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多少钱,我出。”上官瑞冷冷瞧向那人,手指逐渐攥成一团,他很想知道,现在的洛西凤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算见不到他,但至少要让他知道他是完好的。
“两天前,有消息说,他带着手下乘坐鹰群朝融城的方向去了。”
寂静的夜,漆黑无比的长街,单调的马蹄声“咯噔咯噔”地落在空荡的黑夜。
一个身穿斗篷的瘦长身影牵着一匹骏马缓缓走在街道边。
上官瑞将手中包袱系在马背上,转眸瞧了瞧身后庄严的府邸,转身径直朝着长街深处走去。
洛西凤落地后,带着众人准备在山脚下休息一阵。
还是上次的那家山脚下的客栈,洛西凤走进去一看,整个客栈整洁干净了不少。
里面人一听动静,急忙走出来迎客。
一见是洛西凤,那两只兔妖顿时吓的脸色一白。
“客……客官……”那掌柜的心中一惊,一时间舌头直打颤。
洛西凤瞧见这两只兔妖经过了她上次的调教,似乎老实了不少,顿时便也对其放下了些防备,负手领着众人走进了大厅,口中关照道:“上茶。”
很快,茶水上来。洛西凤提壶往杯中倒水,然后举杯对着烛光左看看右看看。
一番仔细检查后,既没看到蟑螂腿,也没寻见老鼠毛,她又将茶杯放到鼻翼间闻了闻,见没什么异常,这才安心地入口。
茶水带着一股香甜,让人喝了以后意犹未尽。
大概是因为白天赶路有些急,这会儿洛西凤反倒觉得有了一丝困意,她甩了甩脑袋,勉强使自己保持清醒。
直到她发现周边的手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她顿时心中凉了半截,她刚欲起身,谁知手脚一阵发软,最终也没能支撑住,一头栽倒在了餐桌上。
两个兔妖满脸狞笑,悠然走到了洛西凤身侧,两人满意地对视了一眼,手拿一捆麻绳,着手将洛西凤五花大绑了起来。
“让这小子上次欺负我们,我呸!让他狂的……”
“十万两黄金归我们了……呵呵……”
“即刻传信到孟府,说我们抓到了洛西凤……”
“可恶……这是个什么鬼地方。”洛西凤在试图用法力强行打开牢门失败后,有些丧气地一脚踹在了牢房围杆上。
“那两只兔妖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使诈……”洛西凤有些气闷,想来她洛西凤尽管做事有时候确实阴险了一些,但有一条准则她从没破坏过,便是从不杀实力在她之下的小妖。
因为她自己本也就是个弱者,她深深明白那种被人踩在脚下,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的痛苦。
但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不与人结恶,却偏偏有人要与她为敌。
“雪影宗的少主,火气稍微大了一点吧。”脚步声缓缓从上方的楼梯口传来。
洛西凤定睛一看,心中一凉,此人竟是孟朗。
尽管现在的孟朗看起来比之前苍老了许多,满头的白发更是十分显眼。然而洛西凤终究是一眼便认出了他。
那阴冷的眸子,威严的气息,只增不减,甚至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浓烈的仇恨,似乎是瞬间便要将眼前的洛西凤撕碎了一般。
“孟朗?你可真幸运,天邪炮没能将你炸死么?”洛西凤冷冷瞥了他一眼,面带嘲讽。
“不毁了雪影宗,不毁了你,我怎么能先死?”孟朗悠冷的语气仿佛瞬间凝结了空气,听的洛西凤不由在心底打了个寒颤。
直觉告诉她,此刻的孟朗早已不再是之前的孟朗,在经历过被剥夺权利地位,被剥夺一切以后的孟朗,此刻还能够如此冷静地面对她,只能说明,他将这股恨意深深埋藏在了心底,他在等待,在酝酿……
想到这里,洛西凤不由倒吸了口冷气,这样的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何况,孟朗本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儿。
这次麻烦大了……
“你想怎么样,你既输了这一局,便该认命,阴谋诡计可不像是您所为。”洛西凤试图以一种还算平缓的口吻来掩盖心中的慌乱。
“洛西凤,你与沈无叶能取得无字天书,你们难道不是使用阴诡手段所得?”孟朗冷冷一笑,随即手中运法,霎时间,无数条锁链从牢房的墙壁中破墙而出。
直直逼向立在牢房中的洛西凤。
不一会儿,洛西凤便已被锁链前前后后绑了个严严实实。
洛西凤此刻身上前前后后背负了数十条粗壮的锁链,于她而言,此刻就是动一下手指也是困难的。
“孟朗!你到底想怎样,要杀便杀就是,何必浪费力气来这么一出。”洛西凤四肢被缠绕在锁链之中,高高挂在半空,她使出全身力气挣扎了两下,顿时由外而内,连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孟朗停下手中法力,顿了顿,冷声询问道:“说,你将无字天书置于何处?”
