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挥手,什么痕迹也没有了。拾起地上的剑,不顾上面的血迹便归鞘,而后重新坐在床榻上,静心修炼。
整个过程,凌云的感情没有一丝波动,冷静地出奇,好像在做一件很平常、理所当然的事情。虽然看不到任何东西,却能准确的辨认各个位置的物体,未认错一次。
“凌云师弟,今后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们说啊!”
“我希望,你们可以离我远一点……”
这件事便就这样过去,这名弟子也就此失踪,和曾经的那些弟子一样永远消失。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但是没人敢提,也没人敢刻意避开他。
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这个秘密,他从容的表演骗过了所有人!即使是数万年修为的三大长老也没看出破绽!
夜晚,明月高悬,灵台山处处都是隆隆的水声,可见那些弟子们的工作毫无用处。
三大长老约定着进入一栋小楼,周围设了三重结界,把内部的一切声音都对外界隔绝。
渡劫双指一点,四角燃起灯火,把整个房间照亮。这是个正方形的房间,地上铺着一张竹席,三角分布着三个蒲团。
三人就坐,开始了这场隐秘的议事。
“那便开始吧!”渡劫率先开口:“从收回的情报来看,那两个小子已经躲进了乌云寨!”
“乌云寨?人界第一妖寨,他们怎么会去那里?”渡难道。
“具体情况并不清楚,不过他们进了乌云寨这是事实!”
“师兄,你打算怎么做?”渡险问。
渡劫说到:“你们应该也看到了,那两个小子,一个有龙血加持,他的作用,我想不必多说了!而那个叫莫烨的竟然持有魔尊飞蓬的扇子,所以我怀疑飞蓬还没有死!若是任他留在人界,恐怕后患无穷!”
渡难微微点头,说到:“当年天地一战,飞蓬一人抵抗数万天兵,最终被囚仙结所困,死在天魔神手中!这是天兵神将共同看到的结果,但地王却依然抢走了他的尸体!这不得不使人猜疑!”
“没错。”渡劫接话道:“在那之后,地界的内线传来消息,发现地王根本没有带回飞蓬的尸体!而且他还下令封锁了所有关于飞蓬生死的消息!”
“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两个!第一,飞蓬是地界的最强力量之一,地王担心他死亡的消息会对地界的力量产生冲击,因此故意夺走飞蓬的尸体,造出飞蓬还活着的假象!”
“第二,便是飞蓬真的还活着,只是地王将他藏在了人界修养!等到下一次天地之战时,再突然把他提出来,以威吓天界势力!”
“如果真是那样,若是我们对那小子动手时,飞蓬突然出手该怎么办?”渡险问。
渡劫轻笑一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们可还记得,天王当初为什么把我们三人留在人界?”
渡险尚未出声,渡难先一步答了:“因为我们会筑‘囚仙结’!”
渡劫点头,道:“没错!当初我们三人本该去往天上人间,名列仙班。然而天王却让我们留在人界寻找飞蓬的踪迹,这正是因为我们三人会筑‘囚仙结’!”
“被囚仙结所困,除非是地王出手,否则绝不可能有人逃脱!但天地之战已经过去那么久,而飞蓬却还留在人界!我们捉拿飞蓬是因为修仙者的职责!若是地王出手相救,便会被扣上向天界宣战的罪名!”
“他是地王,为了地界的安宁,他不会那么做!所以现在就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机会!”
“但就如你所说,那俩小子逃进了乌云寨!那里可不是个善地!”渡难说到:“人间传闻,乌云寨为魔尊飞蓬所建,那片大山里藏有十万妖兵!要攻下那里可不容易!”
渡劫看向他,说到:“你也说了,乌云寨藏有十万妖兵的事只是传闻罢了!并没有人亲眼见到过!为什么不可以认为,这是飞蓬所使的计策呢?夸大其词,故意让人畏惧而不敢靠近!说不定,这所谓的人界第一妖寨也只是虚张声势呢?”
“嗯……”渡难思索着,而后又道:“但纵然是这样,攻打乌云寨一事,还是不可行!”
“目前我缥缈宗刚受到水麒麟的报复,山内的灾患都还未处理完毕!更何况,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达到出兵的要求!”
“山里目前共有弟子七千二百余人,其中有二千五百余人都达不到修炼的要求!而剩下的四千五百余人,大部分修为都在六七百年,达到师级的只有寥寥二十几人!修为在两千年左右的只有凌云一个人!”
