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周走出阿凌房间的时候,这栋阴楼依然是一片死寂。整栋楼此刻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不清楚情况的人,这个时候走在楼道里,估计会以为这是一个不住人的鬼楼。
也许是心中紧张的缘故,我半点儿生活气息都没感受到。现在离那个白发女孩儿出现还有近两个小时,我和老周本来无需过于紧张,但是刚才还好好地吃着饭、聊着天的一个大活人忽然就不见了,谁都不能否认这种事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看着在前面不远处上着楼梯的老周,我心说,这家伙在楼里来回跑着放手机拍视频而不被人发现,看来并不困难,这时间,根本没人出来,不知道这些其他租客是懒散还是知道些什么。我大步跟上老周,想告诉他我的一些担忧。老周只是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话。
我们带的这些东西虽然不重,但是上到八楼还是很费力气。
看到通往天台的那个铁门的时候,我更加不安了,这是我第一次到这里。这个方面,我和老周就很不同。一件事情一旦引起他的注意,他势必会用尽一切办法在最短的时间里对事情做出最大程度的了解。而我通常会先判断,等条件,等机会,试图谋定而后动,但是这样往往也容易什么事都慢半拍儿。不然的话,我又怎么会离开老家到这里来呢!
铁门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破旧,它甚至都没有生锈,跟栅栏似的,一条条两根手指粗细的柱子竖着焊接而成。灰色的夜从缝隙中透过,交织着楼道里的灯光,不时可见的雨星儿跳动在半空,跳进楼中,格外自然。
门上的锁果然是虚锁在链子上的,老周过去把铁链解开,推开了门。
一阵风毫不客气的吹进来,我和老周正累的不行,忽然被这冷风吹的清醒过来。我探头出去,头发立刻就被大颗大颗的雨水打湿了,好在天台格外空旷,没有什么障碍物,我一无所见。
老周直接冲了出去,打开手电极快的照了一圈儿,也是没看到有人来过的任何迹象。他正想退尽楼道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冒雨朝天台的一边走去。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他是要看一下那个园子!
打着手电,老周往下看了几秒,摇摇头就走了过来。
“什么也看不清。到地下室去吧!”他有些扫兴,一头钻进楼道里,不断地拍打着头发,试图打落一部分雨水。
我往外站了站,漫不经心的打开手电扫着天台四周,平常的不能再平常,我实在想不通那个姑娘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老周见我还在看,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不用看了,我早看过几百回了,一点发现都没有。与其耗费这种心思,不如下去想想其他法子。守株待兔要比深入虎穴更值得期待。”
我关了手电,心里笑笑,长叹一口气,对方是不是兔,可不能定论,但愿我们不被反杀。
锁了门下楼的过程,我们还是尽量放轻了脚步,尽管依然没有人出来。
走到一楼,我心里再次泛起异样感,我始终觉得锁上阿凌房间的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什么。这种感觉实在憋得慌,我叫住了老周,让他停下。
他一脸迷惑的看着我。
我告诉他我之前在关门的一瞬间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他表示不解。
我抱着侥幸心理,走过去敲了敲阿凌的房门,自然是徒劳。
老周就笑了,说我疑神疑鬼。我心说不用怀疑,这里本来就净是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无奈,我继续跟着他往地下室走。
刚一进通往那里的楼梯,我就觉得这里的温度低的不可理喻。我问了老周,他却说地下室本来温度就应该低,一直都是这样,而且今天下了雨,或许就更低一些,很正常。
难道是我身体的敏锐感觉机能起作用了?
我没想到的是,地下室门前的廊灯竟然坏了。从楼梯里的光亮猛然进到这里,眼睛有些不适应。
我们两个一起把手电光打过去,高级货就是顶用,小小的空间里顿时亮如白昼。
老周走上前去专研那个看起来很结实的锁链,我四处照着,往墙上乱看。
手电光滑过门框右边时,一道黑色的痕迹一闪而过。
我把光圈固定,一点儿一点儿的往回移动,等到光完全打在那一道黑印上时,我彻底呆住了。
“总有一天,你们要到那个地方去。”
一行小而清晰血红色字赫然写在那里!
我心里一下子冒出无数的卧槽来,脑子里像电影情节过场一样飞快的回想着,“要到那个地方去”,“到那个地方去”。。。。。。这不是阿凌的爷爷说过的话吗?我立刻就想起阿凌说这是她最后一次听到她爷爷说话。这种没头没尾的句子,到底是谁会把它写在这里呢?
“陆安,你小子发什么呆呢!来帮我看一下这个锁,好久没来这里,是不是生锈了,之前是用力一拉就能开的。真是奇了怪了。”老周说着就站了起来。
“看什么呢你?没听到我说话啊?哎呀,卧槽!这谁写的啊?”老周终于看到我在看什么后,大声叫了出来。
“嘘!小点儿声!”
“抱歉!我忘了。但是娘的,这句话怎么会出现这里?会不会是阿凌写的?”
“不太可能。这么做没意义,是你的话,你会把一句看似故弄玄虚的话写在本来就充满了疑惑的地方吗?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那是不是什么人给我们留下的提示?或者像你说的一样,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加深我们的困惑,干扰我们的视线。”老周猜测道。
“嘿,你这排比句用的,你以为你是小学教务主任在发表讲话啊。不过,你说的这个,的确很有可能。只是,我想不到还会有别的什么人,也参与到了我们的这个事件里,如果它能被成为一个事件的话。”
“得了,先不想这些。时间不多了,你快来帮我看看这个锁是怎么回事儿。”老周关键时刻显得很果断。
我蹲到门前看了一眼,抓住链子用力往下一扯,整条链子就哗的一声脱开了。
“要注意突破问题的方向啊,思路不能局限了。”我看了看老周。
他一脸的尴尬,说:“我习惯了,没注意到谁把这链子的一环剪断了。”
我没理他,伸手推开了地下室的门。
门板划过地面,发出长长的吱扭声,一股重重的霉味儿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