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余泱嘴中的那四位名牌儿就来了。
分别用梅兰竹菊为标。
一般在这四字后加上姑娘二字,便算是在这千喜斋里用的名儿了。
四人各自垂手站好,在余泱面前一字排开。
虽然是被点牌,却一点都没有惴惴不安的慌张或者是媚眼如丝的勾引。
冬歌吃不准余泱是个什么意思。
“竹姑娘。”余泱点了其中一个穿着绿裙子的姑娘。
竹姑娘抬起了头,尖尖的下巴,清透的眼神,还有挺的很直的脊背,气度自然。
没有愧对竹这个字。
“贵客有何吩咐?”竹姑娘声音带着点微冷,应该是声色如此。
“我家这弟弟寻常都不敢和女人说话,今日我带他来,就是希望你们能帮帮他。”余泱手指冬歌的方向,笑眯眯的道。
冬歌被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公主殿下,我可没有不敢和女人说话,你,你还是让她去服侍白春吧。”冬歌十分没义气的就将边上的白春给拉下水。
白春冷笑了一声。
她可是女人,这冬歌莫不是太高兴了,脑子都连着坏掉了?
“你若是能和女人说话今日早晨公主叫你下去的时候你为何不动?”夏桑冷笑,适时的站出来说道。
冬歌一愣,然后明白了。
是因为早上那次他们没有按照她的吩咐来办事,所以现在在惩罚他们吗?
眼看着那竹姑娘对着他走了过来,一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抖了抖,扭头就想要跑。
竹姑娘刚刚已经听见了他们对余泱的称呼。
公主殿下?
她手上一个用劲,只听见咔嚓一声。
冬歌牙齿都狠狠的咬了起来,手臂被往后一扭,他整个人莫名的就使不上力气。
竹姑娘脸上还是那清冷至极的样子,手上却是半点放水的意思都没有。
她一把就拉过了冬歌,十指纤长,搭在他的衣领上,轻轻一挑,外衣就从他身上被剥离下来。
“住手住手,不要碰我。”冬歌顿时不管不顾的嚎叫起来,但是没办法,刚刚他轻敌,手被卸了,身上又被点了几个大穴,完全使不上劲儿。
“白春,白春快帮帮我。”他见余泱是铁了心的要看热闹的,顿时去求救白春。
白春脚跟刚动了动,余泱已经合上了茶盖,不紧不慢的说:“这里不仅有四个厉害的姑娘,还有四个厉害的公子,白春想试试吗?我让他们一起服侍你如何?”
白春听的浑身僵硬,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千喜斋的所谓名牌儿一个个的都不简单,单单说这位竹姑娘,轻轻松松的就将冬歌给制住了。
虽然是冬歌轻敌了,但是那边那三个姑娘可都没动呢。
看她们一个比一个镇定自若的神态,白春头一回觉得心中没底。
“竹姑娘一个人好像不行,梅姑娘,你去帮一帮他。”余泱又加上一句。
除了白春和冬歌这两个当事人之外,其他人都看出了余泱并没有要真的伤了冬歌的意思,只是给点教训而已。
梅兰竹菊四个姑娘也都松了一口气。
她们并不是不卖身,今日妈妈说有人来包了她们一日,原以为是什么口味独特的客人,没想到是公主殿下。
而且只是教训下人而已,看来今日不仅可以休息一日,还有热闹瞧了。
梅姑娘没什么压力的就走到了冬歌的面前。
面前的男人脸上有一道极狰狞的疤痕,但是她们这些从千喜斋长大的女子,最不在意的就是男人这一张面皮。
见这个长得虽然凶神恶煞的男人,耳尖都红了,更是在温香软玉的手底下挣扎不断的样子,梅姑娘就觉得好笑。
她在冬歌的面前蹲下,然后,单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用指尖勾了勾。
冬歌一瞬间像是没了魂一样,浑身僵硬。
白春扭过头,不忍细看。
余泱却是站了起来,“你们四个一起去吧,务必让他舒服一些。”余泱嘴角勾出一点笑意,一个人转身离开了房间。
白春心有顾忌,根本不敢跟着余泱一起走。
万一真的来了四个男的怎么办?
