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怎么又执迷不悟了，你们不能这样冤枉我。”
老乞丐的每一个动作以及每一句话我都在琢磨，语言会撒谎，但是人都微表情是绝不会撒谎，略懂皮毛，我在观察。
没有，老乞丐的语言神态都中规中矩，看不出有任何可疑的地方，这样一来也就只有一种可能，老乞丐的自我认知里他真的什么事都没干，但是事实却是他什么都干了。
“好吧，老人家，可能是我们冤枉你了，这样，小同志方便面真的是太将就了，我出钱去给老人家买点盒饭。”
我这话又让一旁的小兄弟尴尬了，他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买还是不买，我直接把钱递过去，他还是没有搞明白。
“好了好了，去吧，等老人家吃完之后送他回去，就这样我们先走了。”
小兄弟连连摆手。
“乔组长，一个盒饭钱也不多，怎么可能要我的钱。”
我直接硬塞给他，然后招呼大家走出了门。
走廊处，我停顿了下来，脑子里在思考着一个计划。
“黄队长，再找一间办公室，我有话对你们说！”
蒲县公安局是黄队长的地盘，很快我们就坐了下来。
一落座，我反倒沉默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我发话，而我去完全沉浸在这种自我状态中，等到发现其他人的目光时已经在好几分钟后，抱歉的向着大家笑了笑。
“各位，咱们现在是一个集体，我有个想法提出来大家讨论一下，事先声明一下，咱这里没有什么领导，只要有任何的疑问和建议都可以提出来。”
“好的，乔诚！”
也只有艾文丽一个人接我的茬儿，这让我对自己刚说这话的效果有些担心。
“是这样，整个快递员断头案已经出现的直接关系人有三个，肖顺花、老乞丐还有谷峰，其他的暂时可以忽略不计，从目前来看这三个人嘴里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我们现在分不清到底谁在撒谎，甚至在我看来他们谁都没有撒谎，但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无法用具体证据去加以说明，这一点咱们应该都算有共识吧？”
一席话，所有人都点了点头，都同意。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来说说另一个大家也有共识的事，整个案件中一直存在着一只手，这只手不仅在指使着肖顺花等人在做着一件诡异的事，更牵着我们的鼻子在走，每一步似乎都很明了，但却又让我们摸头不知尾，找不到下口的地方，这他娘的真就考验水平，刚在车上的时候，我和黄队长讨论了一下，得出了一个结论……，黄队，饮水机里有纸杯吗？我弄点水喝。”
原本打算一口气儿把这话说完来着，但却被一个突发情况给打断，即便坐着也感觉到腿肚子发软，就像地面在摇晃似的，整个人也有些天昏地转，这并不是之前在面对肖顺花时的那种感觉，反应过来是这么些年接手案子的后遗症，好些时候没有犯了，这会儿突然了来一下，差点没稳住，强忍着对黄队长这样说起，他也算是来事儿，直接就去饮水机旁倒上一杯递给了我。
接过之后我一饮而尽，而后闭上眼睛，故意装着沉思状，其实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自己人面前强忍什么，反正我就是这么做了，估计是演技太差，艾文丽看出端倪，出声问我是不是不舒服，而我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却仍旧没有睁眼。
“乔诚，最近几天你太累了，要不咱们休息一下再做讨论，反正已经这样， 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不、不、不…”
低着脑袋摆了摆手，晕头转向的感觉已经好多了。
“各位，咱们最不能耽搁的恐怕就是时间，也许就在下一秒会发生一切匪夷所思的事，黄队长和我讨论过，整个案件都在我们最清楚的情况下发生，很有可能就是这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挑衅，黄队长还提出是不是这群人现在正在做的事少了什么，需要我们这群警察的配合才能完成，很明显，直接找我们肯定不会成功，所有就用了这种曲线的方式。”
“乔诚，你真的没事？”
我这稀里哗啦的一大堆，那边艾文丽居然又冒出这样一句，也不知道我是该郁闷还是该感动，应该是感动吧，没有去理会她，我这会儿睁开眼扫了一圈。
“乔组长，你就说说你现在的想法吧，我们县局刑警队绝对配合，指哪儿打哪儿。”
黄队长开口，这还第一次听他有些拍马屁的味道，但还真不是我想要的。
“黄队长，不能这样说，你们一定要对我接下来说的话进行评估，给出最合理的建议，我准备把老乞丐、谷峰、以及肖顺花都给放了，然后全天候的进行监视，而且咱们还得大摇大摆的监视，对方既然都能把所有的事摆在面儿上来做，咱们为什么就不能还施彼身？
