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泱真是觉得好久都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了。
要不是阴黎今天忽然提起来,她怕是都要忘记有这个人了。
“明月?”余泱缓了缓精神,靠在了床上,“怎么会喜欢她呢?”
明月没有权势,能依靠的父亲也早早的就没了,现在不过是在皇宫寄人篱下而已。
而且听说她瘸了腿之后,那些往日还会追求她的少年也不爱搭理她了,敏秀太后好似也冷遇了她。
“他会挑明月这人是很奇怪!”余泱缓缓的说,然后定定的看向阴黎,“不过,尚书大人,这样的消息,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商量?”
阴黎根本没有立场和她来说这些的不是吗?
他们两个又不是一伙儿的。
阴黎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他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扭脸问余泱,“要不要给你倒一杯?”
这声音太过于自然温和,余泱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点了点头。
阴黎唇角微微的翘起来,然后素长的手指端起通透的白瓷杯就往余泱的床前走去。
等余泱回过味儿来的时候,阴黎就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了。
之前距离远她看不见,现在阴黎就站在她面前了,她才看见,阴黎今日穿的……十分好看!
他的衣角处,藤蔓就好像活了一样的攀爬上来,将他整个人锁住一般,烛火落在上面,竟是说不出的妖气弥漫。
就连阴黎平常一直带在眼角的清冷都被压了许多下来。
“明月不关我们的事情,但是……花依依说,她要嫁在定国!”阴黎一边说,一边就顺势坐在了余泱的身边,余泱甚至都能闻到他身上浅浅的香气,混着让鼻子发冷的夜色气息。
他像是刚刚从外面匆匆赶回来一样。
“花依依选男人又不关我的事情!”余泱撇了撇嘴,喝了口茶,“她总不会说喜欢你吧?”
之前他们一道回来的时候,余泱就觉得花依依好像想要对阴黎做点什么。
余泱喝了一口茶之后,才发现阴黎的脸色突然就变得十分难看。
她眨了眨眼睛。
“你……不会真的被她瞧中了吧?”余泱试探性的问道:“啊哈哈,如果是的话那就恭喜了啊!”
听着她这般没心没肺的话,阴黎的脸色不禁就变得更加难看了。
他其实也没有想到,今日不过是去宫里交代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怎么就撞上刚好从敏秀那儿出来的花依依了,撞上也就罢了,这女人居然还不要命的纠缠上来,后来敏秀告诉他花依依有意在定国寻夫君的时候,他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而他又是喜欢防范于未来的人,又想要用这件事情来探探余泱的口风,果然这个女人满脸的不在乎。
想到这里,他头疼的按了按脑穴。
脑中却突然浮现出早上的时候,余矢曜过来的时候脸上焦急的神色。
他眼睫轻轻一颤,鬼使神差的开了口,说:“不,她看中的是镇南王,你的王叔!”
然后……他敏锐的察觉到,面前的人一下子就收敛了那种轻松的姿态,搭在茶杯上的手指微微一僵。
阴黎的心情,几乎是在刹那间,变得阴郁起来。
“不过……这也不干公主殿下的事情,你说是吧?”
余泱发现,阴黎的声音突然凉了下来。
看着她的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
“你大晚上的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的?”余泱缓了缓自己的心神,放下了茶杯,“说完的话,尚书大人可以走了!”
花依依看上了余矢曜的这个消息,让她本就不太舒畅的心情一下子就糟了。
她没那么好的兴致在这里和阴黎打太极了。
阴黎冷笑着站起来,转身毫不犹豫的就离开。
只是在迈步出去的时候,他突然转身,似笑非笑的盯着余泱说:“说起来,镇南王和公主殿下的感情倒是深厚,今日镇南王还在公主房间门外守了许久!”
他这不知是嘲讽谁的口吻让余泱有点恼怒。
刚想发作,阴黎就已经走的没影了。
余泱气的胸口一颤一颤的,狠狠的就将手中的杯子掷了出去,茶水溅了一地。
“有病啊这人,大晚上的来我这里发什么疯!”
第二日,尚书府的人发现,他们的大人又不开心了,冷着一张脸看谁都不爽。
他们正纳闷着怎么这几日的心情刚好了一点,这又仿佛哪根筋搭错了一样的变化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隔壁公主院子里传出一个消息,说昨天阴黎去公主那儿看了她之后,出来就变了脸色。
而公主殿下更是一怒之下将屋子都砸了!
其实就是砸了一个杯子而已,但是口口相传之下就夸张了。
原来是吵架了啊!
