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就看见了阿祥嫂她们住的那两只木船被人围住了,里面哭声震天,外面围着的女人们则不停的抹着眼泪。
“娘子!”看见乔小乔来了,云山上前朝她摇头叹息。
“都是你!”想着之前夫妻俩人还拿阿祥嫂说事,结果就真的出事了。
“我?”云山惊讶的指着自己的鼻头,什么情况啊,阿祥出事好像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吧。
懒得理他,乔小乔轻轻的拔开人群往里面走。
木船旁边,坐着是阿祥嫂和她弟妹阿文祥,两个女人四目无神不哭也不吵,就傻呆呆的坐在沙滩上。而她们四周,大大小小围着八个小孩子,无一例外不是在嚎啕大哭,哭爹又喊娘,这一幕好不悲惨!
“阿祥和阿文兄弟俩都很勤快,长年累月出海打渔养活着这一家大小,如今人没了,这一家子十个人可怎么活啊!”旁边一位大嫂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答:“老天爷啊,怎么这么不开眼啊,那兄弟俩都 还年纪轻轻的留下妻儿就走了,这不是要这一家子人的命吗?”
“阿祥嫂!”乔小乔走上前去轻轻的摇了摇左边阿祥嫂:“阿祥嫂,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要哭就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哭完了就站起来,你看看你身边,这大大小小的儿女还指望着你养活啊!”
摇摇头,阿祥嫂空洞的目光看着乔小乔:“养不活,养不活!离开了男人,谁也没本事将孩子养活!”
“他倒是走了,这不是逼着我娘儿几个跟着他走吗?”阿文嫂神情木然:“好,那我们就跟着走吧!”边说边挣扎着起来拉起大大小小的孩子。
走?要去哪?
乔小乔错鄂的盯着她们。
“她要带着孩子们去跳江,三年前,邻村阿康也是出海回不来了,她媳妇料理完后事后带着两个孩子说是回娘家,结果是跳江跟着走了!”旁边的大嫂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朝旁边的人道:“拦住她,拦住她,这可是几条人命啊,咱们乡里乡亲的,家家省一口也能将娃拉扯大了!“
“对,庆大嫂说得对,阿文家的,别犯傻,阿文虽然走了,但是还有我们大家啊!”众人七嘴八舌劝阻道:“孩子还这么小,什么都不知道,你带了他们来这个世上怎么就忍心让他们……!”
“没用的,你们省一口养他们,可是他们长大了也没有钱成家,难不成还靠你们吗?”阿文嫂凄惨笑道:“没用的,养不大,养大了也没用!”
这?
是啊,养大了还得成家,谁有本事一直要帮 到底啊!
劝说的人声音小了下去,围着的渐渐散开,阿文嫂抱着小的,老大再牵着老二老三,母子五人慢慢向江边走去。
难道真的要亲眼看着她们跳下去?
乔小乔简直吓傻了,这些人也太冷血了吧。
“不是我们冷血,是她的话将 我们吓着了!”之前那个庆大嫂苦笑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谁家日子都不好过,说替她养着娃,结果还要替她的娃娶亲,这谁负担得起啊!我们这些渔家人,能活下来的都是在苦苦挣扎,再遇上个什么三病两灾的,谁也担不起啊!”
也是,阿文嫂的要求有点高!能替你将孩子养大就成了,养大了就有一双手能养活自己能挣钱娶亲了,干嘛要死死的求着人家呢?
这大约是养成了依赖的思想吧!
可是,也不对啊,总不能因为她的这种想法就真让一母子五人去死了吧。
“死了好,死了也没那么多担忧!‘阿祥嫂看着弟妹们远去的背影:“我们母子几人早晚也会走上这一条路的!这江边死了男人能活下的来可没有几个!”
“不行,不行,你们不能死!”乔小乔简直受不了:“人命大于天啊,一届人生万届难,怎么可以轻言放弃啊!”
“木木娘!”阿祥嫂凄苦笑道:“不是谁都能像你们这些有钱人一样不愁吃穿,我们连肚子都填不饱!全家人靠着男人打渔为生,男人一死天就塌了,不死又靠谁活啊!”
“靠你们自己啊,阿祥嫂,咱们每一个人都长到一双手,只要肯劳动咱们就能养活自己的!”乔小乔想起当年的高穗娘,日子苦是苦,却没有那么像阿祥嫂阿文嫂那样放弃:“阿祥嫂,相信我,只要活着咱们就有办法,活人是不会被屎尿憋死的!”
这边乔小乔在劝说阿祥嫂,那边阿文嫂已经走到江水里了。
“拦住她,快!”乔小乔简直醉了,这些渔民居然真的就这样放弃了阿文嫂。
云山和云十二上前直接点了阿文嫂的穴道,让她立在江中不再动了,然后从她手中接过小孩子,再将几个大的哄着上了沙滩上。
“你怎么不将她拉上岸啊?”乔小乔见他们独自把阿文嫂留在水里动弹不得问道。
“她是一个妇人,我们不好动手,再说了,这人都要寻死了,立在水中清醒清醒也好!”云山耸耸肩膀:“等你劝好了那一位再说吧!”
也是,先将阿祥嫂寻死的念头打消了再说。
乔小乔又是一阵苦口婆心。
“木木娘,你不用劝了!”闭着眼双泪顺着脸颊流:“木木娘,你总是一个过客,不可能租我们家的房子一辈子,等你们一走,我就会没有收入,这些孩子都是张口货啊,光喂水可是养不大的!”
“是啊,要不你们一直租他们的房子?”庆大嫂在旁边帮衬道:“你们租他们的房子,房租可以当饭吃,就算以后孩子们没钱娶媳妇,至少也饿不死!”
一直租,租来干嘛啊?
再说了都知道受人鱼不如授人渔,租房子根本不能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是要教会她们谋生!
“这样,阿祥嫂,房子的事咱暂且不说,你们先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只要人活着就一定有办法,咱们就一定能挣到钱生活!”咬了咬牙,乔小乔还是决定要在这个渔村做点什么,这样才能让阿祥嫂阿文嫂之类的孤儿寡母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