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扇门里有古怪。”公君羽目光凌厉地瞧着前方的位置。
叶繁随即将手中长剑拔出,淡淡道:“先进去看看再说吧,都小心点。”
三个人同时手中执起武器,步伐紧凑而又从容地走了进去。
进到里面,一切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依稀是泛红的墙壁,以及狭窄的通道。
三个人警惕地张望了片刻,见没有什么不对,这才稍稍加快了步伐。
走着走着,前面的叶繁猛然顿住,随即听见他手中长剑的挥动声。
“怎么?”后面两人同时警惕地问道。
叶繁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沉:“君羽说的不错,这的确不是蚂蟥,你们看……”
只见地上躺着的,两截蚂蟥断裂后的躯体,看那躯体的长度、宽度,堪比一只正常的蛇身大小。
“不是蚂蟥,但又不是蛇,又会是什么?”
洛西凤沉沉吐了口气,这片山里,诡异的东西着实有点多。
正说着,忽然一旁石壁内窜出一只与方才一般大小的黑色长虫,洛西凤随即手中扔出去一根银针,将其死死钉在了石壁上。
前面两人正准备继续朝前走,后面却忽然传来公君羽有些战栗的声音。
“你们看头顶。”一声简短的提醒,却带着一阵毛骨悚然的惊慌。
前面两人随即抬头一看,顿时洛西凤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只见高高的洞穴顶部,此刻悬挂着无数条蛇一般大小的黑色蚂蟥,密密麻麻,数不胜数,它们的身子上下跳动着仿佛自带了弹性一般。
瞧得洛西凤一阵反胃。
只见其中一根跳啊跳,便猛然从石洞顶部掉落了下来,直直砸向洛西凤他们的位置。
只见下面的三人几乎是同时出手,那黑色蚂蟥在空中旋转时,便已然受了一记飞刀、一根银针,最终被叶繁一剑划成了灰灰。
这东西……实在太恶心了,掉在身上简直这一辈子都会阴影的吧。
三人刚杀死了一只,石洞顶部便又开始天罗地网地往下掉虫子,犹如下雨一般。
同时,一旁石壁内也不断有黑色蚂蟥先后窜出。
无奈之下,叶繁再度使用剑气铸成了一道白色透明的光圈,将三人笼罩在内,任凭外面枪林弹雨,亦不能沾上他们分毫。
只是这屏障十分消耗体力,每用一次,最起码得消耗小半的灵力。如今为了躲避这些恶心的虫子,连关键时候保命的招都使上了。
几个人被笼罩在屏障之内,看着外面光圈上掉了满满的黑色蚂蟥,三人不由有些头皮发麻。
三个人丝毫不敢怠慢,疾步朝着石洞另一头跑去。
一路上,石壁内蹦出的黑色蚂蟥由原来的一两只,直接演变成了铺天盖地的追击,三个人几乎走到哪里,哪里便爬满黑虫。
“快跑,我的屏障支撑不了多久了,”叶繁一边跑,一边对着身后的洛西凤嘶吼着,说话的声音皆带了几分颤抖,“你们再传给我一些灵力,我灵力快耗尽了!”
话一出,洛西凤没有丝毫犹豫,手中运灵,便直接从其身后将灵力输了进去。
三个人如此这般跑了好一阵,终于从狭窄的黑虫洞里跑了出来。
三个人刚出来,便将身后石门紧紧闭上,然后没了命地靠着墙,大口喘着粗气。
“老子长这么大,还就没见过这玩意儿,恶心死我了。”洛西凤伸手拍了拍心口,强行控制住胃里的那阵翻江倒海,不由骂了出来。
洛西凤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好好发泄一番,呆在这鬼地方她迟早得疯。
三个人坐在地面上,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算什么事儿?目前为止,连个金乌毛我都还没碰一下,就让我遇上个这么恶心的事,”洛西凤叹了口气,丧气道,“现在好了,连个出口都没有。”
此时,一直坐在一旁不说话的叶繁忽然开口,问了一句极其奇怪的话。
“你们说,这金乌山,还是金乌山吗?”
