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个僻静的庭院,穿过一条回廊,便到了一处名为“洛水阁”的阁楼。只见洛水阁上红绸高挂,处处带着喜气,阁外有数十个家丁把守,戒备很是森严。
“来者何人?公子有令,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洛水阁。”为首的家丁见凤潋等人走近,立刻拦截。
“这位小哥,我们都是林公子的友人,有些事情,不得不到这洛水阁来探个究竟,还请小哥多多通融。”凤潋见那家丁不允,连忙含笑解释。
“公子有令,小人无法做主,各位若没有公子的允许,无法进入洛水阁,还请谅解。”家丁依旧固守着规矩,不肯放行。只是他见凤潋这几人贵气逼人,不敢得罪,故而语气较为和缓。
“不能进去?这可如何是好……”凤潋吃了闭门羹,有些郁闷地看向茗晔和齐海秋。
“这位大哥,您在这洛水阁看守,应该认得奴婢吧。奴婢乃伺候少夫人的丫鬟彩云,这几位都是林府贵客,更是公子的友人,也实在是有要事不得不进入洛水阁,请问大哥能否放行?”彩云见状,在一旁软声细语地请求。她唯恐少夫人不见一事牵连到她,故而越发寻主心切。
“抱歉,小人做不了这个主,各位请回吧。”家丁仍不为所动。
正当此时,洛水阁内却突然传来林曜的声音:“何人在外喧哗?”
茗晔会心一笑。看来,他们猜得没错,林公子果然在此。
“林公子可在阁内?齐海秋和茗晔公子、凤潋姑娘在此,不知可否与林公子一见?”
“三位有何要事?请稍候,在下立刻出来见客。”林曜回应道。
“不必了,请林公子容我们进入洛水阁详谈便可。我们所言的要事,也与这洛水阁有些关联。”齐海秋随即应答。
“……也好,各位请进。”林曜犹豫了一瞬,便答应下来。他听到齐海秋方才的话,心中也大概明白了几分众人的来意。
“小哥,你家公子请我们进去呢!不知可否放行?”凤潋见那守门的家丁有些愣怔,连忙唤他。
“当然、当然!几位快快请进!”
于是乎,凤潋等人便被恭恭敬敬地请进了洛水阁。
进了洛水阁,略微走几步,便见到林曜迎面走来,步履匆匆,眉头似乎还未松开。
凤潋抬头看了林曜一眼,见他愁眉紧锁,心想着:林公子这般模样,应该是正在为寻找新娘子发愁。
“三位驾临洛水阁,有失远迎。”林曜见凤潋等人走近,连忙作揖,依旧不忘礼数,“不知有何要事?”
“林公子不必多礼。老朽想,我们的来意应当与林公子相同。”齐海秋别有深意地看了林曜一眼,勾起了唇,走近,低声道,“少夫人一事事发突然,我等料想林公子定会来此地寻找线索,又想着为公子尽一些绵薄之力,故而匆匆前来,实在有些唐突,请林公子莫怪。”
“怎会怪怨?三位为了在下之事如此上心,实在让林某感激不尽!”林曜立刻便明白了众人的来意,一时胸中感激万分,连忙将人请进一间精致的房间,“此处不是谈话之地,请各位在这厢房稍坐。”
“等等,这位是……”方才在忙乱之间,林曜没有注意到彩云,将众人请进了房间之后,这才看到在凤潋身后小心翼翼跟紧步伐的小丫鬟,他抬眼看了看彩云一身的丫鬟装束,心下明白过来,忙问道,“你可是在新房外随侍的丫鬟?”
“回公子,奴婢名唤彩云,和彩月、彩雪一样,都是在新房外随侍的丫鬟。”彩云答道,一副又敬又畏的模样。
要知道,林府丫鬟众多,林公子是不可能记得这么多丫鬟奴婢的名字的。
“彩月和彩雪?是之间到花厅来给本公子传话的那两个小丫头?”林曜挑了挑眉。
“是的。”彩云点头。
“你怎会和齐老先生以及凤潋姑娘、茗晔公子在一道?”林曜继续问她。
“回公子,奴婢……奴婢方才孤身在院子内找寻少夫人,慌乱之中不小心撞到了凤潋姑娘,在姑娘询问之下,奴婢将少夫人不见一事说了出去。凤潋姑娘热心,齐老先生和茗晔公子又道,他们三人是您的好友,想要助公子早些找到少夫人。茗晔公子说要在新房内找找线索,故而奴婢便将三位贵客带到这洛水阁来了。”
“原来如此。”林曜点头,对着彩云挥了挥手,“此处没你的事情了,下去吧。少夫人一事,再不得走漏一丝风声。”
明明是平平淡淡的语气,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气。
“是,公子,奴婢告退。”彩云得令,连忙诚惶诚恐地退下,离开了洛水阁。
待彩云离开后,林曜对着众人抱拳:“齐老先生、凤潋姑娘、茗晔公子,今日之事,实在让诸位费心了,在下惭愧。”
“应该的,应该的……”齐海秋笑得慈祥平和。
“林公子既然对我们以礼相待,我们又怎能对林公子之事袖手旁观?虽说我凤潋乃一介女流,但说不定还帮得上一些忙。”凤潋道。
“愿为林公子尽微薄之力。”茗晔笑着看向林曜,“想必林公子已经在新房内察看过了,不知可有得到什么线索?”
