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吕布悠悠的醒来,一道白光耀的他的双眼微微有点发昏。他用手遮住眼前,透过手指的缝隙睁眼望去。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窗,阳光正是透过那里射向自己。此时已是下午时分,太阳高悬天空,照在身上感觉很是舒服。
吕布朝四周望了望,发现自己此时正身处一个普通的茅草屋内。临近窗口位置放了一个四方形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几件再简单不过的茶具。而一个姑娘,正坐在桌旁边的长椅上,单手支脸,倚在桌子上打盹。阳光此刻正照在她身上,望过去有点刺眼,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吕布正趴在床上,后背火辣辣的疼。他伸手摸去,此刻上面也不知道敷了一层什么东西,黏黏的,还有点发绿。吕布一阵恶心,用力甩了甩手,却不曾想这一动却牵动后背上的伤,顿时不自觉的“哎呀”,叫出了声。
那女孩正在熟睡,听到吕布叫声,顿时吓了一跳,一下从长椅上蹦了起来。看到是吕布醒来,她惊喜的叫道:“哎呀!你终于醒了。”说完还不待吕布发问,就蹦着跳着向外跑去,宛如一只欢快的喜鹊。
吕布脸上一阵发愣,心想这女孩怎么这样风风火火的。过了一会,只见女孩搀着一个近五十岁的老者走了进来,他满脸沟壑,似有无穷的哀苦。身材短小精悍,双手布满老茧,看到吕布已经醒来,脸上带着欣慰的笑,说道:“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吕布张了张嘴,但此刻喉咙干涸,只能发出了“嘶嘶”的声音。女孩连忙从桌上倒了一碗凉茶递给吕布。吕布支起头一阵猛饮,却不小心呛着了自己,发出咳咳的声音。此时咳声更是牵动了全身的疼痛,浑身因痛疼而颤抖,脸型看起来有点扭曲。女孩看他呛着,正想上前拍拍他的后背,却突然想起他后背之上满是箭伤,站在那里一时不知所措。
吕布用手捂嘴,慢慢平复了自己的咳声,接着用手又指了指桌上的茶壶。女孩会意,又给他倒满了整整一碗。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吕布不敢再那样猛喝,由那女孩端着,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吸咽着。等到一碗完毕,吕布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望着两人低声说了句谢谢。
接着他又缓缓闭上了双眼,等到他再次醒来已是黄昏时分。那女孩此刻已不见了踪影,只要老人在旁。吕布挣扎了一下,不小心惊动了老人,他上前将吕布头垫高了一点。吕布点了点头,向他表示谢意。
此时背上仍是疼痛,但此时也轻了许多,这大概要归功于老人在他背后敷的那些东西。吕布望向老人道:“老人家贵姓,是您救了我吧?”
那老人呵呵一笑道:“什么贵姓,免贵姓姜。是我和小女出外打猎的时候遇到了你,看到你满身带伤,俯在马上一动不动,就把你带到了这里,当时看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以为你熬不过昨晚呢?好在你命大,谢天谢地,终于醒了。”
吕布爬在床上,慢慢回想起了昨晚的事。张绣不顾惜自己士卒生命,直接射出乱箭。自己为了保护赤兔马,也不知道被射中了几箭,后来就逐渐失去了意识。但是奇怪的是,他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突破穰城外的包围圈,来到这里。此时他突然想起赤兔马,连忙转向老人问道:“姜老爹,我的马现在在哪里?”
老人轻轻按住吕布,示意他不用激动,说道:“不用担心,那匹马被我拴在了外面,此刻刚喂了一点青草。说起你的那匹马,确实是一片好马,浑身没有一点杂色,比我从军时候遇到的任何一片马都要好。”
吕布惊讶的问道:“老人家曾经从过军,却不知道是在哪里?”
老人呆了呆,脸上微微有点变色,没有回答,转移话题道:“都是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看他不愿多说,吕布也不愿逼迫,想了想道:“老人家,请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人道:“这里是东城城郊外的一片荒山,人烟稀少。要不是我发现你,恐怕待个十天半月也不会有人看到你。”
吕布脸上满是疑惑,他地理不好,真不知道三国有个什么地方叫做东城?他愣了愣,问道:“是哪里的东城?”
老人脸色微变,看着吕布的眼神间略微有点惊奇,疑惑的问道:“还有哪里的东城,当然是九江郡制下的东城了?”
