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李严所说,吕布哈哈大笑道:“这蔡中真是狗眼不视泰山,竟然妄图用一个八品小官收服正方这样的大才,简直是痴心妄想。”
李严整了整衣冠,躬身向吕布拜了拜,语气之间充满感动道:“也许只有在吕将军眼中,我李严还算是一个人才。李严从此之后,愿鞍前马后,为吕将军效力。”
吕布听后,心中大喜,连忙上前扶起李严道:“正方快快请起。我吕布虽不是什么雄才英主,但绝对会让你的才能有充分施展的空间。”
李严笑道:“如果不是相信主公有这样的雅量,我李严也不会主动来投。”
吕布听李严如此说,亦笑了起来。
张辽此时在旁插话道:“李先生,刚才我听你的意思,你是说你仍要前去张绣军营?”
李严点了点头,回道:“我与主公初见之时,主公曾向我提过想要收服张济这支西凉铁骑,以为己用。所以我这才借此机会,说服蔡中和主公一起围困张绣。最终目的不是为了蔡中,而是希望能够趁机说服张绣归顺主公。”
吕布道:“我最初确实有此意,但当时只是想通过俘虏张济,胁迫张绣归降于我。但是没想到张济在突围之中,中箭身亡。此时,我与张绣结下这样的死仇,他还会愿意归降于我吗?”
李严道:“主公,您送还张济尸首,以表明了自己的诚意。而且战争之中,死伤再所难免,我想张绣虽然愤怒,但也并非完全说不通。况且此时围困他的不仅有主公您的五千精骑,更有蔡中的三万大军。我此去会向张绣讲明形势,再威逼利诱一番。我想张绣会看在自己手下五千士卒的性命面子上,最终选择投降主公。”
吕布沉思了一会,问道:“正方,你所说的张绣最终归降于我的这种结果,你到底有多少把握可以达成?”
李严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说道:“属下不敢妄言,但是至少有七成把握。”
“只有七成把握”吕布脸色之间闪过一丝犹豫。李严虽然刚刚归顺于他,但吕布从他的各种谋划来看,此人之智即使不如陈宫,也不会相差多少。一旦收服不了张绣、贾诩,反而让李严折了进去,那自己就亏大了。
李严看吕布脸色,知道他心中犹豫,上前拱手道:“主公,李严为一介小吏,能得主公赏识,是某三生有幸。此次前去,必会竭尽全力帮助主公完成心中所愿。即使最后因故无法达成,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也可以全身而退,请主公放心。”
吕布听李严如此之说,最终点了点头道:“正方此去,一切小心。”
张济已然安葬,张绣跪在他的牌位之前,脸色之间满是悲伤。机械的将手中纸钱投入盆内,伴随着火苗生起,不一会便变成一堆青灰。此时一亲兵推帐入内道:“将军,敌营来使,说是前来求见将军。”
张绣脸色恼怒,恨恨的说道:“今天我谁也不见,把他给我驱赶出营。”
那名亲兵听后,不敢违背,正要走出帐外,却被贾诩拦了下来。贾诩轻声在张绣耳旁道:“少将军,此时不是意气用事之时。且将他放入帐内,看他如何叙说再做处理。”
张绣本在气头之上,听贾诩如此说,顿时冷静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贾诩面朝那名亲兵道:“去把敌营使者带入帐内。”然后他挥了挥手,将帐内所有士卒驱赶到帐外。
李严走进军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张济的牌位。而此时张绣正满脸怒气的坐在旁边的座椅之上,紧紧盯着他,眼神之间充满无限杀意。而在他旁边立着一五十余岁的文士,脸色平静,但也从上到下瞄了李严一遍。
李严不理会他们的眼神,先是躬身向张济牌位拜了三拜。才躬身向张绣道:“张将军,我奉我家主公之命特来拜会将军。”
张绣冷哼一声,不作言语。旁边贾诩道:“不知贵使所说的主公是哪一位?据我所知,贵使应该是此前守城的县丞李严,莫非是受蔡中之命前来此处?”
李严拱手道:“不知这位先生可是贾诩,贾文和?”
贾诩抚了抚额下的短须道:“正是贾某。”
李严躬身拜道:“贾先生之名,李严早有耳闻。此时在智士面前不打诳语,我家主公非是蔡中,而是吕布。此时李严前来,正是受他命令,特来劝说将军归附我家主公。”
“什么?”,张绣听后大吃一惊,差点从座位之上站起来。
贾诩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接着问道:“李大人既然已经归顺吕布,应该知道我家将军正是受吕布毒计而死,那你为何还敢到此处劝降?”
张绣怒道:“吕布与我有杀叔之仇,我岂能归顺于他。你此刻小心言语,一句话不对,我让你人头落地。”
李严大笑道:“可惜啊可信,没想到张济英雄了得,却有如此不明事理的侄儿。”
张绣大怒,抽出腰刀,怒喝道:“你说什么?”
贾诩上前拉住张绣道:“将军,且听他说完。”
李严朝贾诩感激的拱了拱手道:“将军,西凉男儿,自出生之日起,就面对和生和死的考验。他们是天生的战士,自踏上战场之日起,就知道自己有魂归上苍的那一天。终老家中不是他们想要的,马革裹尸才是他们最终的夙愿。将军为张将军侄儿,自也知道我所说是否为真。”
张绣点了点头道:“你所说的确实是大部分西凉男儿的追求。”
李严看张绣认同,继续说道:“从结果来看,张济将军确实因我家主公而死,但却非我家主公所杀。来之时,他曾对我说,西凉铁骑所为天下强兵,但是真正有情有义者唯有张济。李榷郭汜等人各个争权夺利,不可一世。虽暂时夺势,但最终不免族灭,唯有张济将军,威名永存。我家主公一直对张济将军怀有深深的敬意,这才先命人送还张将军尸首,再容许将军给他置办葬礼。现在这样的意外,绝对不是我军主公愿意看到的。将军将张将军的死全部推到我军主公身上,我感觉有失偏颇。”
贾诩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你为蔡中部将,此时却投靠吕布,并各种花言巧语为之开脱。今日我却问你一句,要我们归顺吕布,凭什么?”
李严道:“贾先生聪慧,岂不知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我确实为蔡中部将,但是他贤愚不分,忠奸不辨,这才是我最终投靠我家主公的原因。我觉得先生应该明白这点,自会在蔡中和我家主公之间做个分别。”
贾诩冷哼道:“此时围困我们的,主要可是以蔡中所部的三万大军,我们投降吕布,蔡中他岂会同意吗?”
李严笑道:“先生以为为何此刻你们还能安然无恙?就是因为我家主公用重金贿赂蔡中,让之停止进攻。要不是我家主公,三万大军趁你们士气低落之时猛然相攻,恐怕这时候将军营中已是死伤一片。此等大恩,我家主公不求回报。但希望将军和先生看在全军五千将士性命的面子上,归降我军主公。”
张绣脸色难看,一句话也没说。
李严看他表情,继续鼓舞道:“张将军,此时你军被三万大军及五千精骑所围,万没有突围的可能。此时尚有选择的机会,一旦军粮耗尽,恐怕这样的机会也都没了。况且久则生变,一旦蔡中有所行动,我家主公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贾诩看张绣犹豫不决,拱手向李严道:“李大人,吕将军的好意我们接受了。但此事关系我军五千将士的性命。请给我们两天时间暂作考虑,到时候一定会给吕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严听贾诩答应,心中大喜,忙道:“贾先生睿智,我相信一定会做出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