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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忠孝仁义

细竹竿惊叫一声,为防止李福趁机杀死唐红,立即硬着头皮攻向李福。虽然李福和他们一样,都是后天内力巅峰,但是他看得出来,李福的内力要比他们强。就算是同样的内力,眼前这个老头也足足高了他们一个境界。这就是应用和控制上的差距。

而现在,李福刚刚轰出如此不凡的两掌,手中还没有兵刃。无疑,此时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他手中的短戟飞快的刺出,横拉,上挑,下划,好像化为一条蛟龙,不断地攻李福的要害。李福因为刚才拍碎钢刀和击伤唐红的两掌,消耗也十分巨大,一时之间,也有些无以为继之感。反正那唐红就算不死,也定然身受重伤,所以,为稳妥起见,就只能不断的躲闪,借以恢复些内力。刀疤脸见到有机可乘,犹豫一下后,便拖着伤腿,略显缓慢的,一瘸一拐的迈向了李承道。

唐红急切的扫了一圈眼前,见李福似乎有些后继无力的现象,便沉下心来,专心对抗李福侵入经脉中的内力。但是,更加悲剧的是,唐红由于在刚才的过程中,已是拼尽全力,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已经退到了李承道身前只有一米远。

李承道本也是愤怒非常,想要和唐红拼命,但是当看到唐红和李福对掌受伤后,一步步退向自己时,自己却变得冷静了。他想起了,以前父亲和其他府里的侍卫教导自己练武时,都告诫过自己,头脑一定要冷静,要静下心来,只要找准机会,即使是没有内力的普通人,也可以打败武功高手。

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静下来,静下来,看准机会。逐渐的,他的心里几乎已经没有了波澜,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呼吸已经变得非常的细微。他的丹田,似乎也是微不可查的蠕动了一下。

心理活动总是很快,在唐红退到身前不动时,他好像可以感到此时的唐红虚弱无比,似乎对外界的防御很差。也不知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直觉吧。而此时此刻,直觉告诉自己,现在正是时候。

远处的刀疤脸正狞笑着朝着李承道走来,但李承道完全没有理会,他心里只有眼前的唐红。在心里的弦崩到最紧时,他双手紧握匕首,向前踏出一步,刺向唐红的背心处。是的,就是简简单单的刺击。因为父亲说过,最有效率的攻击,往往就是最简单的攻击。他在发起攻击时也没有喊叫,因为父亲带他去围场打猎时,告诉过他,如果是埋伏袭击强大的动物,一定要藏匿好自身,在击中目标之前绝不会发出声响。只有面对比自己弱小的动物,才可以选择制造很大的声势震慑它。

曾经的李承道,听着父亲的教诲,多少会有些心不在焉,而此时回想起,父亲的身影就像在眼前对自己进行教导一样。父亲啊!你看到了吗?儿子今天终于真正地拿起了剑!

唐红正在全力化解侵入的内力,不是她不小心,而是因为此时的运功疗伤非常关键,一个不好,很可能就要走火,或者被这外来内力冲毁心脉。于是,当感觉到背后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李承道的匕首几乎刺进去了一半。他虽然年幼,但是因为从小身体素质就好,太子府里对他身体的调养也是顶级,再加上也学些武艺强壮身体,如此,力气就比同龄的九岁少年要大得多,几乎赶得上十四五岁的了。所以,他的这一剑,才能扎进这么深。她表情惊怒、悲愤,嘴里不断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匕首扎进心脏已是足以致命的,而那些原本正在全力化解李福掌劲的内力,连同李福的炙热掌力一起失去控制,将全身经脉尽数冲破。这两样便足够她死上几回了,狂吐几口血后,便挺直地趴倒在地。那怒睁的双目旁,头发甩向了一边,露出了恐怖的疤痕,更加显得狰狞。

刀疤脸绝没想到,自己刚迈两步,唐红大姐就被杀死了,而且是被一个原本被视为板上鱼肉的小孩子杀死的。想到这,顿时大怒,嚎叫着就扑向了李承道。看那架势,就像想要把他撕碎了似的。

和刀疤脸的愤怒不同的是,细竹竿心里却是彻底凉了下来。久攻不下,本就士气受挫,又瞥见大姐唐红被一个小孩子刺死,心里那叫一个恨啊!本来自己这边五个人,再加上两个叛变过来的,就是七个人,围攻对方两个人,还带个孩子。怎么想都是必胜的局,而且还应该是毫发不伤的完胜。可是,自己这伙人太过于自信,太过于轻敌了。自己看不上那两个叛徒,觉得利用完了,就没有什么价值了,反正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这两个人还能起到的作用也就只是分走功劳和奖赏罢了。再加上李福出言相激,自己和老四刀疤脸互相交流了一个眼神后,便很默契的出手了。而且,其他成员似乎对此也很赞同。可是呢!现在倒好,对方是死了一个,却是死了一个较弱的,而自己这方,却相继死了仨,老四还受了不轻的伤,一身的功夫至少也要十去其五啊!后悔啊!想自己等人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怎么一被朝廷招安,就丢下了多年养成的谨慎习惯,而犯下这么致命的低级错误呢?