吕布听后,顿时脸色刷白。他没想到一夜之间,赤兔马竟然携着他跑了这么远的距离。直接跑到了扬州境内,袁术的地盘。
老人看吕布脸色突变,问道:“年轻人,你怎么了?”
吕布痛苦的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竟然跑了这么远?”
老人看吕布心绪不稳,又闲聊了几句,便退出房内,留吕布一人在屋内发呆。
太阳渐渐西下,最初离开那女孩从外面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碗菜和两个薄饼。吕布此时肚子也正有点饿了,看到食物,肚子顿时咕咕的叫了起来。
那女孩嫣然一笑道:“就知道你饿了,这是昨天我和我爹在山上打的一只野兔,你先尝尝味道如何?”
吕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不与她客气,用筷子夹着兔肉便吃了起来。此时已是初春时分,正是兔子正肥的时候,一块入口,满嘴留香。不知不觉中他已吃了大半盘,两个薄饼也被他消灭的一干二净。此时却听“噗嗤”一笑,却听那女孩道:“你这吃相,简直像是饿死鬼托生。”
吕布这时才想起身边还有人,脸色顿时一红道:“吕某失礼了,好久没吃东西,真的饿了,请姑娘万莫怪罪。”
那女孩看吕布满脸通红,反而笑声更大,以戏谑的口吻说道:“你长的这么高大,说话却这么文质彬彬的。而且怎么像个小姑娘似的,还会脸红?我们遇到你的时候,我爹还说你一定是个士兵,说不一定还是个将军呢?但我左看右看,怎么一点都不像呢?你给我老实说,你到底干什么的?”说着用手支着下颚,以一种怀疑的目光盯着吕布。
吕布刚知道自己在袁术地盘上,心知一个不小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暗想自己身穿盔甲,满身箭伤,就是个普通人也会看出自己的身份,何况那老人还曾经是个士兵。他想了想,望向那女孩回道:“我的确是个士兵,但职位比着那将军可是要差了好几级呢?我听你父亲说,他曾经也是个士兵?”
女孩听到这里,脸色黯然,说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娘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年幼,父亲为了照顾我就去辞去军职。但当时正是黄巾起义刚起的时候,他上司不许,我父亲一个恼怒就直接逃出了军营,带我逃到这荒山野岭之上。实际我父亲挺喜欢军营生活的,我记得以前他经常对我说,自己有一天一定要成为一个大将军,让我和我娘过上好日子。但都是因为我,他才躲在这里十余年。每次想到这里,我都感觉很对不起父亲。”
吕布此时才知道为什么那老人不愿提起自己以前当兵,原来他曾经是逃兵。但这女孩的单纯却有点出乎他的意料,竟然毫不避讳的向自己这个陌生人提起这些。他抬头望去,只见那女孩此时正穿了一件青色的长裙,将她苗条的身体展现无遗。瓜子脸,柳叶眉,双目此时正带着一股悲伤,惹人恋爱。虽然比不上貂蝉的风情万种和严氏的大家闺秀,但却有一股小家碧玉的美感。
吕布顿时愣了愣,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古怪的感觉。口中安慰她道:“姑娘,别想那么多。当兵有什么好的,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也许你还救了你父亲呢?”
女孩听吕布如此说,顿时脸上闪过一丝笑容道:“你说的和我父亲一样,他也经常这么说。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吕布呆了呆,说道:“你就叫我吕奉吧?”吕布不愿惹太多麻烦,所以没有告诉她自己阵势姓名,只是提取了吕布字奉先的第一个字,和自己的姓构成了吕奉这个名字。
女孩撇了撇嘴,好像是对吕布说,也好像是在自言自语。道:“吕奉,好难听的名字,你爹怎么给你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吕布听后,顿时一个气瘪,脸色为之一变。但在小姑娘面前也不好争辩,口中懦懦,但一个字都没有说出。
那女孩看吕布如此模样,脸上笑意更浓,开口道:“看你那小气的模样,别一不小心把自己伤口再弄裂开了。好了,好了,不给你开玩笑了,实际上吕奉这个名字还不错。”女孩仰头向上看了看,似乎在认真思考。
吕布忍不住问道:“怎么还不错了?”
女孩看向吕布,脸色之间充满同情道:“至少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除了你,谁还会要这样丑的名字啊!”说完她一转身,笑着向外跑去。
吕布顿时哑口无言。外面传出女孩欢快的叫声道:“记住,我叫姜雀儿,不是喜鹊的鹊,是麻雀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