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对着图纸看了看,笑道:“有,一楼大厅左排第八桌,请跟小的来。”
位置上早早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覃东明介绍道:“这是我重孙江河。”
又替他引见洛西凤道:“这是月族精英弟子洛西凤,论辈份暂时只比曾爷爷低一辈,这样吧,你暂且喊做姑姑。”
“是。”少年站起来行礼道:“月姑姑好。”
洛西凤愕然,冒似,好像,仿佛她今年也才二十岁不到吧???怎么有种沧桑感迎面扑来:“年岁相差不大,你喊我洛西凤就好。”
“哎,礼不可费,河儿,你在这里招呼小荛。”覃东明说完不忘对洛西凤说一声:“小河准备参加烈阳宗考试,我一位好友跟宗门一位执事关系不错,所以今天相约吃个饭。”
洛西凤明白,也就是先找找关系,烈阳宗只收十五岁以下的新弟子,覃江河不到十五已是武者四阶,比起当年的她,可有天赋多了。
两人首次见面,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看得出覃江河没有他祖父长袖舞风的口才,好在没冷场多久,覃东明又领着两人走进来,分别介绍道:“这位是我多年知交松宇华,这一位是烈阳宗外门执事马安邦。”
他同样替两人介绍道:“马执事,宇华,这是小孙江河,这位是月族精英弟子洛西凤。”
覃江河分别向两人行礼,洛西凤想到自己是个晚辈,也起来行了个礼,松宇华还好,回了个笑容给她,那位姓马的听说她姓月,看都不看一眼,鼻孔都快翘上天,随便哼一声了事。
松宇华也没舍得点太贵的,看洛西凤点的是素菜,他就点了个肉菜,反倒是马安邦,来这简直是在宰大户,点菜专挑贵的来,什么五香六银璃狐、清蒸玄炎鹿,四阶以下的妖兽肉根本不入他法眼,十几道菜下来,灵石不见三千多。
更气人的是,完了他还说:“这里没几样好菜,去年人家请我去醉花楼,那里的菜才叫绝呐。”
是那里的姑娘绝吧,谁不知道醉花楼里的姑娘都是从百花门出来,进去一趟没个万把灵石休想玩个痛快。
“下次吧,有机会我一定请你到醉花楼,尝尝里边的美食。”覃东明说着取出一个妖兽袋笑道:“小弟新驯服一只四阶银尾幼火狼,听闻马执事一直想找只战兽,如若喜欢,那便送赠与你,还望日后多多关照小河。”
马安邦没有伸手接过,那双水泡眼看着洛西凤肩膀的‘烈火鸟’道:“覃兄消息有误,老夫喜欢的是烈火鸟,听闻你曾一百灵石转让过一只,不知我付一百灵石,你能否帮我弄来一只。”
覃东明笑容一下子僵硬,银尾幼火狼是陆地兽,成年当不了战马,所以要价不高,两三千灵石即可买下,算上他今天点菜的钱,再上事后还要塞个红包什么的,入个宗门花费至少上万。
如果他是个外门长老,能保平安不参加太过危险的战斗那倒也罢,问题他只是个小小执事,充计量是上头有点人脉,一只烈火幼鸟要价三到五万,马安邦这狮子口也开得忒大了点。
“怎么,答应的话,咱们有商有量,你覃东明的人品,我信得过,便是晚几个月给也行。”马安邦靠在椅背上,老神在在道:“这年头天才比天上的星星还多,想进宗门的人多了去,若是不愿意莫担搁老夫时间,最进宗门内事务忙得很。”
覃东明思量一番,咬牙应下道:“烈火鸟的事好说,不知可否代为引见一下贵宗刘长老。”
刘长老是马安邦背后的靠山,事实上马安邦提出要烈火鸟也是想讨好上面,又岂会轻易如愿,他眼珠子转转,指着洛西凤肩膀上的沈无叶道:“想见我们刘长老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要这一只。”
覃东明脸色一下变冷,收回妖兽袋冷冷道:“请恕小老做不到,货物卖出岂有强行回收的道理,马兄如果很忙,要先行离开在下绝不阻拦。”
马安邦没想到对方会翻脸赶人,当着大厅这么多人离开,他实在下不了台,从储物袋拍出一物道:“不就三万灵石么,小女娃,这是我们马峰主亲手炼制的上阶防护法罩,卖出去绝对不止三万灵石,现换你肩上那只鸟。”
好的上品防护法器三万灵石绝对值,问题是桌上那个虽是上阶,但用料平平,没有升级的可能,顶多两万打回头,还得是遇上急用之人,洛西凤嗤笑道:“且不说晚辈愿不愿交换,若是你们马峰主亲自来卖,晚辈愿再添两万将它买下,可是卖它的人是你嘛,请恕坦言,我真看不出它哪点值三万灵石,主料是流沙石,能够炼制成上阶已是超出材料物值,想升阶已是不可能。”
覃东明只是冷场,洛西凤却一分脸面都不给,明晃晃告诉他,休想利用马峰主的名号骗取利益。
马安邦确实存这个想法,材料是他辛苦收集,求了好久马长老才同意让他父亲出手帮忙,因为材料不怎么好,本以为成品顶多是个中阶护罩,没想到那天马峰主超水平发挥,竟然将它炼成上阶。
以前没啥油水捞,他爱若珍宝,这些年手中灵石多了,就想换个更好的,这护罩转出去也就万枚灵石左右,能用它换只烈火鸟,那是稳赚不赔,覃东明有家人要进烈阳宗,戳穿跟他死磕的机率极低,松宇华跟他私交不错,更不可能漏底,但万万没想到碰上一个识货的,还如此不留口德。
修士哪个不是听力一流,洛西凤即便说话声音不大,也引起他人关注,有人急虎虎站出来替马安邦撑腰:“切,话说得一套套,有本事你拿五万灵石出来呀,马执事,你莫听她胡诌,她那是故意拿话阴你,洛西凤姓月没错,不过在咱们月族,可是个独户,莫说五万,就是一万拿出来都困难,你快把法器收回去吧,莫让人顺走,这年头小偷多。”
有人帮他解围,马安邦自然高兴无比,他搓搓手笑道:“幸亏有你,否则老夫当真白白受这折辱,你是哪家子弟?”
