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问出我的疑问,陈生继续说道:“经过几十年的研究,我终于找到破除封印着棺灵村的灵棺的方法,就是找到机关盒,破掉机关盒。”
陈生说的这些,在他刚到祠堂的时候就说过一次。不过,那一次,我不太相信,现在陈生在秀才面前这样说,我就有些相信。
秀才淡然地说道:“你可知道,灵棺可是张木匠为了守护棺灵村不再如二百年前那样,受到外面的攻击而设计制造的。它保护了你们的安全,也让你们的寿命比外界的人长了数倍。”
陈生点头道:“张木匠制造出灵棺的初衷,我知道。”
秀才说:“如果把灵棺破掉。二百年前,我们杀死了那么多的官军,朝廷一定不会善罢干休的。灵棺护着你们,护着棺灵村,使这里成为一个桃花源一样的存在,为何你要破了封印。”
陈生摇头说:“这里不是桃花源。”
秀才看着陈生,没有说话。
陈生看着我说道:“最开始的时候,灵棺的确是护住我们,不受清廷的报复,是个桃花源的存在。可是清廷早就一百年前就烟消云散了。”
秀才看向我,我点点头。
陈生继续说道:“这二百年里,总会过了几年,就有外人误入到我们棺灵村。开始的时候,这里真的像桃花源一样,保护了我们这些人不受外界的影响,没有受到天灾人祸,也没有外界百年的战争影响,我也认为这里生活得十分地好。而那些误入者也欣然地想要加入我棺灵村。”
秀才淡淡地说道:“那为什么现在想着破掉封印。”
陈生叹口气道:“可这三十年以来,误入棺灵村的人变化得十分地变,直到有二十五年前天,我遇到一个金发蓝眼的番人。在之前,我听过那些误入者说这些番人入侵了中华大地。后来他们打败,被赶出我们的国界。”
“那个番人十分好奇这里,我和他聊了许多,知道外界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个番人只是喜欢中华文化,来中国旅游的。”
秀才不置一词的听着。
“后来,我再遇到那些误入者后,将那些送走时,总会问他们一些外界的变化。他们所说的,与我们这里的生活早就不一样了,那里有可以飞天的机器,有可以联系到几万里外的小盒子,还有可以看到别人人生的东西。”
陈生有些激动:“而我们这些桃花源里的人呢,还在为小孩子裹不裹脚而大吵大闹。我们这里早就不是桃花源,只是一个蛮荒之地,与外界彻底的隔绝,早就与外界脱轨了。”
听到陈生的话,我想到在村子里大哭着不愿穿三寸金莲鞋的小女孩。是啊,这里,和外面早就不是同一个时代了。
秀才再次看向我,我明白他的意思,说道:“外界和这里真的不一样。这百年里,特别是近几十年,外面变化得很快,日新月异。”
陈生说道:“现在,曾经保护棺灵村的灵棺,已经成为封印着我们与外面联系的阻碍。”
“所以,你想打破封印。”秀才淡淡地说。
陈生重重地点头说:“封印必须打破,让村里人回到外界,融入到外界的生活里。为此,没有什么不可放弃。”
秀才看着大厅里的木头人,说道:“那这些木头人,你准备如何办?”
