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依旧不太明白那些波浪形的气流究竟是什么原理,但陆冲霄还是靠着自己的聪明与机智把那头青牛给拉过了线的另一端。
“哞!!!”青牛落地之后估计被摔得不轻,缓了许久过后才四肢两瘸两拐地缓缓挪了回来,同时口中异常愤怒地冲着陆冲霄哞叫着。
不知是不是其臀部以下的某个部位略受轻伤的缘故,陆冲霄总觉得青牛这一声叫的比之刚才要多了几分母牛般的柔弱……
还未容得青牛发飙时,陆冲霄却是已经先其一步板着脸正色道:“咳咳,好好的不许翻脸啊!你自己非得跟我打这个赌,输了你能怪谁?但凡有皮有脸你也不能反悔懂吗,赶紧带我找你主人去!”
“哞……哞!”青牛异常不甘地连叫了两声,之后却还是极为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脚步踉跄扭捏地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走了过去。
陆冲霄见它如此守信时稍松了一口气,随后更是收起调笑之意正色看了尚在昏迷当中的方晗一眼:“我弄明白这里到底怎么回事之后会回来的,等我。”
方晗虽然依旧处于深度昏迷当中,却似真如听到了陆冲霄的话一般微然点了点头。而在这之后,她脸上的伤口竟是又开始缓缓向四周蔓延裂开了。
陆冲霄见此情形脸色一白,当即不敢再耽搁下去,紧走几步赶上了前方的青牛,希望能够在它主人那里得到些许的指引。
不得不说,崖底的坟墓范围之大确实远超陆冲霄的想象。只他刚刚所走过的这段路途中所见所观的坟茔也不止千余座了,并且直到现在陆冲霄依旧没有发现此处的尽头究竟在哪里。
不过随着跟青牛越来越深入这片墓地时,周遭的坟墓数量似也在逐渐减少着,到后来时更是走出老远才能见到那么一两座了。而在绕过最后一座孤零零的荒坟时,几间颇为简陋的茅草房出现在了陆冲霄的眼前。
“哞。”青牛微然止步没有再往前走,只是看了看前方的茅屋,又转头看了看陆冲霄。
陆冲霄离那儿上有些距离,也看不清茅屋之外究竟还有什么其它的陈设,不过看青牛这意思好像是不准备跟自己一同过去了。
陆冲霄目视远方的茅屋随口发问道:“你的主人就在那里头吗?”
青牛点了点头,随后自顾自地转头再次踏上了方才所走的那条路,看来是极为尽职尽责地准备再度回到方晗身边保护她了。
“这护花使者当的比我专业多了,人不如牛啊……”陆冲霄自嘲地苦笑了一声,一转头朝着那几间茅屋所在的方向缓步走了过去。
此地确实空旷的有些过分,除了那几间孤零零而立的屋子之外连棵树都没有,也没有半点飞禽走兽生存的迹象。仅有的生命气息也只是一丛丛所剩不多的荒草,而且大半都有被啃食过的痕迹,估计是青牛饥不择食时下的嘴。
而当陆冲霄真的接近了那几间茅屋所处的简陋小院中时,一股有些熟悉的刺鼻气息却是已经从中传了出来,闻上去像是极浓的药香。
“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骤然从正中那间茅屋中传了出来,随之响起的还有一个略显苍老无力的老者声音:“是有人在外面吗?”
陆冲霄原本已经准备拍门的手因此而僵在了半空,随后无奈叹了口气冲茅屋内开言道:“听您的声音似乎是位年长老者了吧?在下陆冲霄,为寻同伴误入了此地,偶尔得知了这里还有人居住,特来拜会您的。”
屋中的老者似是沉吟了片刻,之后才气息微弱地缓缓开言道:“既来便是客,请进吧。”
“多谢老人家。”陆冲霄道了声谢之后微一抬手推向了眼前残破的院门,门是虚掩着的,而且木板的材质已然有些枯朽,所以只是轻轻一推便将其推开了。
陆冲霄边往院中走便四下打量着,发现这里的陈设实在是简单到了极点,实在没有什么多余的摆件。但即便如此环境却还是显得有些凌乱,估计院子的主人已经许久未曾有精力打扫了。
“吱呀!”当陆冲霄缓缓推开正中那间茅屋的门时,一股比之先前还要浓重数倍的药物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在昏暗不已的房间中更增了几分古怪的气息。
而在茅屋当中的一张简易木床上,一名须发皆白身形佝偻的老者正半躺半卧于床头,双手颤抖地端着一只盛了大半碗药汁的药碗准备将其喝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陆冲霄进门的动作太大了,带起的一阵微风直扑了那名老者所在床榻。老者捧住药碗的双手为之一僵,而后更是彻底失力一般没能再托住手里的药碗,让它顺着指尖滑落向了地方。
陆冲霄的反应可谓极为速度的,眼见着老者动作僵硬时便已经猜到之后可能发生的事了,直接抢先一步探手往前一抄,正赶在药碗落地之前把它给接住了。里面的药汁虽然因此而略微洒落了一些,但总不至于完全浪费。
这老者已经真正算得上“弱不禁风”了,陆冲霄眼见着这一幕时只觉心中也不是个滋味,暗自叹息一声后捧着药碗递向了那名老者:“老人家,我喂您喝吧。”
老者闻言露出了一个满含愧疚的和蔼笑容道:呵呵,其实喝不喝的也没什么,我地半截入土的老家伙了,苟延残喘地再活下去也是给别人添累赘。”
“老人家,喝药吧。”陆冲霄越是听他这么说便越觉心酸不已,只能以此来劝他不要继续往下说了。
好在老者也并没有什么过于哀怨之意,颇为释然地一笑之后就这陆冲霄的手缓缓呷了一口碗中的药汁,而后却是露出了几分孩童般的顽皮之态:“这药……还真苦。”
陆冲霄闻言陪笑几声道:“不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么,您就凑合喝吧。”
“呵呵,倒也再理。”老者不紧不慢地继续喝着药,虽然眉头始终微微皱起,但脸上的慈祥和蔼之意却始终并未消退。
喂老者喝完药之后,陆冲霄顺便用自己的袖口帮他擦了擦嘴角处的药汁残渍,而后才毕恭毕敬地对其施了一礼道:“老人家,晚辈陆冲霄,不知您贵姓高名?”
