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此事若查出是谁做的,我断不会轻饶了她!”戚妈妈搁在桌上的手猛地收紧,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惊鸿相信妈妈定会秉公处理。”楚惊鸿倒了杯茶递给戚妈妈,才又问道,“妈妈找惊鸿又是为了何事?”
戚妈妈一改面色,声音柔了下来,“不过是来瞧瞧你,你且早些准备,今夜可是你首次挂牌,万万出不得差错。”
“惊鸿明白。”楚惊鸿一双美眸暗了暗,很快又恢复如常,温声回道。
“嗯。”戚妈妈应了声,随后招来怡儿,“好生伺候姑娘沐浴,更衣,姑娘初次挂牌接客,一切事宜皆不可马虎,可听明白了?”
“戚妈妈放心,怡儿知道怎么做。”戚妈妈一脸严肃,怡儿也只得悻悻然的应着话。
“你先准备着,妈妈还有事儿,先走了。”戚妈妈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才又一脸笑意的看向楚惊鸿,话说完了,戚妈妈也没有多留,起身离了。
送走了戚妈妈,楚惊鸿由着怡儿伺候着沐浴,熏香,盘发,添妆。所有功夫全部做完已然临近戌时。
潇湘内馆
到了上客的时辰,潇湘内馆比起以往,更是热闹了些,来往的客人之间所谈论的,无非也都是围绕着新任的花魁娘子楚惊鸿。
“今儿潇湘馆可来了不少生面孔呀。”
“呵,惊鸿姑娘挂牌,这些人都是慕名来的吧?”
“你管人家呢,反正咱们呀,也就看看热闹的份儿咯!”同桌的两个男人酒杯一碰,都起了兴致互相议论着。
实则,这热闹无比的潇湘馆里,不乏这类纯粹看热闹之人,楚京天子脚下虽然繁华,可要争到最后,也还得看自己的金库里边足还是不足!
“咳咳!”戚妈妈不知何时出现在高台之上,假意咳嗽两声将众人的目光都引到了自己身上,“各位公子,今夜是新任的花魁娘子惊鸿姑娘挂牌之夜,规矩大家都懂,价高者得!应惊鸿姑娘的意思,我们这次的底价从一两银子开始。”
一两银子……众人显然是被这个底价所惊呆了,以往的花魁包括白萋萋在内,哪个的起拍价不是从六百两开始,楚惊鸿定价一两,就不怕连以往花魁的低价都达不到吗?
虽然这个可能性并不大,然而,不得不说,楚惊鸿此举委实太过自信了些,也很是嚣张啊!
“戚妈妈,我没听错吧?一两银子?惊鸿姑娘当真定价一两银子?”底下已经有人开始起哄。
“妈妈何时唬过你们,惊鸿姑娘所定底价,确然是一两银子!”戚妈妈在‘一两银’上咬了个重音,停顿半响,才又继续,“各位公子若没疑问了,出价吧!”
……
“我,我出二两!”一阵静默之后,底下开始有人举手喊了声,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朝那人看过去,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要脸……
“看什么看,本公子不过是想尝尝拍花魁的滋味儿。”那人下颚一扬,一脸傲娇。
切……
一片嘁声。
“倘若二两就能拍下惊鸿姑娘,这位公子,你是看不起惊鸿姑娘,还是看不起在座各位的实力?”另一个男子‘唰’的一声展开折扇,朝先前那人一脸轻视,随后一举手中折扇,“我出二百两。”
“我还以为你要出多少呢!”又来一个男子插入其中,话语间讽意不减,随后举手加价,“我出五百两。”
“照你们这样,那得加到天亮去,戚妈妈,我出一千两。”一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男人的以他十足‘浑厚’的声音引来人们纷纷侧目。
“呵,惊鸿姑娘是世间难得的佳人,要是落进你的手里……敢问这位老爷,惊鸿姑娘擅长的琴棋书画,你懂哪样?”先前的男子不屑冷哼,而后再次举手加价,“一千三百两!”
这厢撕得水深火热,二层湘楼里边儿,穿着青色华衣的男子面色平静的品着手里的茶,盯着底下一群人如同跳梁小丑一般互相奚落,委实好笑得紧。
“公子?”站立一旁的小厮出声询问,意在加价与否。
华衣男子摇头,“不急。”
闻言,小厮也不再多问,只在一旁端正站好,心知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他家公子自会开口。
“五千两!”二层的另一个湘楼里,男人直接喊至五千,看着楼下的人,“几百两几百两的加,也不怕丢人现眼,惊鸿姑娘就值这点儿?”
“一万两。”那人话音刚落,潇湘馆门口,独孤羿阴冷的声音传来。
一万两……只将方才说那大话的男人辱得无地自容。
独孤羿一袭暗紫华服,大步流星的走进内馆,复朝四周环视了圈,微沉的眉眼给人十足的压迫,独孤羿心情不好,长了眼睛的人大抵都看出来了……
或许是独孤羿身上戾气太重,原本想要加价的人在看见独孤羿环视四周的眼神时,举起的手都不自觉的放了下去。
呵
青色华衣的男子低头朝着独孤羿看了眼,而后嗤声一笑,好看的手缓缓抬起,薄唇张开,“一万五千两。”
“二万两。”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独孤羿继续加价。
“二万五千两。”华衣男子也不示弱。
“三万两。”寻着声音看去,独孤羿一双冷眸对上华衣男子,鹰眸微眯,唇仍是张合,继续加价。
“三万五千两。”华衣男子眸中含笑的回视独孤羿,大有挑衅的意味。
加价至此,原本还在蠢蠢欲动的人已经彻底安稳下来,三万五千两啊!他们哪里还敢再加!像独孤羿那种随意立个功就是赏黄金万两,良田十几亩的,哪里是他们能比的……
“五万两”独孤羿这样,大抵是接受了华衣男子的挑衅……
原本看热闹的人此时也已经坐立难安,这潇湘馆里的温度好似骤然变低,明明方才还热的要被烤熟似的,此刻已然冷至冰点。
“五万五……”华衣男子还要再加价,身旁的小厮却是将人拦了下来,“公子,我们这次出来得匆忙,并没有带那么多钱。”
“那就回去拿!”华衣男子眸中的笑意终是敛了,声音沉到谷底。
“从楚京到山庄,就是快马加鞭赶回去,一个来回也要一天一夜啊。”小厮显然是为难得很。
“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外地人,身上怕是没那么多钱啊。”
“去,他就是再有钱,还能争得过大将军?”
“看这人脸色都青了,怕是真没钱了。”底下又开始议论纷纷,华衣男子本就铁青的脸色此刻更难看了。
反观独孤羿,也没好到哪儿去,只是听见议论,难看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这位公子看着眼生,想来不是楚京人士?还是不要再加价了,免得啊,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咯。”此话一出,底下的人笑做一片。
嗯,不管气氛再凝重,总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公子……”华衣男子脸色越发难看,小厮在一旁站着直觉得寒气逼人,却还是大着胆子问道,“还加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