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求?”
两人没问答,直接推开厅门走进去。
北辰无悔山顶独院只有三间房,一间丹房,一间睡房,另一间就是客厅,李家一群人全坐在厅中,看到洛西凤进来,李老太脸色一喜,但是当看到她身后黑着脸的守文守武后,笑容怎么都绽放不出来。
洛西凤懒得跟他们寒暄,开门见山道:“不知李老夫人等可曾选好容身国度?早一天办好手续,也早一天请爷爷出手医治。”
“选好了,懒得走太远,就罗天国边上的海冥国,月族属国,申请玉碟什么都简单。”
洛西凤恍悟,难怪他们会黑着脸,这要求还真是厚着皮脸呐:“你们难道不知道,海冥国不收外姓人当子民吗?”
李夫人抢着答道:“这不是有你嘛,你堂堂月家嫡系,办几个玉碟难不成还有人敢为难?”
面前这几人,尤其是那对母女,守武是一千一万个看不顺眼,找到缝儿就刺上几句。
眼看场面开始僵硬,李老夫人怒喝道:“春姑,给我跪下道歉,说的什么话,两年辛苦还没磨平你的性子么。”
她苦笑道:“洛西凤姑娘,老婆子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份了点,请听我细细说开,选择海冥国,我们也是逼于无奈,罗天国领近国家近十年战火不断,我伤好只有武者实力,没法子护他们周全,远的国家我们又不熟悉,初来乍到无从生存。”
“选择海冥国,一来是它不受战火困扰;二来,离罗天国近,彼此生活习惯类似,不需要重新适应,我也知道海冥国不纳外姓子弟,但是它允许外姓家族以商人或月姓家卫的身份申请备案留住国内,是以想您帮我们一把,不是要更名姓月,只想拥有一个合法长期留住身份。”
海冥国内治安极好,很多饱受战火困绕的家庭都想迁居入国,然而那个国家律法要求极严,所有土地,非月族子弟不能购买,而且还要求那名月族子弟是寒月宫弟子,也就是说能够通过血脉石考验才能买购,根据购买人宗内排位划分为几个等级,最低级年限只有五十年,五十年后,如不能提供相应凭证,这块土地所有权将不再属于你。
当然,国家要发展,不能一刀断,除了买之外,还可以租,租金是其它国家同等土地十倍以上,海冥国不允许夜宿野外,所有进入商人,留宿都需办理通行签证,规规条条甚至比华夏还严格,总而言之,海冥国可以保你平安,但没钱休想进来。
李老太话中意思是想在海冥国拥有一个长期住所,这要求不算过份,洛西凤点头应承:“可以,我答应你们。”
李氏众人脸露狂喜,李老太又道:“还有一件事,月斌妻儿尚在他外家,能否帮忙将他们带来这里,到时候一起走。”
洛西凤沉吟不语,神色看似犹豫,李月武急切道:“当时消息来得突然,祖母想李家留个后,所以命我跟夫人和离,一双儿女由她带走,走时携带我李府大半身家,足够供我儿女一辈子吃穿,可恨那边的人当时答应好好的,事后却拿他们当丫头小子使唤,如今在那府上,过得比三等仆从还不如,大冷天晚上只有一床薄被,母子三人晚上挨着挤暖,小儿上午偷跑出来抱着我直哭,洛西凤姑娘,请看在昔日情份上,帮这个忙吧。”
举手之劳也不是不能帮忙,只是她缺少大型搬运工具,坐马车来回至少一个星期,没这么多时间可浪费,洛西凤目光睃向守武,对方板脸哼声扭头,大爷他不乐意出手,垃圾种生垃圾后代,祸害死一个少一个。
她又睃向守文,对方无奈道:“我去吧,李月斌,到了罗天城,你自己去接他们,把人带到原先住的地方,记住,不准用北辰家族和月族的名义接他们。”
离开小院,守武小声嘀咕道:“死老太婆真是人精一个,先让女儿闹,不成才改口,少夫人,你千万别帮他们搞护卫玉碟,省得以后赖上甩不掉。”
北辰风云更直接,掏出厚厚一沓银票塞入她手中,撇唇道:“废纸,帮我烧了。”
在他们眼中,自己就那么蠢么,洛西凤气嘟了嘴,她承自己自己同情心是丰富了点,但不至于没头脑,再说了,家丁玉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申请,呃,失言,好吧,她不久前刚好符合条件。
家丁玉碟是月族精英子弟对那些依附自己的外姓子弟额外恩赐,在海冥国地位等同普通月族子民,李家距那位置远着呢。
有月族精英弟子腰牌为仗依,在海冥国办事效率就是高,短短数天找好房子办好手续,带着李府一堆人口来到他们未来新家。
“李老夫人,这是房契,租期百年,这是附近交通地图,这是空白玉碟,你们找时间去官府登记备案即可,还有这些银票供你养老所用,我走了,再见。”
洛西凤把手上东西交给李老太,转身离去,一刻也不多停留。
李老太一样样细细翻看,当她看到交通地图以及住宅红点时,脸上露出笑容,然而当她看到七枚空白玉碟反面那个商字时,笑然嘎然而失表情变得黯然,颤抖的手捏着五十张银票,两颗老泪从眼角渗出。
“娘,你说这人还真虚伪得可以,嘴里口口声声说着欠咱们恩,就给咱们租间二进小院,统共才十间房,哪里够住,以前光丫头家丁就不住十间房,咱们当年给她住的可是五进复合院,比这大十倍不止。”
从进新居起,李夫人脸色就很不好看,洛西凤前脚刚走,她后脚就离开四处查看,越看脸色越黑,走进屋时,夫君赵大海在后头不停拉扯,示意收敛点,她一肘推开,不领情嫌弃道:“还有房里的铺被什么,看着是全新,我一摸呀,全是大路货,一床被套加夹棉顶多十两银子,桌椅也是,就你房里放的是上年头檀木家具,其它房内全垃圾,……”
“住嘴。”李老太怒道:“你扪心自问,洛西凤真的欠我李家吗?还嫌房子小,以前你让人家住下人房,怎么不提?”