“这样的情况下发兵乌云寨,恐怕是得不偿失!”
渡劫深吐了口气,赞同到:“师弟说的没错,所以这一次,我们不能孤军作战!”
“你的意思是——”
渡劫把房间四面都看了一遍,又仔细感应了下方圆百步内的情况。这才吐出一句话:“和巨神堂联盟!”
“司马靖卓?”渡难听到巨神堂的名字后,惊呼一声,道:“那个心狠手辣的邪神,他会同意吗?和乌云寨一战,可等同于削减他的势力!”
“没错!”渡劫确定地点头。“但即便是我们真的要削减他的力量,他也一定会答应!”
渡劫道:“巨神堂在缥缈宗的庇护下做了多少坏事?他们的所作所为早就可以让他们彻底消失了!如今江湖上关于巨神堂丑恶的传闻越来越多,声音越传越大!与缥缈宗联合攻打乌云寨,这是洗白他们罪名的最好机会,我相信他清楚自己没有选择!”
“而且。”渡劫轻笑一声道。“我发现他对我们抓的那个修仙者很感兴趣,甚至到了可以让他放下面子向我们讨要的地步!由此推断,那个修仙者肯定有他想要的东西!所以,如果再加上这个筹码,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渡难想了想,道:“那么,如果如果抓到那俩小子,真要把那个修仙者交给他?”
“这当然不可能!”渡劫摇头道:“他利用我们为背景做事,取他所需。但在我们眼中,他做的事无形中已经将自己变成了任我们摆布的棋子!”
“即便是我们出尔反尔,他也只能乖乖顺从!”
“师兄所想之周到,师弟佩服!”渡难赞举道:“既然如此,我同意发兵乌云寨!”
“我也同意!”渡险表了赞同意见。
渡劫对这结果很满意,也在意料之中,点头道:“既然两位师弟都已同意,这件事便就这么定了!目前夏白夜下山去了,缥缈宗内不再有他的眼线,要做什么都可以放心去做!”
“待山内情况恢复几天后,我们便择日去跟司马靖卓商议,定下发兵时间!”
“若是在乌云寨遇到夏白夜怎么办?”一直没说话的渡险忽然问。
他这问题引来了两人的目光,渡劫也皱了下眉头,他把夏白夜下山的目的给漏了。
“啧……”仔细思索了好一会,然后说到:“不用管她,我们发兵乌云寨是为玄界除害!况且,莫烨持有魔尊的物品,本来就已经不归她管。我想,她不会蠢到因为那小子和我们翻脸!”
夜已深,明月缓缓向西边滑落,缥缈宗已熟睡一片,唯有这座小楼灯火通明。一只猫头鹰撞在小楼周围的结界上,瞬间化作了灰烬。
说得好听叫商议,而实际上,渡劫早已把一切都计划好了!渡难偶尔会提出一些意见,但也是渡劫意料之中的东西。而渡险,说白了就是做个见证。
于是,这场发兵乌云寨的计划就这么被愉快的决定了!
第二日,润雨未歇,斜风未停。南宫御辰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便离开医楼回了幽潭边的逸阁。
经过墨羲诚昨日的一通大骂,南宫御辰抛开了自杀的念头。
仙脉被封,大仇无法了结,他没理由再活着,但他更没资格面对九泉之下惨死的师门!
站在窗前观景,外界的一切都灰蒙蒙一片,黯然伤神,一股莫名的伤心感涌上心头。
忽然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扭头一看,发现墨羲诚站在竹林中,用手中扇子对眼前的几棵山竹指指点点,作吟诗状。
南宫御辰知道他在做什么,出门向他走去。
“常大哥,今日斜风细雨,你也有雅兴来观这雨中翠竹?”墨羲诚见到他,笑问道。
南宫御辰瞧了一眼他所指的翠竹,对他说到:“墨兄弟,你不用再为我担心,我今生都不会再自杀了。”
突然提到这么沉重的问题,墨羲诚低了下眉毛,收起扇子对他说到:“常大哥,我知道不能修炼会给你带来多大的痛苦,但是你要换个角度去看这个问题!”
“比如说,你仙脉被封,意味着变成比普通人还普通的普通人!这样虽然打不过巨神堂,但巨神堂也拿你毫无办法啊!修炼者不能对普通人动手,这可是你告诉我的!”
南宫御辰没说话,确实小小地思考了他提出的这个观点,但对自己并没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