众人啧啧的摇头,不行啊这样,他们家大人怎么能这么没有风度,女人是要用来哄的啊,怎么还惹生气了?难怪这样的年纪了还没有家室,嘿嘿嘿!
阴黎的书房里,冬歌正抱着一张硕大的熊皮发懵。
这是阴黎叫他去拿来的,但是等他拿回来之后,阴黎看了一眼居然冷着脸让他丢出去?
“我说的话你没听懂吗?”阴黎狠狠的瞪了冬歌一眼,“丢出去,或者烧了都随你,别让这东西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冬歌没办法,只得又抱着熊皮走出去。
正准备拿去厨房烧了的时候,看见了余泱正被冬梧搀着慢慢的在散步。
“公主殿下!”
冬歌十分有礼的去打了一个招呼。
余泱本是笑着的脸再看见他怀里抱着的熊皮的时候骤然僵硬。
“这个东西……你从哪里拿来的?”
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哪怕她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但是有面具挡着,冬歌也看不清楚。
他掂量了一下手上的熊皮,面色发苦,“这是大人叫我去捡回来的,应该是在你们回来的那一路上,他说他做了记号!”冬歌看向余泱,问道:“殿下和大人是一道回来的,应该认识这东西吧?”
余泱气的倒吸一口凉气,“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阴黎要这东西干什么呢?”
说起这个,冬歌的面皮就抽了抽,“大人叫我去把这个烧掉或者丢掉!”
他本来只是想要吐一下苦水发泄一下阴黎的喜怒无常,却没想到他这话刚说完,他面前的余泱就一把夺过他手上的熊皮气势汹汹的就往阴黎的书房走去。
书房里,阴黎正强迫着自己静下来看书,才好一点,就听见猛然响起来的“砰”的一声。
他抬头,对上的是一块毛茸茸的东西。
居然是那块巨大的熊皮。
“你……!”
他刚要开口说话,就发现抱着那熊皮的是余泱。
“你居然要烧了我的熊皮?”余泱直接就打断他的话,“阴黎,你的心可真大啊,抢了我的东西,还要烧了它!”
阴黎被她骂的有点发懵。
“这东西,没有我你也得不到!”很快他就回神,看见余泱对着他发火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烦躁,“恐怕心大的不是我吧?”
两人这是新仇加上旧恨,场面简直不受控制。
冬歌和冬梧站在门口,脸色皆是不好看。
冬梧咬紧了牙齿,想了想,正准备冲进去将余泱拉出来。
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冬歌给拉住了,“我家大人的书房,你不能进!”
冬梧简直一口血要呕出来,这人知道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气氛,真是榆木脑袋。
“放手,我家公主被人欺负,我自然不能站在外面干看着!”冬歌甩了一下手,发现冬歌脸色冷凝,就是不放。
她长长的柳眉马上就蹙起来,“放手,不然信不信我揍你?”
冬歌:“……!”
为什么余泱身边的丫头都那么的直接?
“余泱,你不要太过分!”
就在两人还在纠缠的时候,他们一起听见了从书房里传出来的,阴黎隐忍着怒气的声音。
冬歌眉头一皱,松开了手就对着书房里奔去。
而冬梧也是快速的进了书房。
果然两人脸色都很差。
余泱的胸口起伏的很大,阴黎脸色都青了。
“我怎么过分了?”余泱冷笑,“至少我没有动你的东西吧也没有说要把你的东西烧了吧?”
她越吵就越往阴黎那边走,甚至都没有发现她已经和阴黎贴的极近,微微仰着头怒视着阴黎的时候,整个人都快靠在他的胸口了。
一向来十分有自制力的尚书大人又生气又无奈,耳尖慢慢的转成粉红色。
他那张能在朝堂上大杀四方的嘴,抿了抿之后,吐出三个字。
“你走开!”
靠的太近了。
余泱抱着熊皮,胳膊都酸的抬不起来,等她反应过来和阴黎的距离太近了的时候,就听见阴黎说出了这个一句话。
呵呵,嫌弃她?
她扯出了街头混混的架势,以前在师父那儿混的时候,她也曾无赖不要脸过,不然怎么能在那种鬼地方坚持下去。
“我就不走开怎么了?”余泱又往阴黎的面前蹭了蹭,指尖无意中蹭过他的衣料,很软很舒服,“本宫就在这儿,你想怎么的?”
一旁的冬歌看的目瞪口呆,这笨嘴拙舌半点攻击力都没有的蠢男人是谁?这一定不是他家大人!
一旁的冬梧也看的目瞪口呆,这无奈撒泼毫无端庄可言的疯女人是谁?这一定不是她家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