李夫人辩解道:“后来不是给她一间独院么,还给她添了两丫头哩。”
说这话时,她自己也很心虚,所谓独院其实只有三间房,洛西凤在那住不到一年。
李老太懒得戳破真相,她指着散落枕边一堆东西道:“春姑,大海,你们过来,看看这些,然后分别说说,你们悟出什么。”
李春姑第一时间抓起银票细数,赵大海则拿起地图细看,复又拿起一枚玉碟沉思。
李老太看在眼里,心中叹息,她果真如老爷说言,宠坏女儿而不知。
李春姑数完银票,不满道:“娘,她不是说给你钱养老吗?才五万两,往年咱们府一年花销都不止这个数。”
李老太没说话,目光瞥向女婿,以前一直看不起他,觉得百无一用是书生,做官也镇不了场面,此番落难反倒品出味道,落难不离不弃,鞍前马后筹划奔跑,也许他能护住一家大小平安。
“娘,我试且说说,你看对不对头!”赵大海沉稳道:“咱们现在的宅子位于光复镇,这里距元山书院不到半日路程,镇上书生气息浓厚,武者向来不爱来此,海冥国不允许丁碟考官,商碟却可以,我和斌儿不适合入仕,但昆儿或者昆儿的后代可以,百年租期足够我们在这站稳脚跟。”
李老太目露欣慰,点头道:“商碟这里,你只猜中其一,有利隐藏身份没错,同时洛西凤也用它来告诫我等,日后有事,莫想仗依月族,正确来说是仗依洛西凤,五万两银票买断五年留住恩情,日后我们得小心行事才行呐。”
她道:“好孩子,这几十年,你受委屈了,明天你同斌儿前往官府登记吧,姓氏改为赵,娘老了,管不了太多,日后赵府对外你说了算,中馈交给斌儿媳妇,春姑那里,我会拘着她,不必理会。”
听到这里,洛西凤现出身影,脸上无限唏嘘,当日李老太能这般清醒,又何至以后,召出坐骑飞往天荡山,中域那边的人已定下起程日期,就在七天后,汇合地点不在北辰堡,爷爷他们要提前出发,她不想,也不能亲自送别,今晚十五中秋,同时是最后一个相聚夜,明朝一别,重逢不知何昔。
离愁在众人心中飘散,吃着风云亲手烤的野味,洛西凤眼眶几度润红,连他什么时间离开都不知道。
月升云散,夜色渐深,站在熟悉的雕花木门前,洛西凤轻咬下唇,纤手虚扶门把一直没有推开,这些天,她不是着替李府寻找住所办理手续,就是在山顶跟爷爷学制香,忙得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
不是抽不出时间,而是……
几分忐忑,几分害羞,加上几分不愿,风云主魂回归本体,他拥有成年人意识没错,然而那身高和脸蛋,有种摧残民族幼苗的感觉。
左厢房关门声响起,守文收拾好院中一切回房,临进门前,往正房看了一眼,眼神如往日般平静,洛西凤能从中感受到眼神中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耳根刷地一下红了,咬牙推开彼此的阻隔,这里不是华夏,没有网络,不用担心闹出门事件。
房里除了塌上静修的北辰风云外,还多出一个背对她的青年男子,听到敲门声,男子回眸,谪仙般玉骨风姿震憾她的心灵。
如果把沈无叶形容成盛开带刺的玫瑰,俊美中带着妖艳,举手投足皆充满坏男人气质,令人又爱又恼,那么眼前这人就是朵空谷幽兰,他的俊美令人不敢直视,锦袍上的银边以及别在发髻上的白玉发簪更是平添几分雍容华贵,仿若九天之上真神,让人不由自主屈膝膜拜。
除了发色之外,找不出其它不像之处,那个,换件衣服差别真的那么大么?
洛西凤头皮在发麻,某人秋后算帐的功力很猛,她本能夺路逃跑:“那个,我还有点事找爷爷,你先睡。”
对方眼明手快一揽,臂膀精准勾住小蛮腰,往回拖时却出了意外,手臂如影子般穿过洛西凤的纤腰,空手而归,他低声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