就算那四个男的拿她没办法,这里还有一个她应付不了的千雪羽呢。
而余泱走出去之后,压根儿就没再看里面的那情景。
门廊的不远处,有一个单薄的身影站立,看见她,对着她行了一礼。
余泱笑了一声,跟着走了过去,进了他身后的房间。
“公主殿下居然能找到这里,李某实在是想不到。”
站在她面前这人似是惊讶又似是赞叹。
余泱冷笑了一声,盯着他笑道:“要是不仔细去查,本宫也想不到李家嫡子居然是这千喜斋的主人,实在让本宫惊讶。”
她面前的就是李诺,李灵倾的丈夫,明面上应该是和她不对付的世家嫡子。
“聪慧如公主都觉得惊讶了,那便是李某人的荣幸了。”他帮余泱斟茶,态度尊重,“公主殿下既然是找我,肯定是有事,不妨说来听听。”
茶香四溢,余泱的眼睛却始终都落在李诺的脸上。
“公主殿下还是不要这样盯着我看了,在下已经有妻子了。”李诺一脸对妻子矢志不渝的样子,终于让余泱倒了胃口。
“洛宸让你主动在我面前现身,是不打算在我面前隐瞒他布在定国的旗子了呢?还是他本来就想要放弃你呢?”
余泱玩味的问道。
李诺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水汽冲上他的眼底,模糊了他的视线。
那一日,在李府,他示意余泱,雪参里是有东西的,那龙飞凤舞的字,和洛宸给她玉牌上刻的字一样,显然出自同一人之手。
李诺是洛宸的人。
礼部尚书居然是洛宸的势力?
余泱只是想想便浑身发凉。
“公主殿下既然都问出来了,那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请问公主殿下。”李诺放下茶杯,眼神开始变得锐利起来,“一开始,大皇子给你可以出入永昌腰牌的时候,你没有拒绝,也没有和定国的陛下说起这件事情,那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公主殿下对定国的忠心程度也就仅此而已了呢?”
送她玉牌,是深情也是试探。
余泱不语,只是盯着李诺意味深长的笑。
她太过于有恃无恐,李诺叹了一口气,想到这是洛宸心尖上的人,哪怕她嫁了人,依旧让那人着迷。
“公主殿下无需再试探,我是永昌的探子没有错,但是只有我一人,我爹也并不知情,在永昌的探子也并非只有我一个人,公主殿下就算是除了我,也无法阻止永昌对定国的渗入。”
若是除了他,自然也是给了那些潜伏在定国的永昌探子敲响了警钟。
这些余泱自然也是知道。
她垂下眼帘,动也不动。
李诺摸不清她的意思,只能压下心头的疑惑,静静的陪在她身边等着她做决定。
“为何倒向永昌?”
半响,余泱只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李诺是定国人,没人逼他的话,只能是他自己选择了永昌。
李诺笑了一声,声音里夹杂着几分苦涩的意味。
“定国,若是余矢曜成为新皇,那尚且有几分生机,可惜了,他竟然是白竺的人。”他望向窗外,“我没有那么强的国家荣誉,因为这一代江山起来的时候,我没有亲眼见证,我只想保全我的家人,若是定国倒了,我也能带着我的家人有个新的去处。”
“少则一年多则五年,三国必定会乱,我不认为,定国是能走到最后的。”
李诺目光灼灼,站起来死死的盯着余泱,“公主殿下肯定也是这样认为的吧?不然你也不会收下永昌大皇子送给你的腰牌了。”
被他紧紧的盯着,余泱也慢慢的站了起来。
“有什么难处可以找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能帮你一些就帮一些,但是,作为交换,我想要的消息,你也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千喜斋主要是做消息收集的,而它的最大价值也在此处。
“公主殿下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的。”李诺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自然了一些,“如今白竺已经开始内乱,此时正是吞下白竺的大好时机,公主殿下有何打算?”
他这是已经将她当做自己人了?
余泱冷笑,看着他道:“永昌已经准备对白竺动手了?”
李诺是个人才,可惜不是定国的人才。
“永昌是三国之中最为强盛的一国,吞下白竺势在必行,而定国……”李诺神色复杂,“若是大皇子登基,那定国自然是握在公主殿下的掌心之中,若是其余的几位皇子登基,公主殿下怕是要被视为眼中钉了。”
余泱猛地抬头。
“怎么就和我有那么大的关系了呢?”她眯起眼睛,危险的盯着李诺看。
李诺盯着她的目光苦笑,“公主殿下大概不知道,大皇子回国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永昌的皇帝坦诚了他心仪公主殿下这件事情,他拒绝了他父亲为他安排的所有女人,扬言皇子妃的位置只能是公主殿下一人的。”
余泱之前昏迷了好长一段时间,且在永昌的势力却没有多少,对那边的消息当然是不灵通的。
她简直听的目瞪口呆。
“可是,我,我成婚了呀!”尽管对于她的这桩婚事是不太满意的,但是从客观上来说,阴黎可还没死呢。
“大皇子说,成婚了还可以合离,他等得起。”李诺心虚的撇开眼睛。
余泱一愣,那看起来就十分不着调的人还会说这种深情的话?
她沉默了。
而一旁的李诺默默的低头,洛宸说的才不是这样的,他说的是,成婚了,把新郎弄死,新娘就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