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立刻抛出了这个疑问,老周听后一愣,也是不理解。
阿凌看了看这间屋子,又看看那书柜,说:“我们可以来分析一下。首先,这是一本日记,这就注定它必须是私密的东西。平常你们会把日记放在哪里?我指的是你们最新用的那一本。”
“我不写日记。”老周认真的摇摇头。
我看阿凌不像是开玩笑闲扯,就道:“我倒是写,不过也是断断续续的。我一般都放在抽屉里,不过这没什么关系吧?可以放好一本日记的地方太多了。”
“看来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阿凌继续说道,“是卧室。不是小的细节,而是大的方面。谁会把自己的日记本放在办公室、客厅、书房呢?很少有人会这么做。我们一般习惯于入睡前写日记,那些白天补写日记的不算,所以,你不论是把它放在床头柜、抽屉、书桌上,它都是在卧室里面,这才是共性。”
阿凌这么一说,我就笑了,“那也对,不过你看我们这些租房子的,都是单间,哪来的卧室,说是家里更稳妥,也更是共性了。”
“我没有开玩笑,”阿凌忽然严肃起来,“何广不像是租房子的人。那么谁有可能偷偷地潜入他的卧室,把他的日记拿出来,然后再藏到这个废弃研究所的书柜夹层里呢?”
我听她这么说,马上也严肃起来。老周也说这是得好好理一下。
阿凌继续问道:“不论如何,只有两种情况,如果是何广在家的时候被偷,那这个人绝对是他非常亲信的人,是可以自由出入他的住所的人。另一种情况,是趁何广离开以后潜入他家偷出来的。这种情况涉及到一个问题,就是偷这本日记的人一定是在暗中密切监视着何广的举动。”
“那我们就可以继续推想,一类是既和何广保持亲密关系又暗怀鬼胎的人,一类是试图限制或者破坏何广的计划的人。”老周接道。
阿凌笑了笑,“没错,挺上道的啊你。”
她说着又把手里的地图在我们面前摊开,指着地图上的那几个圈儿道:“关注秦岭的秘密,是这几类人的共性。”
“我们呢?也在其中吧?”我问道。
阿凌想了一下说:“我们关注的灵湖、阴楼和那个暗洞,这是两条线。除了周家人和我的爷爷,目前没有其他人知道岭南的这个源头具体在哪里。关于周赧王的传闻中虽然提到过,但显然秦王阴宫、长生术的吸引力更大,也更值得高层投入。他们暂且不关注我们这里,我们自己暂且也没去涉足秦岭,但似乎我们知道的更全面。”
“看你说的这么严密,具体是谁动了何广的日记,你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吧?”我说道。
“我这么说吧,虽然与何广亲近的人也有可能背叛他,但这个概率其实非常低。你们想一想,如果这个研究所是一个组织纪律性很差的团队,那么他们有可能在二十年里连续在秦岭中实现八次探索吗?而且还有势力强大的周家在背后盯着。这是一支高度一体化的队伍,出现内奸的可能性很小。”
走到门口往外望了望,她继续道:“而且,何广这个人应该是有很强的人格魅力的。我的爷爷,是一个对外人很冷的人,除了必要的往来,他不会主动与外人建立任何关系。何广能在年轻的时候跟着我爷爷学习,一定是经受住考验然后有打动我爷爷的地方。而且,如果没有特殊的能力,高层是也不会看好他的。你们知道,能到高层的人,本身看人也很准。”
说着她又让我把手机拿出来,翻到我在一楼勤务室拍的那张老照片,“但从审美角度和女性的观感,他本人也很有魅力,不是吗?”
我听到这倒是没话说,不仅是对女人,从一开始看到照片的时候,我就觉得何广这个人眉宇间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
“阿凌说的没错,”老周叹了口气,直接坐到地上,“作为唯一一个见过他本人的人,我敢担保。虽然他现在人到中年,我能感受到他团队里的人对他是真正的尊重,而不是畏惧。就连那个看上去最桀骜不驯的长毛男也是一样,会因为何广的一个眼神而不敢造次。这其实也是我为什么敢傻了吧唧的在那种诡异的氛围中,和他们五个陌生人说了那么多的原因。”
“如此说来,被亲近的人背叛这种情况不可能的了?”我说。
阿凌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然后,答案就是日记是被陌生人拿来放到这里的。”
“会是谁呢?”我想到了一些模糊的线索,但不敢肯定。
“其实你们猜到了吧?”阿玲微笑着,“周家人。何广日记里不是说了吗?周家察觉后就派了人来暗中监视他们。”
“这么说是有可能,但是有点巧。周家人监视何广,试图阻止他接近真相,然后趁他不备,把写了重要信息的日记偷来放到这里,用棺液裹着放到夹层。然后我们就偶然来了这里,偶然发现了它。这推测不可靠啊?”老周疑惑道。
“最近以来,确切的说是从我们下了那古怪的地下暗洞之后,你们不觉得发生在我们身上的这些事,都很反常吗?我们目前只能把看似荒谬的当成最可靠的来想。否定掉所有的不可能之后,逻辑缺陷再大,那也是最有可能的。”阿凌情绪有些激动。
“都先别着急,阿凌你是知道逻辑缺陷怎么填补了吧?”我问道。
“即使是现在,周家人也没有大规模行动起来,那就说明事情还在他们掌控之中,”阿凌冷静下来道,“那么,谁最有可能清晰地知道整个事件的走向,谁最有能力操控一切并且让事情按照预设的方向发展?”
“小夜!”我和老周不约而同的叫道。
我之前一直认为小夜的姐姐还是周家的族长,现在想来,她被困在暗洞生死未卜,这么古老的家族,权力不可能不发生转移。摸了摸额头,我冷汗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