“实不相瞒,在下惭愧,什么线索也没有发现。”林曜说起这个,又摇了摇头,万分懊恼,“说来奇怪,新房内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未曾留下,妍儿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若是有人劫走她,那人怎么可能不着痕迹地避开这重重守卫?我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是我太过疏忽了……是我对不起妍儿……”
凤潋顿了顿,想来林曜口中的“妍儿”应该就是文家大小姐文楚妍了。
“林公子莫要着急,不知可否方便让我等去新房内察看一番?”茗晔不急不缓道。
林曜听到这话,微微顿了顿,便立刻答应下来:“请各位随我来。”
于是众人便尾随着林曜到了新房。新房布置得精致喜庆,丝毫不失林家作为大家族的风范,只是此刻门外门内空无一人,看着略有些空落荒凉。
“为防消息走漏,在下便第一时间赶到了这新房,派亲信在阁外把守,将整个洛水阁都封锁了起来。”林曜解释道。
“贵府少夫人一事非同小可,林公子放心,我们未曾向他人透露过,也绝不会说出去一个字的。”凤潋蹑手蹑脚地踏进新房,打量着房内的陈设。
“诸位都是高风亮节之人,在下自然信得过。在下之所以封锁洛水阁,一来是为了找寻线索,二来是怕走漏风声。在大喜之日,新娘子居然不见了……若此事传出去,会引起家中大乱,甚至让我林家沦为城中笑柄。”林曜道,“想必其中道理,三位都明白。”
“明白明白!林公子你且放心吧!对了,你可知文小姐失踪多久了?在得知文小姐失踪之后,你可有派人暗中去寻找?”凤潋一面感受着房内的气息,搜寻蛛丝马迹,一面同林曜说话。
“据彩月、彩雪那两个小丫鬟所言推断,妍儿失踪至少也有一个多时辰了。”林曜皱眉,“得到消息之后,我便立刻赶到了洛水阁,又迅速将大部分的影卫都派出去找寻妍儿,自己便在这房中仔细搜寻线索,可我居然连一丝痕迹也没有发现。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凭空消失?”
“这房中的摆设一应完好无损,床榻上的被褥也是整整齐齐的,没有挣扎和打斗痕迹。如果文姑娘是被人劫走,应该会有挣扎迹象,可是完全没有。难不成文姑娘被人迷晕了?”齐海秋伸手翻了翻床榻上的被褥,却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发现。
“齐老先生说得有理,在下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在洛水阁的门外安排了数十个亲信把守,又安排了十个武功高强的影卫在暗中守护,寻常人怎么可能做到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迷晕妍儿然后将她带走?”林曜的眉头皱得更紧。
“不是寻常人的话……会不会是武林高手什么的?”凤潋猜度道。
“依我看,泸渊城中找不出这样武功奇高之人。”茗晔一双凤眸云淡风轻地打量着新房内的每一寸地方,突然,他顿了顿,仔细嗅了嗅空中的气息,随即瞳孔一缩,似乎很是吃惊。
这时,凤潋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异常,她猛地看向茗晔的眸子,双目相对,已然交换了彼此的意思。
不是凡人所为,是妖,而且是一个道行匪浅的妖。那妖虽极力隐藏着自己的妖气,但凤潋和茗晔乃何许人也?怎会发现不了一介妖精的这点伎俩?
怪不得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一个大活人,原来非人所为。若是妖,那就说得通了。一个有些道行的妖精,完全有能力这样做。
“茗晔公子和凤潋姑娘可是有什么发现?”林曜最是眼尖,见茗晔和凤潋的表情有些异样,瞬间便猜到了他们可能是有什么发现。
凤潋被林曜这么一问,愣了愣神,看了茗晔一眼,不知如何是好。说还是不说?若是说出真相,该如何解释?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普通凡人,凡人怎会嗅得到妖气?