刚刚还坚信着自己的陈生脸色变白,沉默了一会道:“我还没有找到妥善外理他们的办法。我想先拿到机关盒再找解脱他们的办法。”
大官和主将倒在地上,面部有些挣扎和绝望。
“如果没有办法呢?”秀才问道。
陈生脸色一片潮红,语气里带着悲壮和坚定:“如果找不到办法,那就毁了他们。这些罪,我一个人扛下去。”
秀才转身看着陈生,轻声说:“你想好了,如果你灭了他们的魂魄,你也会陷到第十八层地狱,永世沉沦。”
陈生重重地点头,说道:“为了村里的下一辈,我愿意。”
秀才眼睛一直看着陈生,半晌道:“看来你已经想好了。罢,罢,这一切都因我而起,那就让我把这一切的因果都了结吧。陈生,你不错,我为棺灵村有你这样的后辈而骄傲。”
陈生看着秀才说道:“江岚叔有办法超度这些灵魂。”
秀才点点头道:“我有办法。哎,造化弄人,到头来才发现,一切早有定数。”
我不明白秀才的话。
秀才轻轻地说道,这一切的因果都是他造成的。接着,他讲了他的一生,短暂的一生。
秀才出生在棺灵村,那时,这里一片山清水秀。秀才家里是书香之族,从小,秀才就十分聪颖,也被家里寄于厚望。
有一天,秀才偷偷出村玩,在路上遇到一个气息奄奄的老道士,善良的他喊来村民将老道士带回家里,延医问药,救了老道士一命。
老道士病好之后,十分感激救了他的小小秀才。老道士善于相面,立刻看出秀才二十多岁后有大劫,而且,这场劫难会延及整个棺灵村。
秀才心惊,问如何可以救下整个棺灵村。老道士默然片刻,说如果秀才可以跟随他修道,可以避开此劫。
秀才是家里的希望,秀才的父母如何肯让秀才跟着学道。老道士也知道秀才父母的想法,再说道一个办法,只要秀才以后不与人有情感,孤独一身,也可以避开这一场大劫。
当时秀才还小,秀才的父母也就相信了道士的话。因为秀才救了道士一命,而且秀才本身资质很好,过目不忘,也有些慧根。老道士就住到了棺灵村,平时也教秀才些道术。
老道的年纪太大,过了几年就在棺灵村羽化。在老道临死时,交给了秀才一个珠子和一本道书,告诉珠子是阳珠,有天大的威力。如果秀才可以一心入道,就把珠子吞下。
而且,老道特意嘱咐秀才,千万不要陷入情劫,不然,秀才的命劫一定渡不过。
老道死后,秀才伤心了一段时间,没事就拿出阳珠和道书。因为秀才父母不愿被家族寄于厚望的儿子入道,秀才也就没有吞下阳珠,平日里总会拿出道书看。而蝴蝶扇就是秀才从道书里悟到的一套功法。
几年之后,秀才十五六岁,正是懵懂的时候,遇到了同村的清儿。两个见的次数多了之后,秀才就对时而温婉如水,时而精灵活泼的清儿产生了爱慕。
同时,一个村里的姬远也喜欢上了清儿。但清儿一直拿姬远当做大哥哥看,在一次姬远从军营里回来时,秀才就找到姬远,想要告诉姬远自己和清儿两情相悦,让姬远放弃清儿,并给于两人祝福。
结果,果如老道士所言,一入情网,秀才的命劫就成了死劫。
秀才死后没几年,他的父母也一一离世。
张木匠本来是秀才家里的一个仆人,在秀才全家人过世后,就收拾秀才家的遗物,得到了那一个被制成机关盒的阳珠。也找到了道士留给秀才的道书,从道书里学到了机关术。
而那个老太婆,秀才推测可是追踪老道士而来,因为他听老道士说他是被仇家打伤的。
老太婆发现了张木匠已经得到了阳珠,想要从他手里拿到阳珠,就教了张木匠炼鬼的方法。
后面的事情,我都在梦境里看到过了。只是没想到,原来一切的开始,都开始于秀才救了老道士。
不,不该如些说。就像秀才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已经天定。当秀才爱上清儿那一刻,秀才的命劫和棺灵村的死劫就已经注定。
也许是二百年来,秀才一直呆在佛像里,说起这种种时,秀才不情绪并没有一丝的波动,没有怨天尤人。而且,对于大官和主将的死,秀才还说当时他有时入魔,一时做了错事,以至于这些人被困在木头人里二百年不得轮回。
秀才说完后,大厅里一片沉默。
大官突然说道:“秀才,你要将我们怎么办。”
秀才低低地叹道:“既然这些都是我的因惹来的果,而且,你们也是因为我的过错而被困了二百年。今天,我就度了你们,送你上黄泉路,过奈何桥。”
大官忽然十分激动地道:“你真的可以超度我们?”
秀才点点头道:“放心,我说到做到。”
大官叹道:“二百年的事情,也是因我而起,是我误会清儿,以为她是因我而出家为尼,从此青灯为伴。我对不起棺灵村的人,也对不起这些困在这里的兄弟们。”
我看到大厅里的所有木头人空洞眼睛里的那微弱的蓝焰轻轻地缓缓地跳动,似乎是在说原谅的话。
秀才扭过身体,看着陈生说:“既然,你已经确定了要解除灵棺的封印,想来你已经做好的应有的准备。”
陈生正色道:“我早就和村子里年纪大的人说过,他们也都同意我的做法。”
秀才点点头,说道:“我为棺灵村有你们这些后辈而自豪,我会帮你把这些鬼魂超度了,其他的一切,你自己去做吧。”
陈生点头道:“谢谢江岚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