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群众一阵哄笑,这是一副多么滑稽的场景,一个古稀老头在骂一个滑稽老人,说人家“朽木不可雕”,想想都让人发笑!
见这老家伙说不过自己,居然倚老卖老起来,居然敢骂自己“朽木不可雕”,一股强大的威压突然泄露,众人一时寂然,纷纷倒地,两个老头嘴角溢出鲜血!他们可没有什么修为,哪里经得起聚元境的威压!
看到这两个老头可怜,尹德宇不得不收起了威压,道:“算了,跟你们说也说不通,我还是带你们进去吧!”
“小雪,开一下门!”
随着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尹雪芷没好气道:“我都说了,笑来是不会去做什么大学士的,你们还是回去吧!”
无视尹雪芷拦在门口,两个老头当即爬了起来,一个箭步,遛进了尹笑来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什么武学高手呢!
进了院子,只见尹笑来正举着巨石在院子里转圈圈,汗如雨下,有如闯入小院的史前怪兽,露出狰狞的肌肉!
“轰!”
见众人跑进来,尹笑来故意重重的把巨石砸在草坪上,砸出了一个大坑,院子的围墙都摇了又摇,晃了又晃,吓得众人不敢出声,有些还瑟瑟发抖,有胆小的还当场吓尿了!
两个大学士却面不改色,颇有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意思,显然,他们长期练就了浩然之气,不卑不亢,应对这种场合倒也凑合!
“你就是尹笑来?”
看到一身狰狞肌肉的尹笑来,让人有些不可置信,不可置信那些诗歌竟然是出自这样一个人的手,这狰狞的样子,显然跟文雅一点也不沾边!
“在下正是尹笑来,两位早我有何事?”
无视一身的汗水,尹笑来眸子在众人扫了扫,最终停在了两个老头身上,两个老头先是一愣,旋即当场跪了下去,几乎异口同声道:“恳请尹公子加入翰林院,成为大学士,拯救文风,拯救文明,教化万民!”
忽然的下跪,让尹笑来有些措手不及,老者给少年下跪,成何体统嘛,没有多想,尹笑来当即把两个老头拉了起来:“两位前辈这是做什么呢?有事直说就是了,干嘛要给笑来下跪,你们这样可是会让笑来折寿的啊!”
看到尹笑来那么谦恭有礼,厉古顿时觉得有戏,旋即道:“能者为师,尹公子文采斐然,才华横溢,振聋发聩,仅一首《红豆》都可以要让我等学文之人甘拜下风,五体投地,给师者下跪没什么丢人的!”
谁给谁下跪,那不是看年龄,看实力,无论是武道还是文道,道理都是一样的,给尹笑来这位文学泰斗下跪,俨然已经成为了两个老头的荣幸!又怎么会觉得丢人呢?
“两位那是折煞笑来了,拯救文明这样的大事除了当即圣上,可不是什么人都敢说这样的话!”
两老家伙,开口闭口拯救文明,你当你是救世主啊?这种话可是大逆不道的,简单来说,你算老几?皇帝都不敢说拯救文明,就凭你这黄口小儿?你也敢谈拯救文明?
“公子又何必过谦,历数列代皇帝的不足,末了还来一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公子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在厉古看来,这尹笑来纯粹是在过谦,孺子可教也,懂得谦虚就有救,不像他那个族长,什么都不懂也不懂得谦虚,他就不知道骄傲使人进步,虚心使人进步吗?
“哦——那是文学作品,但不当真的,各种志异类的书籍不是有很多离奇故事吗?那种事情却当不得真!”
这些老头子,还真的不好对付,牵强附会,见这样的文章就以为你是那样的人,马勒戈壁的,还能不能说是痛快话了?
“非也!非也!”厉古开始摇头晃脑起来:“何为文?文者‘言也’,言者行也,观其言行,知其为人,是什么样的人就说什么样的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也不是?”
“前辈所说不无道理,凡事有真假,人的言行也有真假,有时候所言非所行,所行非其本意,笑来作诗想来只是有感而发,肆意而为,全然不知道这诗歌里还有那么多意思,很多时候,诗歌都被他人过度解读,牵强附会,烦不胜烦!”
一首诗,本来诗人只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么多,后来的学着往往附会出很多解释,让人看了都不知道诗歌的本意了,这种情况,尹笑来见多了!他可是拥有三世记忆的人!
“公子所说也不无道理,只是凡事有大数,我观公子诗歌,文采斐然,才华横溢,振聋发聩,是我辈翰林学士的楷模,这是毋庸置疑的,公子何不大展所长,加入翰林院,振兴文明呢?”