细竹竿见那刀疤脸朝着李承道扑去,料想李福必定会急于去救,便心生退意。哪怕不能回去复命,但凭借一身高超武艺,去哪还不能做个山大王?于是奋力将短戟朝着李福招呼几下,便要扭身而退。

李福见刀疤脸朝李承道扑去,心中也是一急。却见刀疤脸奔跑速度并不快,而几乎与此同时,这个细竹竿的攻势却突然地一松一紧,便猜出了他的心思。于是双眼微眯,立即右手忽然朝自己腰部一抹,再抬起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条一寸宽,两尺长的软剑。这软剑灌输内力,再以特殊法门御使,便可直可弯,诡异如灵蛇,迅捷如闪电。此时再配合自己的身法,突的加速,不合常理地绕开了细竹竿虚张声势抢攻,寒光一闪,细竹竿的脖子上便出现了一条红线。

细竹竿丢掉短戟,双手痛苦的捂着脖子的伤口,但渗出的鲜血却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如同泉水一样涌出之后,他便躺倒在地,不再动弹了。

李福双脚一点,从地面腾起近三米高,手中软剑快速抖动,剑刃不断变化着形态,朝着刀疤脸身上的几处要害刺去。

刀疤脸听到了有人朝自己袭来的声音,扭头看去,飞速地扫了一圈地上躺着的其他四鬼的尸体,再看到李福仿佛苍鹰捕兔一般朝着自己扑来。他本就不是李福的对手,现在又深受重伤,自知无法避开,随即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吼声,挥动拳刺,对向软剑。但是结果毫无悬念,刹那间碰撞两下后,李福身形划过,而刀疤脸却伴随着脖子飘洒的血雾而倒下了。

敌人都死光了,看着地上八具尸体,李承道微微低着头,眼神略显得灰暗。他强忍着腹中不适,看向此时已变得慈祥的李福,道:“福爷爷!我···”

“别说了,我明白。”李福打断了他“这不是你的错,这就是命啊!你徐大哥保护你,就是他的命。老天爷定下的命数,谁也跑不了啊!”

李承道心里却无法释怀。看着自己一双小手上溅到的几滴血迹,道:“没想到,今天我居然杀了人。您说,如果我想要报仇的话,将来是不是要杀更多的人?那么我的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呢?那些人就该死吗?”

李福表情很凝重,道“承道!皇上和你的父亲,并没有希望你报仇啊!他们只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你已经是建成太子仅存的血脉,即使是碌碌无为的度过一生,也不可将生命至于险地啊!”

李承道听着,心里却转念一想,这天下每天死那么多人,尤其是战乱年代,又有多少是该死的呢?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说的命数吗?如果是的话,我也只有坦然接受了。至少,我绝不能就这样放弃!

李承道的眼神慢慢恢复了清明,看向李福,微微一笑:“福爷爷!我明白的。”他只是说了明白,却没有说明白什么,以及将要怎样做。因为他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只是不希望李福担心而已。

他的决定是,杀父灭门之仇,不可不报。

他这些年一直饱读圣贤之书,凭借着聪明过人,懂得了很多圣人们的道理。而他也正是以圣人的教诲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父亲生养了他,是他最重要的亲人,如果忘却杀父之仇,那就是不孝;

父亲是皇上的嫡长子,是太子,是皇权的正统继承者,而李世民则为篡权者,如果自己不站出来维护正统了,那就是不忠;

李世民收罗一批杀孽深重之人为其所用,却不加以治罪,这会造成民众道德的沦丧,如果他不除去这些奸邪以匡扶正义,那就是不仁;

兄弟、朋友还有那些保护自己的侍卫都已经死去,如果他只懂得做个明哲保身的懦夫,那就是不义。

李承道自问,虽然不敢比肩圣贤诸子,但受其思想熏陶,早就以君子之道要求自己。试问,君子怎么可以允许自己做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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