中不断有人传说主公您已死,所以很多人都生起了归附刘表之心。”
吕布苦笑着望了望鲁肃,说道:“子敬,还真让你猜对了。”
曹性看吕布望向鲁肃,似乎是在咨询他的意见,心中惊奇。面向吕布拱了拱手道:“主公,这位先生是……”
吕布看了看鲁肃,回道:“他是鲁肃、鲁子敬,我招的大才之人。”
曹性听后,连忙躬身向鲁肃拜道:“小人见过先生。”
鲁肃微微躬身算作回礼。
吕布转过来头,向曹性问道:“剩余的几个将领呢?他们怎么看目前的局面?”
曹性回道:“几个将领意见也不统一。陈先生的意思是主公生死未明,可以先假意归降刘表,以稳定军心。如果主公回来,再作打算。而高将军则坚信主公肯定未死,如此反复无常,不仅是小人之举,还容易造成全军分化,因而坚决不同意。两边各有人支持,已经争论了两天,也没得出一个什么结果。张辽将军为了防止意外产生,这才令全城戒严,令宋宪、侯成、成廉三将和我各把守一个城门。主公,你还是赶快去看看吧!如果再这样争吵,感觉真的要出事。”
吕布点了点头,面朝后面的姜雀儿道:“雀儿,我现在有事情要处理。你先随曹将军到我府上休息一会,我忙完了就去看你。”
姜雀儿虽然知道吕布的身份肯定不是普通人,但是她没想到他真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眼前的所有一切令她好奇,但也令她害怕。此时听到吕布跟她说话,顿时从沉思中惊醒,望着吕布默默的点了点头。
吕布看姜雀儿表情黯然,但此时他也没时间去考虑那么多。面向曹性下令道:“曹性,指派一个人给我带路。你亲自将雀儿姑娘送到我府上,告诉夫人好好照顾她,我一会就回去。”
看着吕布远去的背影,姜雀儿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曹性不明所以,上前道:“雀儿姑娘,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姜雀儿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道:“曹将军,吕大哥已经有夫人了吗?”
曹性不知道姜雀儿为何这么问,老老实实的回道:“是啊!主公他目前有一妻一妾。”
姜雀儿苦笑了一下,按照吕大哥的年龄,怎么可能没有夫人?只是自己之前不愿意相信而已,现在得到了答案,心中虽有点疼痛,但顿时也感到特别轻松。她朝曹性点了点头,跟随他朝吕宅走去。
宛城太守府内,众人正在激烈的争吵中,热烈程度不下于一场战斗。
高顺立于大厅之上,脸色之间满是怒气,大声道:“到目前为止,我们除了找到主公的方天画戟外,一无所获,这就说明主公肯定没有死。既然已经等了这么多天,为何不能再等一段时间,到时候主公肯定会回来?”
陈宫叹了一口气道:“自与张济大战到现在,已经近二十天了。如果主公此刻还安然存在这个世上,为什么却丝毫不见他的踪影?高将军说等,我们就等,但是我需要高将军给我一个确定的时间,我们是要等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两年?”
高顺沉声道:“除非我看到主公的尸体,否则就一直等,等到主公平安回来的那一天?”
陈宫提高了声音道:“高将军,你是陷阵营的统帅,也是主公所倚仗的宿将,怎么可以如此意气用事?我们每个人都希望主公能够活着,但是此刻首先考虑的是维持全军军心不散。此刻全军军粮即将告罄,而刘表又以阻断我军粮道,想要胁迫我军归降。如果我们此刻不答应他,你告诉我,在此刻全军军心溃散的情况下,我们怎么坚持下去?”
高顺道:“刘表此前之所以答应让出宛城,就是为了让我们保护荆州北境的安全。我们可以和他谈判,逼迫他出粮,否则我们就立刻撤兵而去。”
陈宫摇了摇头道:“你所说的不错,刘表让出宛城就是为了保障他北境的安全。但当时是因为主公还在,我们守住宛城不成问题。但你看看现在,军心涣散,一旦曹操攻来,人人思降,你觉得就凭借现在的这种状况,能守住宛城吗?”
陈宫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撤兵而去,你告诉我,我们能撤到什么地方去?就算找到撤兵的目的地,你真觉得刘表会容许我们这么轻易撤兵而去吗?再等下去,我保证。根本不需要他发兵来攻,只要他运来一些粮草,我保证军中马上就会有成批的士卒愿意归降于他。我提出现在归降于刘表,就是想趁我们实力还在,仍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主公,为了全军将士。我们完全可以在此时提出条件,说我们只是暂时归降,如果主公回来,我们仍可以回到主公帐下。”
高顺冷哼道:“处处说是为了全军,为了主公,我看你陈宫说到底是为了自己好升官发财。”
陈宫听高顺如此说,顿时大怒。抽出腰间利剑,直指高顺,怒吼道:“高顺,我一直处处忍让于你,就是为当日自己决策,误杀陷阵营将士向你道歉。可是你却步步紧逼,今日更在大厅之上当众侮辱我。莫非真是觉得我陈宫良善可欺?今日,我就在此处向你讨要一个说法。不然今日我这把剑必须见血之后才能回鞘。”
高顺傲然的望着陈宫,眼神之间充满轻视,冷哼一声道:“好啊!我也一直想为我那些陷阵营的将士报仇,只是看在主公的面子上,才不愿与你计较。这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为了避免别人说我欺负文士,我以空手对你,来啊!”
陈宫哪里受的了这样的侮辱,持剑就要向高顺头上砍去,但却被张超紧紧抱着。而张辽则上前拉住高顺,大厅之上顿时一片混乱。
“都给我住手!”一声大喝,顿时令糟乱的吵闹声停了下来。
众人呆呆的望着吕布,陈宫手一松,宝剑掉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吕布上前捡起,拿在手中。用另一手紧紧握住剑刃,猛然一抽,鲜血顺着剑面便流了下来。
众人一阵“惊呼”,吕布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担心,将宝剑重新插入陈宫剑鞘之内。高顺在侧,双目微红,吕布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伯平,我安全回来了。”张辽在旁,连忙从衣服上撕下一条长布,给吕布紧紧包裹住伤口。
吕布找了个座位坐下,摆手示意众人也都坐下。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是为了我军的利益考虑,只是意见不同。所以今日无论发生过什么,都到此为止。但以后,你们需要明白两件事。第一、剑是用来对付敌人的,以后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人再持剑对着自己的同袍;第二,以前的事全部给我一笔勾销,再听到你们谁以言语侮辱自己的同袍,我绝不轻饶。”
陈宫听到这里,脸上红一片,白一片。但看了看吕布的伤口,心中掠过一丝感动,朝吕布拱了拱手,也没再多加言语。
吕布看陈宫没再说什么,转向高顺道:“伯平,你呢?”
高顺脸色愣了愣,犹豫了一下,最终起身向陈宫拱手道:“公台先生,是高顺无礼,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陈宫看了看吕布,最终站起身,向高顺拱了拱手道:“有些地方,确实是陈某对不起将军。”
吕布看两人终于和解,心中大舒了一口气。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说道:“这次我死里逃生,也算是因祸得福。被赤兔马带到东城,遇到了一个大才。”说完吕布面朝厅外,大声喊道:“子敬,你可以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