“凡事过犹不及,笑来平时吟诗作歌只是陶冶一下情操而已,无意做更深入的研究,前辈可知,那女子云雨之事?”
说到这里,众人都懵逼了,有几个围观的女子顿时羞红了脸,这尹笑来怎么会突然提起云雨之事呢?对了,这尹笑来一向是个好色之徒,想必又想女人了!
无视众人异样的眼光,顿了顿,尹笑来继续道:“女子跟心上人云雨,那是怡情,女子孜孜不倦,要是以云雨为职业,天天以云雨之事赚钱,那便觉得云雨之事索然无味,那不就成了青楼女子了吗?”
“啊咯咯咯……”
众人爆笑不已,这尹笑来也太逗了吧,都把人家大学士比作妓~女了!无视众人的爆笑,尹笑来摆了摆手,继续道:“青楼女子对云雨之事可没有那么多乐趣,这就是笑来不愿意以此为职业的原因!”
厉古听得云里雾里,细细一想,终于找到了回击飞要点:“这青楼女子哪里能跟翰林大学士比?那写诗作歌哪里能跟女子云雨比?一个高雅一个粗俗,断断是没有什么可比性的!”
“万事万物,变化无穷,各有所归,其道一也!大学士和青楼女都只是一种职业,是职业就有可比性,有何不可,特别可!”
尹笑来也不客气,跟这帮老家伙客气,估计他们就赖着不走了,到时候自己岂不是更麻烦了?
“啊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笑,尹德宇扶着胡须,自己这个孙子果然有老夫的风范,这帮老家伙就是欠骂!不把他们骂惨了,他们还不走了!
愿不愿意做大学士是人家的自由不是?你们不能因为你们喜欢人家,就非要把人家招到翰林院吧?就好比,你喜欢一个姑娘,就强行把人家给上了,那不是乱来了吗?
“公子放心,我们不会耽误你的修炼,你也不需要天天创作,你只要在翰林院挂个号,然后时不时的给我们整些诗歌出来就可以了!”
厉古算是看明白了尹笑来的真正问题,尹笑来根本就是个放~荡不羁的人,像《将进酒》里说的一样,“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他怕的是圣贤的寂寞啊!
只是,武学修炼何尝不是一条寂寞艰苦的路,罢了罢了,这家伙根本志在武学蛮力,真是可惜了,能让他在翰林院挂个名号,翰林院也能沾沾光,尹笑来偶尔发表一下诗歌,也算是没有浪费人才了!
“也罢,看在两位前辈对文学那么虔诚的份上,笑来就勉为其难,偶尔给你们寄些诗词过,至于挂号不挂号倒是无所谓!”
一个早上的修炼,尹笑来连水都没有一口,这会儿又跟这帮家伙在这里浪费了不少口水,念及于此,尹笑来道:“两位前辈先进去坐坐吧,先喝口水,大家口也都干了!”
“啊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笑,尹笑来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对这两个老家伙来说无疑是讽刺——讲得人家口水都干了!
“好好好——”刚走了两步,厉古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对,旋即继续开口道:“不行,这个号尹公子必须得挂,就当作是帮我们一个忙,要是尹公子这样的文学泰斗我们翰林院都没有招录,那不是被天下人笑骂了吗?”
翰林院那么多大学士,连夜作诗都没有做出一首能跟尹笑来诗歌一比的诗,要是再这样下去,翰林院非成了天下笑柄不可,到时候圣上责怪下来,估计大家都没有饭吃了,于公于私,厉古都应该做点什么!
“既然挂号对两位那么只要,笑来就应了,赶紧坐下来喝口水——”尹笑来实在懒得说那么多了,那么多吃瓜群众,尹笑来也都请他们喝水,不愿意喝水的,尹笑来还给他们发起了烤肉!
能吃到尹笑来的烤肉,那可是三生有幸啊,众人纷纷放开肚皮吃,喝,好不痛快,刚才还是个文化辩论会,转眼间就变成了绿林酒肉队!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就是尹笑来的人生哲学,他可不是鼓励得过且过,鼓励懒惰,他主张的是击败懒惰这个敌人,然后尽情的享乐,享乐只是对战胜敌人的一种奖赏!
人生而有烦恼,烦恼千千万,而所有烦恼最终都会以一个敌人现身,那就是懒惰,尹笑来认为,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战场,他的唯一敌人就是懒惰,只要战胜了懒惰,你几乎就可以为所欲为!
什么都可以偷,就是不可以偷懒,因为偷懒会让你一事无成,麻烦不断!
亚历山大在征服波斯帝国时,曾经慨叹,打败波斯帝国的不是亚历山大,而是懒惰,当一个民族以懒惰安逸为乐的时候,也就是他走向毁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