这样做有两个目的，其一，能从这三人的生活轨迹中去判断他们有没有撒谎，这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咱们能不能用这样一种方式去找到那只黑手到底想在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当然这种方案有些冒险，存在有非常多的不确定因素，谁也摸不准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话已经说完，但却没有任何人开口发表意见，我看了看艾文丽和钟浩雨，但最终把目光又落在了黄队长身上。
“黄队长，你给个意见，咱们要不要这样做？风险是不是太大了点，很明显这几个人和断头案都有关系，如果他们乘机跑了，咱们可能会很被动，而且不太好向上面交代。”
黄队长还在沉默，不过并没有持续多久，然后开口。
“乔组长，非常感谢你听取了我在车上的意见，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么做有风险，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谁也保证不了这几个人出去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事实是他们都不是真正的黑手，所以我最担心的是这几个人出去之后被灭口，到时候又会徒添几条人命，这才是真正不好交代的地方。”
黄队长这话我刚还真没有想到，只顾着将这几人划类到嫌疑人这一拨儿，却忽略了他们也是受害者，出去一死，这倒好，不仅上面不好交代，而且线索也断了，到时候一切都被动，我扭了扭脖子，整个人已经从刚才那种天昏地转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不过思维却又陷入一种深沉。
“不过乔组长，我们也可以试一试，如果不这样做咱们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直捣烂尾楼，且不说咱们能不能找到什么，就是真在里面有所发现，咱们会付出的代价……”
黄队长的话没有说完，我明白他的意思，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如果现在去烂尾楼，付出的代价很可能就是我们警务人员的生命，看来得把直接去烂尾楼的事儿缓一缓，先弄清楚，这边再说。
艾文丽，你们几个也说说吧，包括黄队长后面的那几位弟兄，大家都说说这个方案的利与弊。
居然没有人开口，我不知道是他们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不愿意在我面前说，最终我又将目光落到了黄队长身上。
“那好吧，黄队长，本来说要放他们几个总得找个理由，但是咱们现在偏偏什么理由都不找，直接就放了他们，也不告诉他们为什么，让他们自己去猜，而且明确的告诉他们，虽然说已经放他们出去，到时我们会派人随时监视他们，至于理由，也不告诉他们，黄队长，你去安排吧。”
脑袋又一阵眩晕，以前发生这种状况的时候过去就过去了，但是这一次居然去了又回来，我有些支持不住，强忍着让大家散会，自己坐在椅子上却没起来。
其他人都出去了，唯独艾文丽留了下来。
“乔诚，你是不是又出现晕厥的情况了？你的身体…”
艾文丽在耳边说的话，刚开始还能听到几个字，后来耳中只是‘嗡嗡’作响，我能看到她在张嘴，却已经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身体开始发软，感觉上整个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但我的思维却无比的清醒，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可却无能为力。
“啪！”
我倒在了地上，很快一只手伸了过来。
“乔诚…医院…”
耳朵里能模糊的听到这几个字，我想摆手来着，却仅仅能抬起来一点。
“不…”
嘴里蹦出这样一个字，艾文丽刚准备抗我上身又停了下来。
“乔诚，你这样不上医院怎么行？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的身体，你总得告诉我该怎么办吧？”
“夏晓晓…秦铁明…雷富丽…”
嘴里蹦出三个名字，我最想见到的居然是雷富丽，或许在这一刻最不想我死的就是雷富丽，我想见她，不是为了活命，而是真心想和他谈谈。
“浪奔浪流…”
瘫软中…我兜里的手机居然响了，艾文丽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摸了出来，顺带着一件儿东西也掉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