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前看了半天,那个孔洞和其他的没什么区别,手放在上面,感觉有非常微弱的风吹出来。这个空间已经是尽头,有风的话,我想只能是温度不均导致的,有可能这整个罗盘地面以下的温度非常高。
除了沟渠里的水看着比较奇怪之外,我没有发现其他非同寻常之处。我总感觉这里非常阴冷,想尽快找到线索出去,就催老周快点说。
“只看这些孔洞自然看不出问题来,”老周见我刚才一直在琢磨就提醒道,“你们先想一个问题,如果说这个地下工事是秦始皇的时候修建的,那么像壁画只是那种腐蚀程度就很不科学对吧?那明显是甬道中的黑水在短时间内造成的。那么黑水的源头在哪?”
阿凌在一旁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情况,听到就说:“黑水大概是从甬道顶上渗出来的吧。”
我想了想就知道不对,如果是渗水,这个穹顶的位置更低,明显应该蓄积的更多。但是很反常,这里除了水池和一条条的放射状水沟之外,并没有多余的水。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为什么甬道里的黑水到了壁画的位置之后,就不再延伸了?难道说那甬道的底部是前低后高?另一种可能就是壁画后面的那部分甬道十分特殊,不需要用那种黑水处理?但这种情况思考起来,就多少有点令人毛骨悚然了。
我看老周也没认可阿凌的说法,就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出什么来了。
老周就道:“从周家人的行事风格来看,他们应该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家族,否则也不会用几千年的时间去研究对付阴脉的方法,这可是堵上了整个历史的。所以,小夜和她的族长姐姐也一样,如果有效,即使是牺牲几代人去布局,对她们来说都是值得的。”
“这和眼前的事情有关系吗?”阿凌听他讲远了,但是却很认真,就问了一句,这刚好也是我的疑问。
老周站起来身来,用手电打量着这里道:“小夜的姐姐不是第一个到这里的周家人。”
刚说完,我就看到他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园池边,弯腰伸手往水里抓了一下。这一系列的动作极其连贯,真可以说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完成了。
直到他把一条白色触手扔到我和阿凌跟前,我一直处于一个完全懵逼的状态里。
阿凌也是十分吃惊,不敢相信的看着老周。
“你到底是谁?”我问道。
“嘭”的一声,老周结结实实的弹了我脑袋一下,我吃痛捂住头,他却道:“你小子悬疑剧看多了啊?还我是谁,老子可没有特务体质!”
说完,他又没好气的用脚踢踢那水淋淋的白色触手,“你看你们惊的!得了,我不卖关子了。在甬道里的时候,我一直就很在意这水里为什么会泡着这些蜕掉的触手。我看你们都在研究那壁画,就没说出来。结果到了这里腥味儿大减,你们就忘了这阴蜕的事儿。但是,这些阴蜕才是整个事情的关键。”
我自觉惭愧,看了看阿凌,她就笑了一下道:“我没有忘,刚才看到这里有水的时候,就发现这些水渠里都有了。”我心说好了,这下又是我一个人后知后觉了。
老周就道:“那就应该仔细看这些东西的,答案都在这玩意儿上面。”
说着他一手用探管抵住那阴蜕,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匕首对着阴蜕的一头刺了下去。那东西似乎还有活性,匕首扎在上面,就一抖一抖的抽搐起来,恶心得很。
“这东西还活着?”我问。
“活个屁!”老周用匕首挑起一个东西上来,“比起别的阴蜕,这一条只是不得已被蜕下的早了一些,抽出几下很正常。”
匕首上的东西举到眼前时,我立刻明白了老周采取这一连串反常行动的缘由,那是一张令牌,周家的凤纹令牌。与我们在地下室发现的那些铜片不同,这张令牌是银的,更加精致和小巧。
老周把牌子翻过来,我就看上面隶书阳文刻着一行字:汉苍梧太守周,后两字不知是被腐蚀掉,还是故意刻的不清楚,总之认不出来。
“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我看着老周,进入到地下以后,我们三个一直待在一起,这种小概率的事件,即使是用尽全力去找都难以发现,怎么单单会被他撞个正着?
“说了,你们没有细看过这些阴蜕。在甬道积水的那一段,我留意过,有一些阴蜕的一头明显被斩断了,而另一些则是完整的。”他走向一条水渠,这次动作慢多了,再次捞起一条来,“你们看这个,这是完整的,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是什么?”
借着手电仔细一看,挖出令牌的那一条,明显要粗大一些,而且还表皮坑坑洼洼,十分粗糙,甚至有几道很深的划痕。而另一条,就小了很多,也十分的光滑完整,老周用匕首刺着也没反应。
“这些被斩断的,是因为它们里面有东西,有周家想要拿回的东西,”他捏着银牌道,“就是这个。这也是它们变异的原因,我们在园子里看过,这些阴蜕基本都一模一样。而这些被斩断的,很有可能是在吞噬这些周家人的过程中产生了应激反应。”
他又指了指还在抽搐的那条阴蜕,“进来之后,我就奇怪为什么这里的阴蜕都很正常。正不解时,这作死的玩意儿就从水渠里浮出来了。我看到它方正的头端时,一下子就全想通了。准备告诉你们的时候,这玩意儿正往那池子里滑动呢!”
我不由得开始佩服老周在这种环境下的观察和思考能力,阿凌也点头,觉得老周的推论有道理。
“这里只有一条了吗?它还活着的话,不会有危险吗?”阿凌问。
“不会,否则我也抓不住它。小夜应该是成功了,否则这被蜕掉的恶心玩意儿威力不会小,”老周指了指周围,“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再分头看看吧,我进来之后的确只看到这一条独特的。”
三人立即散开去找。我一边感叹这里阴森异常,一边留神看着水沟里,都是正常的形状。
看来是没有了,我松口气直起身子。抬头的一瞬间,我一下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的阴影里立着一个人影。
冷汗倏地一下流出,我强忍住恐惧,却看那背影有些熟悉,心中一动,我就颤抖着问道:“小,小夜,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