此话一出,另外两人同时一怔,沉默了好一阵,却又都没人说话。
过了半晌,公君羽方缓缓开口:“叶繁说的没错,从我们进到这金乌山以来,除了山顶那只化成碎片的金乌,我们确实再没见过第二只金乌。”
公君羽顿了半晌,抿了抿干裂嘴唇,接着道:“这里出现的这些东西,都太不正常了。”
“那么,真正的金乌,又去了哪呢?”洛西凤微微蹙眉,目光定定地扫过眼前的两人。
三个人面面相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石门之后,隐隐能感觉到轻微的震动,看来那群黑色蚂蟥正在门那边蠢蠢欲动。
几个人休息了一会儿功夫,便又朝着前面走去,
接下来的路虽说有些拐弯抹角,到底还算正常些,至少没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越往前走,温度便又开始上升,走了不一会儿,三个人已经满头是汗。
“这里的温度又开始上升了,叶繁,前面是什么地方?”洛西凤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应该快到炎池了,那里是金乌一族真正闭关所在。”叶繁淡淡应道。
走着走着,公君羽忽而顿住,面色凝重道:“等下,你们听。”
三人同时停下步子,顿时四周变得安静起来,寂静之中,隐约可以听见身后传来的一阵稀稀疏疏的爬行声,这声音与方才蚂蟥洞里的爬动声十分相似,听的人后背直发凉。
“快走,穿过前面的石门,快到炎池了。”
炎池之中立着一只金乌,熠熠发光的羽翼给人一种莫名的威严之感。
那金乌犹如雕塑一般傲立于炎池之中,久久没有动静。
几个人走到了金乌的正前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炎池中热度非常,稍稍接近,便让人炎热难耐,几个人就是想靠近了瞧瞧,似乎也没什么机会。
“这只金乌是死了么?”洛西凤立在一旁观了良久,得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既然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我想它便没必要隐藏原灵气息,既然我们感应不到它的原灵气息,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公君羽目光如炬地盯着那只没有任何灵息的金乌,他在盘算着是不是将这只金乌身上的皮囊扯下来,但是最后想来想去,叶繁是不会让他这么做的,最终也只好放下了这一念头。
“这里死气沉沉,没有任何灵息,看来它们真的都已经死了。”叶繁扫了扫洞中的尸骨,不由叹息着。
这些尸骨即便到了即将死去的最后,它们也依然仰头屹立,站到死去,那种属于神鸟的骄傲与尊严,即便身体腐化,却终究让看的人钦佩感叹。
“怎么会这样?金乌一族,为何会凋敝至此?”洛西凤同时轻轻吐了口气,感到惋惜。
“想不到传闻中极尽强大的神鸟金乌,却只剩下了一座空山,世人皆以为它们归隐于世,谁想这世上早已不存在金乌,留给世人的,也不过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公君羽有些感慨道。
“我们本不该进来的,打扰了他们。”叶繁缓缓走近炎池,目光淡淡落在炎池中的金乌,如火般的红色倒映在他双眸,不断闪烁。
“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返回的余地,还是尽快寻找出口为好。”洛西凤将四周扫了一遍,除了满地的尸骨还是尸骨。
叶繁静静立了半晌,然后缓缓躬身,对着炎池中的金色身躯鞠下一躬。
两人并不多言,等待着叶繁鞠躬完毕后,方准备继续朝着后面的出口走去。
几个人走了没两步,忽然出口方向出现了一道金黄色的虚影。
三个人同时顿住步子,面容警惕地注视着虚影。
不一会儿,虚影逐渐形成了一个鸟兽的形状,出现在三人的视线之中。
三人同时一愣,手中武器皆下意识地紧了一紧。
“胤,你可还记得我?”悦耳而又沉稳的男音从虚影中缓缓传来。
叶繁一听,随即面露惊愕,手中长剑竟一个失神,掉落在地。
他动了动干涩的喉咙,有些不敢相信,震惊的眸子带着一抹既惊又喜的神色。
“你是……珏?”
那道虚影中的金乌点了点头,悠缓的声音再度响起:“胤,当年你不辞而别,我在山上的守山处,一等便等了一千年,后来金乌一族陷入修罗的围攻,我曾派出手下天南地北地寻你,谁想你阴差阳错之下,已经修成人形。胤,你很幸运,逃离了这场灾难。”
叶繁哽咽:“珏,兄弟,我又何尝不愿意留下,与你们并肩作战。可惜,我天赋被夺,再也没有资格为神鸟一族做什么了。”
“胤,我很开心,在我死后,意识还不曾来得及消亡在这处洞穴之中,你赶来了,上天是眷顾我们金乌的,至少,你来了……”虚影中的金乌目光平静,淡淡扫视着这片熟悉而又狼藉的洞穴。
“珏,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叶繁开口询问。这处地方,曾是他生长了一千的地方,这里炎热无比,却恰好适合他的体制,这里的鸟高贵而又好战,最初的修灵,便是眼前这个名叫珏的父亲所教授的。
他在这个地方呆了一千年,他与这个名叫珏的金乌,做了一千年的兄弟,他们曾形影不离地在这座山上盘旋,在那片湖中嬉戏,这里曾远离世俗,与世无争。
然而,他却因种族不同,在一千岁成年之时,被金乌族的族长要求离开金乌山。这一走……便是千年。
他谁也不曾说,连道别也没有,便默默离开了,去到了十重山脉以外的世俗之地。
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再次回到这里,却只剩下了一片废墟,一堆白骨。
“金乌山日夜吸收太阳之能,这里储存着巨大的能量,空间因此变得薄弱,修罗道中的修灵者在一千年前打破了这道屏障,大量的暗黑力量从那道缝隙中钻出,金乌一族强行汇聚了所有灵能,将那条裂缝修补。可惜……裂缝那边的力量太过强大,我族中者,修补的同时,必要受到对方的攻击而不能还手,我族大半因此丧命。”
珏说到一半,顿了顿,长长舒了口气,那是一段惨痛的回忆,那悲壮而又义无反顾的牺牲,让人惋惜,这便是它们金乌一族,即便是死,也要高傲地死去。
“后来,金乌山四处盘旋着来自修罗道中的修罗者,它们无处不在,却又极难对付,我族剩余不多的战力,在与它们的对抗中,也因此牺牲大半。后来,我族用尽最后的力量,启动蓝泉湖的封印,将那只黑蚺困在了湖中。”
“同时,我族再无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