“晚辈寒月宫月倾沈主孙女月海岚,马执事有空的话,不妨去我那坐坐,贵宗外门胡长老也在那边,你俩都是同宗,必然有更多共同语言。”
月海岚的邀请比及时雨还要及时,马安邦当即道:“我在宗内经常跟胡长老一块喝酒,关系熟得不得了,早知道他在,老子才不坐这里,哼,一副穷酸样也想进烈阳宗享清福,当真白日做梦。”
经月海岚这么一闹,许多人都开始关注洛西凤肩膀上的烈火鸟,洛西凤这里有人学过什么天目术神木术的,看出端倪,便以上人生三急为借口,躲进洗手间,把沈无叶放在袖袍,让正牌‘烈火鸟’站肩膀。
在她离开时,松宇华蹙眉道:“东明兄,你当时便是不同意也别把话说得这么硬嘛,还有那个叫洛西凤的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这下把马安邦得罪狠了,他在外门到底有几分脸面,说不定会记仇找人在入宗考试那关下绊子,就算不下日后也会想法子折磨小河,要不晚点我再找他聊聊,给他几千灵石当花钱销灾。”
覃东明道:“不必,我已经想好了,江河不进烈阳宗,改进皇极殿。”皇极殿实力不如烈阳宗,以江河的天赋进去更受关注,而且让他心动的是,皇极殿跟北辰家族封地近,处好了说不定能托洛西凤请北辰无悔庇护一二。
松宇华不赞成道:“皇极殿在中域也就二三流小宗,没个三五千年是发展不起来,为了东河未来着想,东明兄不应弃烈阳先皇极,要马安邦消气其实并不难,你呆会请那个洛西凤离席,我再说说好话,给点好处他会揭过的,东河天赋摆在那,他绝不想日后多个敌人。”
“在他和洛西凤之间,我选择洛西凤,即便是跟马安邦当面决裂。”覃东明想了想,决定透知一二:“洛西凤在东荒是独支不错,但人家是北辰风云的妻子,两人拜过堂,月语薇的事你听说了吧,就是北辰家族出面搞定的。”
“靠,幸好你提醒。”松宇华低呼:“这背景简直逆天了,风云得到舞风武圣亲手炼制的护身符一事,你知道吗?现在人空在南域成了当红炸子鸡,多少人想巴结都没门,得,进皇极殿是妥妥的,兄弟,我挺你,日后江河巴上中域北辰家族,莫忘提携一二呐。”
洛西凤出来时,两人已经改聊其它,所以她也不知道两人心中的小九九,便是知道也没什么,人情分大小,小忙帮帮无所谓。
菜陆陆续续上来,点的都是平日舍不得吃的好菜,为免浪费,四人甩开帮子大吃,饭间,有人过来搭讪道:“介不介意搭个桌?我就两个人。”
四人抬头,覃东明看到是两个陌生人,有点不乐意,洛西凤却认识,她笑道:“谢老祖,谢兄,你俩怎么也在这,真巧。”
覃东明一听是洛西凤认识的,当即改变态度笑道:“坐吧,我们点了好多菜,一起吃好了。”他把声音提高:“小二,麻烦多添两副碗筷。”
这一次轮到洛西凤起身替双方做介绍,她先介绍宴客主方:“谢老祖,谢兄,这位是寒月宫灵兽峰掌峰覃峰主,他边上这位是他重孙覃江河,准备进烈阳宗,这位是他的好友,姓松,名宇华。”
接着又道:“这位是平州谢家堡的谢堡主,巧的是他身边的也正好是重孙谢震霆,覃峰主,你的重孙准备进烈阳宗,而谢公子已经是烈阳宗弟子,日后你俩是同门咯。”
覃东明苦笑道:“莫说那么早,你也知道,得罪了马执事,能不能进还是一回事,而且进去后被他使绊子老派去干一些危险的事,还不如不进。”
“祖爷爷,重孙想进烈阳宗,没有危险哪来收获,”覃江河自听到曾祖父说要送他进皇极殿保平安后,就一直在沉思,想清楚后,说话变得流畅:“与其成为圈禁中的羔羊,我宁可将自己打磨成一只吃人的狼,如果在东荒都保不住性命,即便是到了中域也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