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墓室里寻找不到那颗珠子,我不禁地开始怀疑起我自己的推断来。
四个纸人还在低着声聚在角落里商量。
我怀疑了自己一会,却觉得我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有许多次,都是我的直觉救了我。
我是从壁画中看出珠子应该放到祭台上。那么珠子下落的线索也应该在壁画上出现。
我再次把注意力放到壁画上。前面的壁画,我还是没有发现有任何的不妥当之处,问四个纸人,看他们是否觉得这些壁画哪里有不对。
四个纸人都摇摇头,说这些壁画除了让人心寒,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我点点头,只有最后两副壁画有些问题。
在最后一个壁画上,我知道应该有珠子的存在。而倒数第二副画,我还没有看出的子丑寅卯来。
那一副画上,只有一个人身狐面的妖邪,还有锁着她的四根大铁链子。
而同样重要的,男孩不断地割破手腕,以他的鲜血将妖邪地封印起来的事情却没有画。
那副画上少了男孩,少了鲜血。
男孩,鲜血。我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再一次想到梦境里让我感慨吹嘘的一幕。
男孩现在就在这个墓室里,我轻叹一声。
想到这里,我如同醍醐灌顶,开始明白起来。
带着笑意,我走到棺材边上,对着还在议论的四个纸人说道:“再把棺材打开。”
四个纸人虽然都疑惑地看着我,却没有问他们的问题,按着我的话,把棺材再一次的打开。
第一次开棺时,我没有在梦境里见过男孩。而这一次,我好像看到那个春风得意,彬彬有礼的少年郎。身高差不多,骨头的形状也有些相似,应该就男孩。
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里不断地默想着男孩、鲜血。
男孩有了,只差鲜血。
看着墓室里的四个纸人,我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指望能从纸人身上找到鲜血来。
刷地一声,我把长剑抽出,四个纸人吓了一跳,拦着我说:“兄弟,冷静,这是在他的墓室里,这样做有些大胆。本来就里就诡异了,如果你再捅他两剑,他再生气,我们几个,这一辈子都可能留在这里了。”
听到他的话,我知道他们误会我的动作了,轻笑了声,拿着长剑,轻轻地在手上划了个口子,说道:“我不是想要伤害这个尸体的。”
将长剑插回剑鞘,握紧有些疼痛的手,鲜血正慢慢地流着,就要滴落在地。
他们看我没有伤害尸体的打算,也不清楚为何我要自残,一时间面面相觑起来。
我将受伤的手放到男孩的尸身上,一滴血滴落,正滴到他的身上。
只看到一道淡淡的光,从他的头骨里冒出。四个纸人吃惊地看着那道亮光,我也有些奇怪。
鲜血继续滴落,那淡淡的光芒渐渐地变亮。
十几滴鲜血落下后,那光芒不再变强。
一个珠子从他的头骨里浮出来,不是从他的嘴巴,或者眼睛的空洞里出来。
珠子是穿过他的骨头,一点点地浮出,慢慢地升起来。
最后,珠子浮到我的滴着鲜血的手边。那道白色的光芒照着我手上的伤痕,那道伤痕迅速地愈合。
在四个纸人略略贪婪的目光下,我用伤口已经愈合的手把珠子拿起。
和我在梦里看到那个珠子一模一样,没有区别。珠子里面有一团糊涂的影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一个纸人说道:“真的有这个珠子,还被你找到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方法的?”