洛西凤一听,随即一脸嗤笑:“闹了半天,还是为了那无字天书嘛。”
“说,在哪?”说罢,他再度运法,顿时那缠绕洛西凤的锁链再度缩紧了几分。
疼的洛西凤脸色煞白,满脸虚汗,却愣是一声没吭。
孟朗一见洛西凤这般死扛,顿时冷笑,眸中掠过一丝嗜血:“好小子,竟是个硬汉,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罢,那孟朗眸光一凛,手中再度施力,顿时那缠绕的锁链又一次收紧,隐约间仿佛能听见锁链与骨头摩擦的骇人声。
只见悬空的洛西凤脸色早已是苍白如纸,额间豆大的汗珠犹如流水般随着下晗很快形成一个细长的水柱。她的眼睛因为疼痛几乎快要瞪出血来,她的口中痛苦的呻吟终于由原来的闷哼逐渐变成越来越惨烈的惨叫。
那是一种来自骨缝里的痛,那尖锐的叫声中似是承受着极大的折磨。
很快,她的身上已然沾满鲜血,那被锁链勒出的一道道血红的印记,映衬着她华丽的衣衫格外的刺眼。
她的嘴角逐渐渗出了鲜血,分不清是因为痛苦而咬破了嘴唇,还是内伤所致,一盏茶的功夫,她变得狼狈不堪。
“孟朗,我告诉你天书的下落!”
她猛然地开口,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孟朗听闻也随之停手。
“说。”
“我告诉你天书的下落,你给我放了公君羽,如何?”洛西凤喘了口气,淡淡开口。公君羽莫名的失踪,在洛西凤看来必定是与孟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公君羽?你竟是为他重返人间?”孟朗有些诧异。
“我为谁与你无关,你告诉我,公君羽是不是在你手中?”洛西凤喘着粗气,有些断断续续道。
孟朗狞笑,冷冷应道:“是又如何,你以为凭你还有本事救出他吗?”
“我劝你乖乖告诉我无字天书的下落,我会考虑让你们死的痛快些。”他狰狞的瞳孔死死锁定着前方的洛西凤,犹如在看一只关在牢笼中的困兽一般,满脸兴奋。
“你休想!你若不放了公君羽,无字天书你这辈子都别想。”洛西凤疯狂地挣扎着,试图从这数十条锁链中脱身而出,可惜不论她如何挣扎,终究都是徒劳。
洛西凤话音刚出,孟朗随即一声冷哼,连带着手中的法力直直逼向洛西凤的方向。
一瞬间,空气中再度响起了洛西凤那极度嘶吼的惨叫声,随之隐约传来洛西凤那几近崩溃的话语:“孟朗,你难道不好奇你的女儿孟初晓如今身在何方?”
孟朗再度收手,急切道:“你说什么,你知道晓儿身外何处?”
“孟初晓是我当初带出去的,自然我最清楚。”洛西凤声音显得越发的虚弱,似乎全身力气皆已被抽空了一般,此刻她犹如一具死尸一样全身发软,任凭那锁链如何缠绕,她已然没了丝毫挣扎的欲望。
“说,她在哪?”孟朗略显阴冷的眸子终于显示出了一丝焦虑,他的嘴唇因为不安而颤抖得十分厉害。
“我说了,你放了公君羽,我便告诉你。”她的声音逐渐变弱,她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此刻的她只觉得身心疲惫。
眼前的一切变的模糊,最终洛西凤脑袋一歪,便就此昏了过去。
醒来时,洛西凤仍旧是趴在那肮脏潮湿的地面,蟑螂老鼠爬过她的指尖,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全身上下,由内而外,每一寸皮肤,每一根骨头仿佛都是被烈火烤过一般,疼的洛西凤连叫出声的勇气也没有。
她不想动,此刻就算是呼吸,也是痛的。
她终究是低估了人族,低估了孟朗。
如今沈无叶不在身边,雪影宗带出来的一批人更是凶多吉少。
想来,她也快了。
但即便要死,她也要用这条命换回公君羽的命。她的挚友……
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轻微的锁链声,她淡淡抬眸寻声望去。
只见牢房正前方坐着孟朗,她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坐在这里的,也许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醒了?”
洛西凤不做回应,试图从地上坐起,然而凭借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了。做了一番努力之后,洛西凤终于放弃了这个想法,索性爬在地上怎么舒服怎么来。
“我考虑了一下,你提的要求算不上过分,这样,你告诉我晓儿和无字天书的下落,我即刻便可放了公君羽,如何?”
“好啊,你带公君羽前来,我得看着他相安无事我才可放心。”她的声音飘忽如丝,不仔细听的人着实不会明白她在说什么。
“没问题。”说罢,只听的孟朗拍了拍手,不旁石门之后赫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洛西凤吃力地转了转脑袋,朝着声音源头看去,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洛西凤的视线有些模糊,尽管如此,她便也大概认出了公君羽。
两人对视却不说话。
公君羽身后跟着两个男子,一人手拿一把锁链,那锁链与公君羽的手脚相连。
“公君羽,你怎么样?”她咬着牙吃力地坐起了身,目光关切地瞧向视线尽头模糊的白影。
奈何对方却没有任何回应,洛西凤不由蹙眉,冷声道:“孟朗,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点了他的哑穴,你只说让我放了他,并没有说要与他说话。这可不违反我们的约定。”孟朗慢条斯理地起身,手中丢出去一把钥匙,恰好扔在了公君羽的手中。
“解了锁,你便可以离开这里了。”孟朗对那公君羽一阵冷笑,漠然道。
锁链解开后,身后两人便要押着公君羽离开牢房。
那公君羽走到楼梯处顿了顿,又回头瞧了瞧身后的洛西凤,最终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洛西凤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