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日之后,俞灵瑞身体好起来,他们便要去云阳议和了,白豆蔻自然也知道这应当是场鸿门宴。她很是担心他,但是她总不能让蓝千古带上不懂武艺的她,她只好在他要走的时候,对他说了一句,“千古,我等你回来,会一直一直等着你。”
蓝千古自然也明白了她话中的深意,她等他从云阳回来,她等他接受她。
她在军营的这些日子,治好不少伤兵,救活了不少伤兵,这他蓝千古也是知道的。他偶尔也会听军营里的士兵夸她一句,说她长得漂亮,心地善良,还医术高明。他听着这些话,甚至都在想,他又怎么值得如此好的她,锲而不舍的追求和等待那?
他安然地议和归来,她依旧喜不自胜,蓝千古也是看着眼中。
秦会石调戏她,他去教训了秦会石,她看见了,正好又碰见楚逸来找他寻仇。
俞灵瑞对楚逸说了一句,其实,他们和他是互不相欠的,楚逸便拥着俞灵瑞走了。
他也愤然离开,于是她追上去,在安静的小树林里,一贯内敛的她主动从他的身后搂住了他,贴在他的温暖的背上,轻声地道:“千古啊,刚刚你已经和他们两清了,你已经和你的过去两清了,你该看到其他一直在你的身边的存在了。”
“千古,谢谢,谢谢你替我出头。”
“千古,其实我知道你心中多少还是在意我的。”
“……”
那时,蓝千古一直静默不言,只好安静地享受着她的怀抱带给他的温暖,一直都是一贯沉默寡言的她在说话。
程国退兵之后,蓝千古趁着这天还未亮,与一帮人道别之后,便离开了,白豆蔻便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大战结束,她没有借口在待在他的身边,那时她好怕他还蓦地回眸让她走,让不要在跟着他了。
如她所想,他顿住步子,回眸了,望着他身后的她,轻声地道:“豆蔻,你也别回你那山中的竹屋了,跟我回奇毒门吧。”
白豆蔻以为蓝千古此时愿意留她在身边,还不是因为男女之情,不过是见她一个人在这世上无依无靠罢了。不过,她也不奢求什么了,这一生,能只留在他身边便好了。
回到奇毒门后,半个月左右,白豆蔻都没有看见过蓝千古的人,她便呆在奇毒门内潜心研究医术。直到某一日,蓝千古回到奇毒门,让她跟着他出去一趟。后面的几日,他们便一直跟着俞灵瑞的送亲队伍,直到楚逸离去,他们便也回了奇毒门。而从这之后,蓝千古便时常呆在奇毒门内,很少才会出去。
在奇毒门内,蓝千古除了处理奇毒门内的事物,闲来无事,他便是研究各种毒术,而白豆蔻除了在奇毒门外设下一个诊所,隔一日替四处来求医的人看看病外,便是在奇毒门内潜心研究各种医术。
有一日,蓝千古以身试毒,他制成的解药却解不了他身上的毒,他险些丧命,还好白豆蔻妙手回春救回了他的小命,于是白豆蔻便笑他:“看来蓝门主的毒术还是不及我的医术高明啊。”
蓝千古微微蹙眉,他堂堂奇毒门主,闹出着这种笑话,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在江湖上混?不过,通过这事,蓝千古也发现了,他和白豆蔻虽然是虽是一医一毒,却有许多相通之处。
于是,蓝千古便主动要求要跟着白豆蔻学学她那高超的医术,以提高他一般的医术和高超的毒术。白豆蔻自然很是乐意教这个学生,偶尔,她也好奇一点他的毒术,或是把她遇见的一些她都棘手的疑难杂症向他寻问一番,问他有没有思路处理。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日子飞快地流逝,两人的毒术和医术也都在渐渐地提高,前来向白豆蔻求医的人,十个有九都被白豆蔻医治好了。
一日,两人正在专研医毒之术时,一个奇毒门人前来禀报,“门主,外面有位金燕来的耳双公子求见。”
金燕?耳双?蓝千古怔了怔,凤眸中闪出一丝异常的亮光,他自然猜到了是谁了?
“好好生生地请他进来。”
“是,门主。”
聂延模一身素服,风度翩翩而至奇毒门接待贵宾的大堂,见蓝千古和白豆蔻两人都未坐下,都是挺直而立地等着他来,聂延模便很是满意地寻了一个上位坐下,便让两人也坐下。
蓝千古转身坐下便沉声地道:“聂皇,日理万机,不知抽空来我奇毒门,有何贵干?”
