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人的防御机制立刻就会被大脑调动,当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种防御只是心理上的,能让自己的身体迅速进入十二分警觉的状态,必然要经过严格的训练。
看着面前这诡异的场景,我很快就决定放弃身体上的防备,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环境里,多余的肢体准备只会消耗我的心力,甚至是徒劳,全神贯注的思考反倒更好。更何况,眼前还有这个高冷的白发姑娘,她既然愿意带我们进去,即使性格再冷淡,多少也会指点一二吧。
一边的老周,这会儿却出奇的镇静,一脸严肃,看样子已经进入状态。
随后,我就盯着这个白发姑娘看,想看她下一步怎么做。我看她默默地注视着黑洞,以为她会不打招呼直接进去。没想到,这时她竟然抬起胳膊轻轻的碰了碰我,随即就微微低下头去不再作声。
我万分惊讶,这意思难道是安抚一下,让我们不要担心,跟着她进去就没事吗?我再看时,发现她竟然微微有些脸红。这该不会是跟陌生人接触时紧张害羞了吧?也可能是。看她这样子,应该也是独来独往的那种,总不至于说她家里还有四五个姐妹,清一色的白发白衣,她每天半夜就是出来散散步吧?如果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很有可能存在着各种离奇的原因)平日从来接触不到其他人的话,那她现在的反应,以及刚才那些高冷的状态,或许只是一种见到生人时的不知所措?
想到这里,我就轻声问道:“是说让我们跟着你进去吗?”
她没答话。
“如果不妨碍你的话,我们进去后会跟着你并且听你的安排,自然也会十分小心,不添麻烦。”
不知我这么说她是否接受,但她已经抬了头,微微动了一下,看来是要开始进去了。
和视频里看到的一样,地下室的光被吸收了,完全照不到里面,似乎有一层黑雾阻挡着我们的视线。我是不知道该怎么下脚,万一下面是无底洞,一脚踩空就悲剧了。显然身边的这位并不担心,她把手伸到黑暗里,应该是在感觉着什么,然后就在我和老周的注视之下直接走了进去。
从外面已经看不见她,我和老周把心一横,也学着她伸手往黑洞里胡乱捞了一下,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冷飕飕的。
“进去吧!”老周低声道。说完,两人就抬脚迈了进去。
我随即感觉自己站到了一块儿非常结实的地方,没有想象中的松软或踩空。之所以用感觉,是因为眼睛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了。
四周都是无边的黑暗,除了呼呼的风声之外,我没有听到其他的声响。我一下子就慌了神,边用手打探边失声叫道:“老周!你在哪里?在旁边么?我什么也看不到,不会只有我自己瞎了吧?”
忽然,我的手似乎碰到了什么,有温度。
“老周是你吗!吓死我了!这里这个鬼样子,我们还怎么找啊?”我感觉出来那是他的胳膊,就使劲儿摇着,“哎?那个女孩儿跑哪去了?也不得等等我们,我们两个瞎子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啊。哎?老周,你怎么不说话?倒是想想。。。。。。”
咚!我心里猛地一震,把后半截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尼玛,这不对啊!老周的胳膊什么时候这么光滑柔软了!还冰凉冰凉的!啊!该不会是园子里的那种怪物?“嗡”的一下我脑子里面就炸开了,大惊之余,我狠命甩开手里的东西,往一边退了两步。
就这么一退,我突然失去了重心。不是没有站稳,而是后脚竟然踩空了。我心想这下完了,看来要掉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但只是一瞬间,我就感到一股凌厉的劲风扑到我脸上,下一秒,我胸前的衣服就被一只手抓住,整个身子就开始随之前倾。那人也是用力过猛,由于惯性,我一个趔趄倒在了那人身上。
慌乱之中,我听到那人轻轻的“啊”了一声。卧槽!是女人的声音!不会是她吧,原来不是哑巴,还是能发声的啊。这下我稍微放了心,是人就行,哪怕是个怪人,也总比怪物强。我正这么想着,她忽然用手推了推我。
我立刻意识到我们现在这种姿势十分尴尬,就忙伸手按着地面要站起来,结果却摸到了一团头发,看来是她没错了。
我站稳后听了听动静,很轻微,她应该也站了起来。我张口就道:“原来姐姐你也是能说话的啊,那你倒是说啊。刚才要是来不及,那我岂不是稀里糊涂的就挂了?”
没有声音。
“唉,算了,”我叹了口气,“你进来后是一直在入口这里站着吧?看见老。。。。。。”
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手被轻轻的拉住了。
“跟着我。”
她竟然说话了,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不住地说着“什么什么”,但她却不再出声。
我心说这是在耍我呢?当我是阿猫阿狗,牵着就走啊!想着我就说:“不行,你不说话我是不会跟你走的。这里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声音判断,万一拉着我的是个女鬼怎么办。而且,你总得说句话让我信你吧?”
我故意停下,想看她怎么办。
她又轻轻拉了拉我的手,看我真的不动,她又加了些力气,生怕我跑了似的,似乎有点儿着急。我就听她叹了口气。
“所以说我从不想见你们这些外人。你可真是,唉。”她声音冷冷的,但我听得出来那不是厌恶,反有一种无奈。
她这么说完,就没了动静。我忽然有点儿后悔刚刚话说的太重,就道:“抱歉,给你添了这些麻烦。我也是担心过度,没了脑子。但是,还是想请你再帮着找我的朋友,可以吗?他进来后就不见了。”
说完,我就感觉她又拉了一下我的手,看来是同意了。
“他没事,就在旁边。”
“嗯嗯!”我很是感激。
“只是昏过去了。”
“啊?”
才走了没几步,应该还是在入口附近,她就停下松开了我的手。我慌忙上前,脚就碰到了东西,伸过手去感觉,正是躺在地上的老周。
“你知道他怎么了吗?好好的,怎么说昏就昏了?”
“惊吓过度。”
看你说的这么淡定,不会是你吓的吧?我心说。不过等他醒过来,看你竟然和我们说话了,可别一激动再昏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