老者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一个糟老头子哪里担得起什么贵姓之流。孩子,你若是不嫌我倚老卖老的话,便称我一声胡爷爷吧。”
陆冲霄躬身再施一礼认同道:“是,听胡爷爷您的。”
胡爷爷和蔼一笑道:“孩子,你刚才说你来此是为了找你的同伴,不知寻到了没有?”
陆冲霄并不打算隐瞒,直接点了点头道:“已经找到了。”
“嗯,那就好,那就好啊……”胡爷爷说到此时似是有些唏嘘,而后出言提醒陆冲霄道:“既然已经寻到了,还是趁早离开此处吧。不是我这老家伙危言耸听地吓唬你,实在是这里不适合常人久待,继续留下对你们而言实在有益无害。”
陆冲霄附和着再次点头道:“胡爷爷您教训的是,晚辈也确实很想照您所说的做。不过在之前我还有个小小的疑问,希望老人家务必如实相告。”
胡爷爷闻言面色微怔,之后缓缓点头应允道:“你问便是,只要我知道,不会瞒你的。”
陆冲霄深吸一口气后这才开言问道:“胡爷爷,敢问您是万鬼石窟当中的守墓人吗?”
胡爷爷原本浑浊的双目中骤然多了几分神采,看向陆冲霄的表情更是有些骇然不已了:“孩子,我能先问下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个吗?”
陆冲霄依旧如实奉告道:“受人之托前来拜会。”
“只是拜会?”胡爷爷和蔼的脸上此时却是多了几分深深的无奈:“难道那人没让你带着某样东西前来吗?”
陆冲霄闻言双眼一亮:“老爷子您果然就是此处的守墓人吗?”
胡爷爷苦笑一声轻捶着自己佝偻不已的脊背道:“照这架势,估计也守不了几年了,也不知我死之后还会不会有人来接替我。罢了,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去说也实在太早。你既然愿意远路奔波至此,想来不会真的只是为了见我这糟老头子一面吧?”
陆冲霄此时也没有再墨迹,直接伸手入怀取出了那枚贴身而带的骨片,随后毕竟比较地把它递给了胡爷爷。
林若水最初将这枚骨片交给陆冲霄时还是一枚纯白色的骨质残片,但在他手中一连折腾了几次之后,现在却是已经几近血红了。
胡爷爷看到骨片的颜色时便是一愣,静视许久之后竟然都没想起把它接过来。陆冲霄看他这般模样时心中略觉忐忑,下意识出言轻声喊了他一句:“胡爷爷?您怎么了?”
胡爷爷微微摇头道:“没事,只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罢了。没想到我已濒临入土之年,却还能再见一次如此接近完全体的鬼谷残片。”
“又是鬼谷残片?”陆冲霄隐隐记得这个词语曾在月冲山口中听过,但之后任凭自己再怎么发问,他却是都不愿意再透漏关于这个的讯息了。
此时耳听得胡爷爷也说出这个名字时,陆冲霄的精神为之一振,立即紧跟着追问道:“胡爷爷,您能不能告诉我鬼谷残片究竟有什么作用?而且您刚才说的完全体又是怎么回事?”
胡爷爷耐心解释道:“这世上为数不多的几块鬼谷残片都是有其各自的形态的,有的只是最普通的白色,但也有的能够因其持有者的改变而略有不同。当它彻底变为红色时,也就是鬼谷残片最后的形态了,而那个形态,我们便称之为完全体的鬼谷残片。”
“至于作用么……”胡爷爷说到此时似是故意卖了个关子,随后才面露慈祥笑意地注视着陆冲霄道:“你可以简单将它理解为一枚钥匙。”
陆冲霄闻言一愣:“钥匙?那它开的是哪里的门?”
胡爷爷此时目光突然有些沉重地看向了半掩的房门之外,口中声音极低地喃喃自语道:“鬼谷陵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