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凌有这样的想法,我一点儿都不意外。
看着她心事重重低头吃饭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她比我和老周更加的不幸。无论如何,我六岁以后的生活还算是一帆风顺,老周也不像个遭遇了过大哭大悲的,我从他身上看不出苦大仇深的痕迹。
阿凌就不一样,至少在和家人、和爷爷的关系这件事情的考验上,她应该是饱受折磨的。当一个女孩子不得不独自面对一件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压力与艰难的背后,往往更多的是悲情。
其实,在阿凌刚才说话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她在梦里能梦到我和老周的另一个原因。
阿凌的分析中,那石头起了重要的原因,但这只能解释为什么只是她做了那个梦,而不能解释为什么偏偏是我和老周出现在了那个梦里。
思考之后,我觉得极有可能是我也拥有两块诡异石头的缘故。
仔细想想,我的爷爷不论是职业,还是最后的结局,都和阿凌的爷爷完全一样。就连那被留下的石头,也是一样的诡异。只是,阿凌的石头似乎可以救人,而我的那两块儿,我只知道那是我儿时失忆的可能原因之一,但这就已经很巧合了。至于老周,虽然从没听他说起过石头的事,但是至少他也是在秦岭山里长大的人,而且也曾见过那种叫做锁灵树的怪树,基本上算是与这里有一定的关联了。但是虽然想到了这些,我还是决定暂时不把这个事情说出来。
没有判断出一件事情的基本性质之前,就无法知道其中的利害,我不想过早的把爷爷失踪的事暴露出来。
但是这会儿,两个人却都不再说话,饭桌上很是安静。
我再次找话,看着阿凌问:“既然说到了想解决这些事情,你心里应该有了打算了吧?刚才你也提过,但是还没说完。”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计划,只是一个想法,甚至都说不上是计划。我的想法是,今晚守在地下室等那个诡异的白衣姑娘出现。她一打开黑洞的暗门,我就跟进去。”
阿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老周正在喝水,因为过于吃惊,被水呛到,咳的满眼是泪。
我也是惊讶的合不上嘴,就说:“不是吧?咱且不说那姑娘到底是什么东西,就说那黑洞,你知道里面有些什么啊?”
“陆安说得对!”老周刚缓过来劲儿,不住地喘气,“再......说了,咱,咳咳......也先不提危险。跟在那女的后面进到黑洞里,你能做得到吗?一瞬间溜进去?哈哈,未免太不可能了。而且,你确定她不会拦你?”
我接着又说:“我知道,你见过你爷爷进出那个黑洞,所以你觉得人进去会是安全的。但是那个黑洞,你该不会觉得是你爷爷搞出来的吧?即使是,你也不知道他在里面都弄了些什么古怪的东西啊。”
“你们这么小心谨慎啊?这些危险,我也不是没想到过。但是你们说,除了这个办法,我还能怎么做呢?但凡还能想到其他办法,我也不会这么冒险呀。当然,我说的只是我。你们不去,我也不会强求的。”阿凌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来。
我心说这女孩儿不简单啊,小心思一套一套的,嘴上却道:“这是哪里话!因为这件事聚到一起,大家也算是缘分。而且,这事儿我觉得和我们两个也有关,难道我们会看着你一个人置身危险之中?再说了,我们还有老周这个智囊,既然你爷爷能自由进出,那以我们三个加起来的智慧和力量来看,也不是没有一点儿可能性啊。”
“咳咳。”老周表情尴尬,这会儿却也不想认怂,“这小子说得对!我也觉得并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况且我也很想知道这一切事情的真相。刚才只是想提醒提醒其中的危险罢了。”
“那就好,快吃完饭吧,然后到一楼我那里去。我准备了一些可能用到的工具,我们可以先熟悉一下。”阿凌开心的笑着说。
得,这下是又中了激将法了!不过这样一个姑娘的激将法,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我们这些年轻人呐!我在心里自嘲了一番。
三个人从馆子里出来往回走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了。走在街上,我发现风比我在餐馆里面看到的要大得多。出来的时候,我只穿了一件单衣,这时候忽然觉得风吹到身上冷飕飕的,就不由得拉上了外衣的拉链。
老周自言自语道:“这会儿有点儿冷啊。空气里好像还有土腥味儿,难道是要变天了啊?”
“是的,这里可不比你们那里,冬天也照样有大雨的,看样子很可能是连续的阴雨天。”阿凌抬头看了看,说话声听上去心事重重的。
“天气变化会对这里产生影响吗?”我忽然想起那园子和这个“阴楼”。
阿凌沉默片刻,说的有些犹豫,“这个,大概会有吧。阴天雾气会更重一些。”
“这也是可想而知的,但愿不会加重这里的阴煞之气。”老周说。
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这些话,都有些心神不安。
住所离饭馆不远,转眼就到了楼下。
“你们先回去收拾一下,我回屋里也准备准备。”阿凌笑着,然后又一脸认真的看着我和老周,“今晚恐怕不会非常容易。”
我看着她,就说:“容易不容易要进去了才知道,但准备还是越充分越好。所以我们几点到你那里去合适?装备什么的,也是越熟悉越好吧。”
“那是自然。不要耽搁太久吧,半个小时之后,你们到102房间找我。”阿凌想了一下说。
“我是没问题。老周你在高层住,下来的时候,顺便敲门叫上我一起吧。”我对老周说。
“好啊,那你可得快着点儿。”
说完这些,我们三个在楼下道了别。
到一楼的拐角时,无意间回了一下头,我看到阿凌还在大门外站着,没有进去。我摇摇头,心说这姑娘心事可真重,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没再多想,我转头跟上老周,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