“千古,本皇自然是来看看你近来来过的怎么样了。不过,听你这口气好似不欢迎本皇一般。你难道忘记,当初我们两人还算是同病相连,有话可谈来着……”聂延模如今这个皇帝当得顺风顺水,打趣人的话便也多了。
蓝千古顿了顿,便皮笑肉不笑爱地应道:“的确,聂皇,我们两人当初是同病相连……”
聂延模说得并不直白,因为白豆蔻还在一侧,他多少还是要顾及了一下白豆蔻。他以为像白豆蔻这样单纯的女人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但是她白豆蔻听这话,却敏感得很。她自然知道,他聂延模是说,他们两人曾经都爱着一个眼眸中没有他们的女人。白豆蔻想到此处,她那清明的眼眸便忽地暗淡了下来,心境似乎也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般往下沉了。
忽地,蓝千古补充了一句,“……但那时当初……”
“哦?”聂延模应了一声,便不由地转眸,望着了一眼愣愣坐在一侧默不作声的白豆蔻,含笑地道:“恩,千古,本皇了然了,现在你自然独爱你这白娘子……不过,千古,你这白娘子,现在江湖上的名声可是一点都不比差你啊,江湖第一神医。本皇也不迈关子了,我这次便是来找她的,想让她给本皇治治本皇的老毛病。”
白娘子?白豆蔻心头一颤,顿了顿,便沉声地道了一句:“聂皇,我还不是他的娘子……”
聂延模蓦地脸色一僵,侧目望了一眼蓝千古,心里唏嘘:“这江湖上人都在传言你们是夫妻,本皇想着在金燕军营你们就有猫腻了,还以为你也释然对灵瑞的情感,你们早就……不过,蓝千古,现在算来,白姑娘跟你在你这奇毒门也有两年多了,你怎么还不给人家安一个名分?”
“聂皇,豆蔻此时有些不适,唯恐给聂皇看不好病,不知聂皇可否在此休息一日,明日等豆蔻脑子清爽一些,在好好替聂皇切脉查病。”忽地,白豆蔻站起身来,垂下黯淡的眼眸,沉声地道。
聂延模也知这白姑娘现在心情不好,是他挑起的事,虽然罪魁祸首不是他,但也只好道:“好。”
随即,白豆蔻便转身出了此处,蓝千古望着白豆蔻缓缓而行,渐渐从他的眼眸中失去的身影,心里蓦地一紧,顿了一刻,便也追了上去,剩聂延模一人在原处一脸发愣。
蓝千古出了大堂,便大步跟上了白豆蔻,一眼望见她纤细的身影,便大步过去一把拉住她好似发软的手臂,垂下眼眸,沉声地问她:“豆蔻,你怎么了?”
“……没事,千古。”他追上来了,白豆蔻微微一颤,便蹙了蹙眉轻轻地道。
蓝千古见她好似有些虚弱无力,心头更是一急,继续问道:“豆蔻,你到底怎么了?你说,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不要让我心急,好不好?”
白豆蔻一怔,他心急了吗?她疑惑地愣了愣,便抬起一双蕴着薄薄的水雾的眼眸凝视着他,凝了他良久,才轻声地道:“千古,我以前以为我对你没有什么奢求,可是现在我在你的身边待久了,我发现我也贪婪起来,我不想就这样不清不楚地呆在你身边了,你明白吗……这么久了,难道你的心里都还只有她吗?难道,我就真的入不了你的心吗?”
蓝千古愣愣地听着无力的撕裂而出的心声,蓦地一把将白豆蔻紧紧地拥入怀中,感受她小小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温暖,顿了一刻,便缓声地道:“早就无声无息的蔓延上了一整颗心脏……”
蓝千古牵着笑靥如花的白豆蔻回了大堂内,聂延模眯起眼眸,见这两人手牵手回来,顿了顿,才故意问道:“白姑娘,方才不是不舒服,此时回来做什么?”
白豆蔻不好意思地松开了蓝千古的手,浅笑而道:“回来给聂皇你看病。”
聂延模怔了怔,便似了然地道了一句:“哦,原来白神医看病,还是要看心情的。”
白豆蔻更是不好意思低下绯然的小脸,不过聂延模也并不罢休,便一本正经地沉声问道:“不过,本皇帮了你们这么大一个忙,光是给本皇看病,就行了吗?总得请本皇把喜酒也吃了吧?”
“明日,便请聂皇留下喝喜酒。”蓝千古便淡然地回话,白豆蔻一惊,转头抬眸灼灼地盯着蓝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