我淡淡地笑着说:“直觉,我刚才从壁画上看到的直觉。”
纸人们不喜欢我刚才的回答,那个纸人说道:“这个珠子应该是个宝贝,出去后,一定可以卖个高价钱。”
看着珠子,我就想到了那个女人,这是她的眼泪所化。如果这个珠子能够带走,我可不会把这样的东西卖出去。
何况,谁能知道这个珠子能不能被带出去。
再看了一眼棺材里躺着的男孩,我让纸人们把棺材合上。
珠子找到了,下面该怎么做呢。看着最后一幅壁画,我内心里不断地想着办法。
可是,我怎么能知道有什么办法啊。最后,纸人建议,让我拿着珠子,走近壁画试试。
也只好这样了,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商量着对策吧。
刚接近壁画,我就觉得珠子有些发烫。再走近一些,珠子自己再一次地飞了起来。
珠子在我和四个纸人的眼光下,慢慢地飞入了壁画,飞过那些跪立的镇民,飞到祭台上,落了下来。
珠子的位置,和我刚才恍忽间看到的位置一样,仿佛它本来就在那样的位置上。
墓室里突然想起一阵低低的声音。
我吃惊地看了看墓室四周,并没有人。再看纸人们,他们也正担心地看打量着墓室。
这是怎么一回事。
墓室里的声音更响亮了。
我听清楚了,是壁画。
这些声音是从壁画里面传出来的。我努力平复心情,控制着自己的双腿不要颤抖,看向壁画。
我看到了,壁画里跪立的镇民们,他们的嘴巴在动。
我的身子向后面急退,看到本来应该是死物的东西,忽然动了起来,这让我十分地害怕。
四个纸人也看到壁画上的异常,他们身上的纸竟然哗哗地动了起来。
诡异的壁画,里在的人物居然可以说话。
还好,那些线条简单的人的身体一直没有动,只有嘴巴不断地一张一合。
声音渐渐地高了,过了一会,又慢慢地低了起来。
一道超然的声音响起,我看到壁画上的道士,正在舞剑,一边舞动着剑,一边喃喃自语。
这个壁画真可怕。
壁画里的人,会说话,还会舞剑。我有些担心这些东西,会不会从壁画里爬出来,张牙舞爪地把我们四个纸人一个活人给生吞了。
我的身体再向后退了几步,更加小心地防备着这个壁画。
四个纸人的动作跟我一样,他们应该也对这个壁画心有余悸。
过了会,舞剑的道士停下了动作,眼睛盯着前面。
我觉得道士的眼睛是在看我,真的。我真的觉得他的眼神可以透过壁画,透过时间和空间,看到站在墓室里,站在壁画前面的我。
我全身鸡皮再一次立起,心里怦怦地乱跳。
不动眼色的动了一下身体,再动一下身体,远离刚才站的位置。
但是,那个道士,还是在看我,他的眼睛动了,随着我的移动而移动。
四个纸人也是一眼惊恐地望着我。
我都要崩溃了,我不怕僵尸,也不怕骨头架子。因为我身为一个搬尸工,觉得这些东西虽然可怕,但都有实体。
可是,我最怕这奇奇怪怪的东西了,没有办法接触到他们,也没有办法对付他们,只有接受惊吓。
我身体不由地退了几步,靠在墙上,不敢再看前面的壁画。
时间过得好慢,我觉得真是每一秒都是种煎熬。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道士叹气道:“善缘,恶缘,皆是缘份,皆是劫数。罢了,罢了,这里的因果也是时候结束了。解!”
听到道士的话,我全身不再那么紧张,抬起头看向壁画。
肉眼可见的一道光,从壁画上飞出,落到棺材上面,接着,光芒消失。墓室里却响起轰轰的声音。
墓室里棺材的正前方,地面向下面陷落,慢慢地形成了一个向下的楼梯。
我和四个纸人面面相觑,并没有急着下去。
下面,不知道会是什么,也不知道有什么危险没有。
过了两分钟,我觉得不管怎么样,想要离开这里,总要下去看一看,不然,我们还会被不断地迷失到这个墓室里来。
我抽出长剑,一马当先地走了下来。
下面居然是有光亮,这让一直呆在黑暗中的我,有些不适应。
过了会,我才看到这里的一切。
入眼,我就看到一个东西,被四个大大的铁锁锁上。
我只能称眼前的是东西,因为,他不是人。
他真的是个人身狐面的妖邪。虽然眼前的东西也已经变得有些干枯,但她的脸,那毛绒绒的脸,尖尖的耳朵,奇怪的鼻子,诡异得让人心寒的眼睛,这一切,都在告诉我,这是一个妖邪。
怪不得,上面的壁画上,画着一个人身狐面的妖邪来。我还以为只是镇民对女人的不满,没想到,她还真的是人身狐面的妖怪。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怪?我心里震惊。不过,既然有鬼,那为何没有妖呢?
在梦境里,女人一起都是以人的面容出现在男孩眼前,我从没有看到过她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有四个大铁锁,我真的不相信,这样一个人身狐面的妖邪会是那个优雅的女人。
再看着这个墓室,里面十分地简单,就是四个大铁锁一面锁着妖怪,另一面挂在墙面上。而灯光则是从铁锁挂在墙面的巨大铁扣上面的铁灯炉里发出。
我有些好奇,是什么东西让这些灯光这多年都没有熄灭。
正在我打量四周的时候,我听到我身后四个纸人身上的纸再一次的哗哗作响起来。
什么东西会让这四个鬼纸人再一次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